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他就是個壞人！”
黃志斌一氣之下一甩書包，直接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活脫脫的就是個對內橫的熊孩子。
少婦嘆氣卻無法再說些什么。
三人坐下聊天，李雨才知道，少婦的名字叫做王蝶，像名字一樣，年輕的時候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酒吧里駐唱還有跳舞，以至于現在年紀大了，在附近的酒吧唱歌還是有不少忠實的擁簇。
“其實我也能理解街坊對我們的排擠，以前青龍幫，可是將這一整片老城區給霍霍了個遍。”王蝶回憶往昔說道：“那時候，這里每個夜晚的角落，都是混混，小偷，吸毒的，打架的，街邊的商店也不是商店，是發廊，是賣身，酒吧也不像現在是單純的酒吧，是用來做各種交易的地方，混亂充斥著這一條街區，讓在這里的老家伙們苦不堪言，而年輕的人要不是被逼迫離開，要不就加入了他們，也成為最討厭的人...”
“后來青龍幫倒了，這街區也慢慢恢復了正常，我們這種以前和青龍幫有聯系的，算是在還債了吧...”
這話一說出來，白葉芬就不高興了，嘀咕道：“說到底還是他們欺軟怕硬嘛，欺負你們算什么本事，你以前就單純的在酒吧唱歌而已，也沒招惹她們啊，現在可是被白白針對了呢...”
“那我也算是為青龍幫工作...吧，唉。”
王蝶不再多說，只是一陣陣的苦笑。
李雨聽完后，看了看身后阿黃的遺照。
那傻傻的遺照后說道。
“貧道有個問題。”
“嗯？什么問題...”
“當初你們是因何而相戀的。”
提到這個，王蝶柔和一笑：“很多人，都覺得阿黃是個懦弱，仗勢欺人，隨處可見的潑皮混混，但我永遠記得，當時有個頗有勢力的客人想要騷擾我，我不愿意，不過有時候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愿意不愿意的呢，然而那時候就是阿黃站出來擋在我身前，當時我就在想，我這輩子可能就是他了吧...最后他也沒有和我在一起，只和我風流了一夜，也就是那一夜，我有了志斌。”
很簡單的理由。
但卻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強者為弱者挺身而出擋住強者是家常便飯，可弱者為弱者挺身而出擋住強者可就只有真正的勇氣來形容了。
一個懦弱膽小調戲婦女仗勢欺人的小混混，為了一個歌女挺身而出，反抗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
雖然風流一夜這種事情挺像個渣男就是了...
“擁有鋼鐵意志的人，不應該那么容易就被女色所誘，應該是動了真情，但動了真情又為什么沒有在一起呢，舞女和混混，不存在門當戶對的問題，完全可以互相取暖...除非是有別的理由。”
李雨瞇著雙眼，心中已經有點端倪了。
“我現在還時不時能看見他出現在我的夢中呢，就這么傻傻的在窗外看著我們母子倆，每次我叫他，他都不回應我，只是在喊著什么...”王蝶頓了頓說道：“對，在喊著【我們贏了嗎？】”
提到阿黃的事情，王蝶就十分的興奮，滔滔不絕的講著他的事情。
看著一臉回憶往昔的王蝶，李雨說道：“能否帶貧道去阿黃的墓前看看呢，貧道想要祭拜他...”
聽到這里，白葉芬也附和著點點頭。
“對對對，我也想去看看，說來慚愧，我還沒去恩人的墓前拜過呢。”
王蝶猶豫片刻后，說道。
“好吧，我也好久沒去看他了，還有我的孩子...其實我想帶他去看看的，每次帶他去他都不愿意。”
王蝶嘆氣的看著緊閉的房間大門。
“他會一起去的。”
李雨微微一笑，打開泰山印。
開門放小黑——
.....
黃志斌最終還是離開了大門，不為別的，就因為一只黑貓。
離開自己的房間后，黃志斌打了個寒顫，嘀咕道：“總感覺再待在房間里的話會被這貓給吃掉。”
一旁聽到黃志斌嘀咕的李雨笑而不語，大概不會被貓吃掉，不過會被嚇一跳就是了。
此時小黑也沒回到泰山印里，難得來到陌生的環境，跑周圍嗨兩圈再說。
王蝶帶著李雨等人行走在這后山的墳墓之間。
很多都是一家一個墳墓頭的，和很多鄉下地方是一樣的。
而一些無親無故的人，就隨便找個地方，隨便立個牌子...
他的墳墓被很隨意的放置在了半山之間。
黃志業，就是他的名字，沒人在乎的名字...
小小的木牌，孤墳，就是他最后的歸宿。
來到了這木牌前，白葉芬將買好的燒雞還有燒酒擺放在了墳前。
“雖然我們沒有真正的打過照面，但我真的很感謝你，給予我的饋贈，真的謝謝你啊...”
看著一臉虔誠在祭拜著木牌的白葉芬，黃志斌忍不住說道：“為什么要感謝那種人，你不是也因為他的原因被街坊們欺負嗎？這都是因為他的錯吧。”
白葉芬瞥了一眼黃志斌，呵呵一笑道。
“那些大嬸大媽的態度關我什么事，我又不在這里生活...況且就算在這里生活，我也不必在意吧，恩人他對其他人做過什么又不關我的事情，我知道的是，因為恩人的原因我沒有變成瞎子，這就足夠了。”
“你對你父親的印象好像挺不好的。”李雨笑著說道。
一提到這個，黃志斌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垂著腦袋。
“他就是一個壞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我都聽過他的事情，因為他的原因，我每天上學都被人指指點點，都是他的錯，因為他是個壞人！”
這聲音很大，王蝶也聽到了，但是沒有反駁，只是一臉復雜的低下了頭。
李雨看著這孤冷的墳頭。
凄凄涼涼，孤獨冷清。
同樣凄凄涼涼，冷冷清清的還有在這墳頭旁邊的一只小小的游魂。
一頭黃毛，分外迷茫，有些瘦小，佝僂，像是本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來的。
這游魂嘴里在呢喃著的話，李雨聽的清清楚楚。
“我們，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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