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眉來眼去,讓一邊瞧著的文潄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她聲音不大不小,恰巧是在君清宸話落的時候笑了出來,就是不想引人注目,那都不行。
見眾人的視線望了過來,文潄似才驚覺,捂著自己的嘴,看著老皇帝道:“皇上,臣妾失禮了。”
“唐府公子的事著實算是個喜事兒,但臣妾瞧著,老太君似乎說的,并不是這件事兒。”她一揮衣袖,寬大的長袖口落到身后,頭微昂,雙眼微挑,高貴與威嚴并存:“不知本宮,說的可對?”
老太君抿了唇,正打算說是,哪知那文潄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還是本宮的話說的不太清楚,本宮分明問的是楚姑娘為何會出現在和煦宮呢。”
“皇上,”她笑呤呤的偏過頭來看著老皇帝:“您說是嗎?”
老皇帝將視線從她的身上拉回來,抿了一口酒:“愛妃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眾人面色微凜,老皇帝身上的氣壓已與往日不同,知曉他是真動了怒,一個個的都不敢再言語,心里皆的著鼓的看著文潄,那些暗地里支持她的人更是緊張的瞧著她,生怕她說錯一句話,而引來什么無法挽回的后果!
文潄卻是并不懼怕老皇帝,她面上揚起孤度更大的笑意,就是坐在她身邊的老太后,都微瞇著眼睛看著她。
之前是有皇后,今天是有文潄。
她怎么覺得在不知不覺當中,這兩個女人,都變得有些奇怪呢?
老太后沉吟了一會兒,視線望向人群里的自己的哥哥,那個有些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落過來的時候,卻是沉著臉搖了搖頭。
那意思是,叫她不用管了?
老太后微咬了牙,她實在是不喜這種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覺!
文潄臉上笑意忽然一收,看著楚青道:“楚姑娘不說,是不是因為不敢說?是不是不敢說出當年要嫁給凌子寒的人就是你?你出現在和煦宮,其實就是為了報復凌子寒?為何報復?你當年的名聲,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微瞇了雙眼,臉上重新掛起一抹笑意:“本宮可是聽到了一個極有意思的事情,楚姑娘想不想聽聽?”
楚青看著她,似乎并未因文潄的話而有一絲的動搖:“愿聞其詳。”
文潄笑道:“你也別這么看本宮,若非事關到天陸皇朝的玉蓉郡主,本宮是不會插手這件事的。但是,”她復又看著君清宸,嘴角的笑意加深:“本宮也著實是因著實在是看不下去宸王殿下被有心人隱瞞,從而吃了大虧!”
那大虧是什么,不用她說,在場的人也都明白。
似乎瞧見了君清宸頭上那綠油油的帽子,然而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是敢笑話君清宸的,一個個的,都低下頭不敢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不過比起楚青當年的事,更讓在場的人比較感興趣的,是多年之前,那君清宸明明就相當的孝順文潄,可后來,這兩個人莫名的就變得反目起來了。
這其中的緣由,他們這樣的關系網,自然是窺不得一分的!
不過有爆料來聽,不管是誰的,只要是與這兩個人有關聯的,就算是一條狗,他們也是很樂意聽下去的!
殿內的氣氛越來越不對,老皇帝幽冷的視線看著文潄。楚青當年被欺負的事情,他可謂也是知情人之一,好不容易才將楚青身上的污點給洗去,給她加了一身的光華,然而這個他平日里寵愛的妾,卻是忽然讓他看不懂了。
文潄朝他輕輕一笑,一如當年在梨花樹下那般清純不染世事的模樣:“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今日所為冒犯了天威。但若不如此,怕是那卑鄙小人會在萬仗光芒之下,活的瀟灑自如。而那真正該受到獎賞的人,卻是活在了地獄!皇上,臣妾不忍!但是皇上放心,臣妾并非空口無憑!”
老皇帝心中咯噔一聲,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一甩衣袖解散了宴會吧。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絕對是一個下下簽的辦法!
不出三天,那楚青,也就不必在天陸呆著了!
他兒子君清宸對這個女人有多在意,他是看得出來的。一如當年,他對宸兒的母妃.....
想到那個女子,老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哀芒,隨后又極速的被黑潮所掩埋,抬頭,已恢復如初:“愛妃是有所準備?”
老皇帝開口,驚呆眾人。
那老皇帝有對文潄的寵愛比起君清宸來,那可是少不到哪里去。如今這般一問,不就是在向眾人表明,接下來,無論文潄說什么,都有她安排舒通好的意思?
文潄面上笑意不改,有些嗔怪的睨了一眼老皇帝:“皇上,這憑證可不是臣妾找來的。而是他自己來的!”
