“閑逛!”南瓷隨意一說。
裴橫舟薄唇微抿,“吃了早餐再去!”
“不太想吃。”南瓷神情聲音皆是淡漠。
“不太想吃?”裴橫舟冷然的聲音抬高了些,然后閑散地站起來笑道,“既然不想吃飯,那做早餐的人留著也沒什么用了,齊嬸,你明天不用來了,這里——”
“裴橫舟!”南瓷聽罷急忙轉過身去,一張精致的小臉透著憤然。
要挾,明擺著要挾她!
“我在!”裴橫舟唇角揚起詭異的笑。
南瓷愣了愣,轉身沖向裴橫舟,“你不要太卑鄙了!”
他冷哼一聲,不理會南瓷,轉過身往餐廳走,“我雖然不缺錢,可也不至于當個冤大頭,一個月好幾千拿來養一個閑人,你不吃飯,那做飯的人自然也用不著,我如此節約開銷,你說我是卑鄙?那就卑鄙吧!”
南瓷氣得牙癢癢,這個臭男人,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分明是要挾,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可南瓷又無可奈何,只好憋著氣隨意喝了幾口牛奶,面包和雞蛋一口沒動過。
氣鼓鼓地瞪著裴橫舟,“現在可以走了吧?”
裴橫舟目光落在餐桌上那原封不動的早餐上,悠閑地往后一靠,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嗯,看來這些早餐都不太合你的胃口,你先走吧,明天,明天我換個保姆來,整天吃這些東西可能也膩了。”
南瓷怒了,騰地站起身來,剛要發作,目光瞄到一旁惶恐的齊嬸身上,她努力壓了壓脾氣,“齊嬸,你先去做事吧。”
“可是——”齊嬸還滿目的擔憂,生怕裴橫舟真的辭了她。
南瓷溫和一笑,“沒事,你先去忙。”
她這才顫顫巍巍地退了出去。
齊嬸一走,南瓷的笑就斂了下來,她小臉因怒氣變得通紅,“裴橫舟,你想怎樣?”
“我還想問你呢?這么著急要去哪里?”裴橫舟好整以暇地看著南瓷反問。
南瓷冷哼著,“我是嫁給你,不是你的犯人,難不成一點人生自由都沒有了?還是說,有些事情你瞞著我我就沒有權利從別人嘴里知道真相?”
聽罷,裴橫舟劍眉深蹙,“你打算去找誰?秦雅思和我大哥?還是我爸媽?”
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他看得如此透徹,她不由得背后泛起一陣冷意。
見南瓷沉默,裴橫舟忽而笑道,“先去醫院還是老宅?我讓司機送你!”
南瓷訝然,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遲疑許久,“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就行。”
裴橫舟沉吟,沒再開口,垂頭專心吃著早餐,中途接了一個電話,不知道是誰,只見裴橫舟面色沉凝,低聲道,“知道了,馬上來。”
他們一起出門,南瓷徑直往醫院走。
秦雅思已經醒了,只有裴橫淵一個人在照顧她。
她窩在裴橫淵懷里哭得梨花帶雨,抽泣著同他道歉,說她沒保住孩子,裴橫淵心疼極了,卻還不停地安慰著她。
這個傻男人,日日夜夜同她在一起,竟沒看出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我剛剛聽張媽說,橫舟被叫回老宅了,爸媽逼他離婚,你趕緊回去看看吧,這事其實也不怪南瓷,你回去跟爸媽說說——”秦雅思‘好心’地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老宅?
南瓷想起剛剛早餐時裴橫舟接的電話,難不成就是讓他回老宅的?
心存疑慮,再看看此刻梨花帶雨的秦雅思,南瓷有種想撞墻的沖動啊,卻也佩服起秦雅思的演技,敢情這一家子人都是演技派!
“這事,橫舟知道處理,他是不會跟南瓷離婚的。”裴橫淵嘆息著。
不會離婚?
裴橫淵大概是想錯了,昨晚烏艷萍要裴橫舟離婚的時候,他親口承認要給裴橫淵一個交代的,這不是默認了離婚又是什么呢?
