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直直的盯著傅晟睿:“楚青。”
“哪個楚青?”
“本是二十一世紀女醫博士后,與老師及同門師兄妹登上雪山研究新類型病菌,途中被師妹推入懸崖,死后在神煌大陸天陸皇朝楚建成嫡女楚青身上醒過來。”
屋子里伺候著的人的頭低的更低了,氣氛更加的詭異起來。
傅晟睿眼角微微一跳,一個小太監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起來,老遠的,就瞧見那小太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楚青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傅晟睿微怔,上前一步攔住她的去路:“不行,你不能去!”
楚青抬眼看他:“為何。”
“你現在這幅鬼樣子,去了只會讓太子殿下看的膈應,”他握著扇子的手指指自己的腦袋:“什么時候你自己的病治好了,你再去救治咱們偉大的太子!”
“半個月前要不是他將我從雪山救回來,也不會在第二天病發的時候恰巧讓我給救了。如今他活的好好的,”楚青那不帶一絲波瀾的眸子直直的瞧的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她唇角明明在動,面上卻詭異的沒有一塊肌肉跟著唇角動的:“你卻說我有病。早在這段時間里,有很多人都跟我說過你跟修彥圣之間的事情,我很懷疑,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說,只是你傅晟睿的單相思。”
這里是北國,修彥圣是太子,楚青竟然這般直呼修彥圣的名諱實在是大逆不道!對于楚青直呼他天師大人的名字,傅晟睿表示直接無視。
他面色微沉,擰著眉頭看她:“你好大的膽子!”
“修彥圣的內傷有多重,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現在攔在這里,”楚青看著他:“是不是跟天陸的君灝一樣,想造反。”
屋子里的人已經嚇的一下子跪了下來。
傅晟睿面色黑的可以,微咬著牙看著楚青:“你,你還真什么都敢說!”
這個時候,他很想將楚青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東西,居然敢說他傅晟睿想造反?
他傅晟睿需要想嗎?想造他早就已經造了好嗎!?
小路子垂著腦袋急急的走了進來,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楚青,頂著壓力走到傅晟睿的身邊低聲道:“天師大人,太子殿下來了旨意,說您這般胡鬧,是不是有什么企圖?”
“臥槽!”傅晟睿低咒一聲:“大爺的修彥圣真這么說?”
小路子恐慌的點了點頭。
傅晟睿的面上登時就扭曲了。
楚青這么想也就算了,什么時候修彥圣那個該死的男人也這么想了?難道他不知道他這個天師大人,正在努力的救他嘛!?
楚青調頭就走。
傅晟睿趕緊上前又攔在她的身前,看著她那平淡無波的眸子,他頭一橫,頗有豁出去的架勢:“本天師說了,你的病沒治好,你哪里也不能去!”
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小小的稟報聲:“太子殿下駕到。”
屋子里跪在地上的人即刻伏在了地上,傅晟睿面上神色帶了一絲的白,接著一個全身裹著狐裘的男子在小太監的引領下緩緩的走了進來。
屋門敞開,帶進來一片的飛雪。
修彥圣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楚青,回過頭輕聲道:“將門關上。”
身后的小太監立即將門關上,遮住了門外的冰天雪地,修彥圣將身上的狐裘脫下,手上握了個暖手的暖爐,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身上的冷氣沒那么重了,才緩緩的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傅晟睿,視線落到楚青的身上:“本宮瞧你這么久沒來,想來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楚青點頭:“傅晟睿說我有病,不能給你看病。”
傅晟睿猛的咳了幾聲。
修彥圣含笑的眸子輕輕的看了一眼傅晟睿,后者立即輕輕的打了個哆嗦,有點慫的挺直了身子,嚅嚅道:“本天師并沒有說錯。”
修彥圣抬手,屋子里跪著的人立即站起身來,低著頭退了下去。楚青視線落到他手里的暖爐,伸手碰了一下:“涼了。”
“是啊,涼了。”修彥圣又看了一眼傅晟睿。
這下子,一向神經大條的天師大人終于不淡定了。這修彥圣是在告訴他,因為他天師大人的胡鬧,他一個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竟然敢讓他等的暖爐都涼了!
修彥圣坐在了鋪著厚墊的長塌上,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累,微微傾斜著身子靠在椅壁上。楚青走過去,拿了一個凳子坐在他的身邊,伸手就搭在他的脈上。
修彥圣垂眸看著那白里透著粉的手指,輕聲道:“本宮身子如何。”
“快死了,”楚青拿出銀針一根根的扎在他的手指上:“命好,有很多稀有藥材吊著。一個月內湊到頂級藥材,泡一年的藥浴,再靜養三年,平安活五十年不是問題。”
她垂首將銀針一根根拔除,掏出一塊類似帕子的布將手指上流出來的黑色的血擦掉。
傅晟睿嘴角微抽,心里面開始佩服起楚青來。
她膽子竟然大到當面與修彥圣說他快死了?還說她自己沒病?!