老皇帝眉頭微挑,就聽見文潄輕聲喊道:“將門口的楚大人,宣進來。”
柳丁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嘴角下沉:“宣。”
楚建成前兩日的慘相還歷歷在目,老皇帝真是不明白,都到了現在了,他還折騰什么?難不成他還嫌自己的命太長?還是嫌自己全家的命太長?
老皇帝思緒間,楚建成已經低著頭走了進來。他一身的朝服并未換去,還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再加上這兩日折騰的厲害,看起來很是臟亂,惹得眾多朝臣都捂住了口鼻。
就連老皇帝都擰起了眉,有些不悅的盯著他。
這楚建成難不成是故意來膈應他的嗎?他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穿的如此邋遢,是來丟他自己的臉的,還是故意來丟他這個皇帝的臉的?
老皇帝沉著聲問他:“楚愛卿這是幾日沒睡了?”
楚建成一路走來,那是誰也未看,直接走到老太君的身前,朝著老皇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言未發。
老皇帝冷嗤一聲:“啞巴了?”
老太君亦瞪著他:“楚建成,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伏在地上的楚建成忽然低低的笑了,那聲音沙啞如磨砂,帶著一股子的悲涼的味道,似是從地獄來索命的冤魂,讓人不寒而粟:“臣,楚建成,參見皇上!”
“楚大人,”文潄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楚建成:“將你那日與本宮說的話,再說一遍。”
“是,”楚建成依然低著頭,沒人能看得清他的神色,他嘶啞的聲音不大,卻是傳遍了大殿里的每一個角落:“皇上,臣有罪!宸王殿下,老臣對不住您!”
君清宸眼中迸出一絲的危險,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孤度:“本王與楚大人相交頗淺,楚大人又哪兒來的歉疚。”
“老臣家教不嚴,教出惡女,除了一些見不得人的醫術之外,就沒得讓人能瞧得上眼的了。”楚建成悲戚一聲,語氣里帶著一絲的痛心疾首:“臣即便愛女心切,但看著宸王殿下和天下眾生都被臣這個逆女蒙在鼓里。臣于心不忍!臣心里有愧!”
他話落,殿中嘩然一片,眾人本來就對楚青沒有什么好感,這會兒子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充滿了詭異。
老太君更是白了臉色,怒喝道:“楚建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沒有胡說!”楚建成抬起頭,雙眼猩紅的看著老太君:“岳母,您多年不出府,自詡老辣不容他人欺騙。可到最后,還不是被這逆女騙了去!”
“你!你!”老太君氣的捂住了胸口,對于楚建成的恨化成了說不出的悲憤:“楚建成,她是你的女兒啊!是你的女兒!她自幼受了這么多的苦,你不護她便算了,如今好不容易過了點兒好日子,你竟然是要毀了她嗎!?”
“她不是我的女兒!”楚建成忽然很是激動的朝著老太君怒吼了一聲,老太君微愣,眼角即刻泛上了淚水。
那青兒明明就與柔兒七分相似,楚建成這個賤人,怎么能說不是他的女兒呢?
她恨!她恨吶!!
楚建成跪著朝老皇帝面前挪了兩步:“皇上,楚青為人歹毒,蛇蝎心腸。實在是枉費楚這個姓,也辱了唐家的血脈!以往的時候,老臣總看在她是老臣女兒的份上,對她一再容忍。可是沒有想到,她當年自己做錯的事情,竟然將這恨意,都撒到了老臣的身上啊!”
“軒兒,軒兒,”他抹了抹眼淚,看著老皇帝:“若老臣早一些將這些事情說出來,軒兒也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在場的各位大人,也斷然不會被她所騙了!”
老太后將手中的龍頭拐杖照著楚建成的背后就是重重的幾下:“楚建成!這里是皇宮!不是你楚家后院!你憑白的辱我家青兒,是想與我唐家作對嗎!?”
楚建成的后背被打的生疼,他卻是白著一張臉忍耐著,他的心中已被恨意所吞噬,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退讓一步了!
一如當年,他一再的對唐菱柔退讓,可結果呢,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自打成親之后,她就再也沒讓他碰過。多少午夜夢回,他的腦子里都是唐菱柔的那張溫柔又不失剛烈的面龐!
當年有多愛,這會子就會有多恨!
她恨!他楚建成,亦恨!
他今天便要提證,抹殺楚青。他甚至在想,如此一來,今晚的夢中,是否會出現多年纏繞在他心頭的那個女子呢?
那女子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恨?
還是無言?
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想要看到!
老鐵!還在找"醫等邪妃"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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