南瓷苦笑著,原本是想走進去質問秦雅思,可想起秦雅思剛才的話,她便離開了。
臨時改變陣地,開車回了老宅。
只是她一走,病房里的兩個人皆是露出一臉的陰悸之色,裴橫淵松開秦雅思,他們四目相對,眼中都是充滿著志得意滿的神采。
“她會很快到老宅,你確定你爸媽他們會逼得他們離婚?”秦雅思眼角還掛著淚,卻是陰狠一笑。
裴橫淵看著南瓷離開地方向,“這就要考驗裴橫舟對你的感情了,溫南瓷愛裴橫舟,見不得他受苦,肯定會答應離婚,就是裴橫舟——”
“他也一定會答應!”秦雅思打斷裴橫淵的話。
裴橫淵收回目光,哂笑道,“你不要太自信。”
秦雅思垂眸,咬著唇卻是沒有再開口。
裴橫淵嘆著氣,沉聲道,“雅思,你太操之過急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打亂我的全盤計劃。”
“溫南瓷實在太可恨了,見到她我就恨得牙癢癢,一著急就什么都忘了,如果不是怕橫舟恨我,真想把三年前的事都告訴她。”
“我說過,你太操之過急,溫南瓷遲早會恢復記憶的,你現在不要再輕舉妄動。”
“可孩子已經沒了,我手里已經沒有籌碼了,我必須讓他們盡快離婚。”
“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可我沒你那么大的抱負,我只想要裴橫舟。”
“我說過我會幫你,你只需要耐心等待。”
話到此處,秦雅思已然噤聲,她與裴橫淵達成同盟,她要裴橫舟,而他,要整個裴氏集團。
如今既然踏出第一步,就沒了回頭的余地,為今之計只有依傍裴橫淵了。
——
一個小時的車程,南瓷回到老宅。
德叔一臉緊張地迎出來,“二少夫人,你可回來了,快點進去瞧瞧吧,二少爺快撐不住了。”
南瓷一聽,心頭一緊,急忙沖了進去。
客廳里沒見到人,德叔說在佛堂里。
南瓷再沿著石子路跑去佛堂,遠遠便聽見裴延慶怒喝的聲音,伴隨著木尺敲在身上的啪啪聲,“你到底跟不跟那個女人離婚?你到底離不離婚?”
一聽這聲音,南瓷的心擰得更緊了,竟揪痛起來。
這是在挨家法!
雖然是21世紀,可裴家仍舊保留著千百年不變的家法,而當著祖宗的面接受家法的,必定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南瓷眼前一片朦朧,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闖了進去。
裴橫舟還跪在地上,只著一件黑色襯衣,而裴延慶瘋了一樣一下一下抽打著他的背,嘴里不停地問,“跟不跟那女人離婚?”
裴橫舟哼都沒哼一聲,啞然道,“不離!”
南瓷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是感動,是難以置信,是心痛。
就在剛剛來的路上,她已經做好了離婚的準備,而這個男人,他說不離,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仿佛是最神圣的宣誓。
她咬著牙,跑過去一把將裴橫舟抱住,裴延慶不偏不倚的一記木尺剛好落在南瓷背心上,痛得她幾乎呼吸都緩不過來了。
“南瓷——”裴橫舟摟住她嬌小的身子,那聲呼喚,帶著顫抖。
裴延慶停了手。
南瓷從裴橫舟懷中掙脫出來,揚起淚水漣漣的臉看著裴延慶,“爸,你別打了,我答應跟橫舟離婚,我凈身出戶,我可以對媒體澄清一切都是我的過錯,爸你別再打了——”
“哼,雅思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你弄沒了,你現在才想起要離婚?晚了!我已經把這事交給律師去辦,所以現在你同不同意離婚結果都一樣,只要橫舟肯簽字就成。”說話的是烏艷萍。
南瓷已經顧不得什么律師不律師的了,只想讓裴橫舟免去責罰,便哭求道,“裴橫舟,你快答應啊,你說你愿意跟我離婚,你告訴爸媽,說你愿意——”
裴橫舟劍眉深蹙,眼中閃著不能掩飾的疼惜,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的心竟如刀刺般生疼,比背上滿目狼藉的傷更疼。
他將南瓷摟得緊了些,擲地有聲道,“我裴橫舟的字典里,就沒有“離婚”兩個字!”
裴延慶一聽,氣得臉色鐵青,一揚木尺朝裴橫舟抽了上去,裴橫舟卻將南瓷緊緊護在懷中,不曾松開。
“你是要氣死我和你爸爸是不是?”烏艷萍也氣得唇畔發顫。
裴橫舟沉默著。
“為了這個女人,你是不是也會放棄整個裴氏集團?”裴延慶顫抖地指著南瓷問。
“會!”幾乎毫無猶豫。
“爸媽你也會不要?裴家也不要了?”
“如果你們先放棄我,我也會放棄你們。”
烏艷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還有什么是不會的?裴橫舟,我的傻兒子,你難不成真想眾叛親離?”
裴橫舟濃眉一擰,“我裴橫舟什么都會,就是不會跟南瓷離婚!這樣說,爸媽可滿意?”
南瓷腦海一片混沌,那大概,是南瓷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最神圣的誓言。
她熱淚滿面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曾一度以為他深愛著秦雅思。
就在昨晚,她以為裴橫舟跟她離婚離定了,她以為她會永遠跟這個男人失之交臂,有緣無分。
然而這一刻,他卻說,他不會跟自己離婚。
她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委屈,感動,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統統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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