修彥圣卻是未惱,只是那一雙泛著月色的眸子看著楚青手里的布:“你手中的這個帕子,有些特殊。”
“雪鍛,”楚青看了一眼那手感頗好的布:“是君清宸里衣的布料。前幾個月墜入泥石山洞的時候,他用這個浸了寒泉的水給我進行了物理降溫,避免了我高燒燒壞腦子的下場。”
修彥圣那伸著的手指微微一動:“你既一直珍藏在自己的懷中,又為何讓它沾上污血?”
楚青將布在旁邊的凈水盆里搓了搓:“順手。”
“不心疼?”
“為什么心疼。”
傅晟睿眼底神色有些暗。
修彥圣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來,泛著月色的瞳眸有些迷人:“屋子里伺候的人可還合你的意?”
“人人平等,我不習慣有人站在我旁邊。”楚青抽出有些細小的針,快而準的扎在之前那針孔的旁邊:“只當入鄉隨俗。”
“派這么多人在你身邊伺候,只是擔心你想念自己的孩子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修彥圣看著她:“看來是本宮多慮了。”
“就是,楚千墨那小子見你那么久沒回去,肯定要鬧騰。”傅晟睿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你就不想回去瞧瞧?”
楚青搖搖頭:“暫時回不去。”
修彥圣輕聲道:“為何?”
“我小看了君灝,中了他的計。半個多月過去了,天陸應該已經被他控制在了手里。楚千墨雖然皮,但從小就聰明。再加上他身邊還有君清宸護著,不會出意外。”
她抬眸看著修彥圣:“君清宸和君亦佑不會吃第二次虧。如果這個時候我回去,就會讓君灝的人發現,也會成為一個弱點。所以回去,見不到面不說,但是會死一堆的人,是肯定的。這一堆人里面,有可能就會包含他們父子二人。”
傅晟睿看著她:“本天師竟不知道什么時候,你會變的如此的膽小了?”
“這不是膽小,”楚青轉過頭來看著他:“這是事實。也是出于理性的考慮。但凡你有一點常識,就該知道退避三舍的下一句,叫請君入翁。”
傅晟睿面色微微一變。
修彥圣輕咳一聲,楚青抓過一邊的毯子蓋在他的腿上:“你的狐裘不該脫。寒氣入體,即便是我日夜不眠的照顧,你也活不到集齊藥材的那一天。”
修彥圣點點頭:“你與君清宸...大婚當日,究竟發生了什么?”
楚青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自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輕輕的將里面的藥粉均勻的灑在他的指尖上:“泥石山下的時候,我給君灝把脈,當時就覺得他的脈象有些奇怪。
這件事便壓在我的心底。后來經過很多事情之后,我對君清宸產生了感情,想留在他的身邊,便時不時的開始注意到他周圍發生的一切。有一次我的畫像傳的滿城風雨,我就讓玉玲瓏查探了一下。
結果當然是什么也沒有查探出來,隨后蔡如月要跟我合謀,我便順勢查了她的底。她家的勢力沒那么大,卻不懼慕容郡主,我便順勢查了慕容玉蓉。
一查發現慕容玉蓉僅僅只是太后中意的對象,慕容一氏根本對她沒有任何的期望。所以蔡如月手上的踏雪無痕根本就不可能是慕容家給的。
如果她幕后之人是老太后,那君清宸當年就不是中毒那么簡單了。所以蔡如月的身后之人也不是皇室。
恰巧那時候太子妃顏詩畫對君清宸動了心,我猜是想上了君清宸的床,所以她找了很多的機會想通過我來見到君清宸。
我本來不想去,但是老皇帝下了旨,所以我就想去過過場子。但太子君灝根本就不讓我近身,每次要把脈,那春娘就會發瘋跳出來。
我給那春娘把過脈,知道她是有間歇性瘋癲癥,這事情也就沒有放在身上。
直到后來君清宸告訴我,畫像的事情是太子妃顏詩畫暗中幫忙的時候,我就對太子君灝有了一絲的懷疑。”
屋子里靜悄悄的,楚青頓了頓,登時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杯遞到她的眼前。
她抬頭看了修彥圣一眼,接過茶杯,平淡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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