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也沒用,”傅晟睿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覺得那根詭異的嚇人的黑針離自己脖子遠了些,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修彥圣沒有登上皇位吧,但這北國暗里地的,還是他說了算。”傅晟睿輕咳一聲:“不然這冰天雪地外加大雪紛飛環繞的北國,咱們別說走出去了,就連動一動,那都是相當的困難!
傅晟?蓻]有騙楚青,實在是北國地勢嚴峻,沒有專門培養出來的馬匹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出得了城。
而這特殊的馬匹,自然也只有修彥圣那里有了。
楚青看著他:“你與我一同去修彥圣那里!
“我說楚青啊,”傅晟睿有些無語的看著她:“就算你現在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好歹也知道生命誠可貴吧。難道你不知,整個北國,能叫太子殿下大名的,除了本天師,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楚青靜默不語。
傅晟睿輕嘆了一聲:“你這般聰慧,該早知道自己對于北國太子殿下的價值。就算本天師有那個心,那修彥圣也斷然不可能會將你放出去的不是?”
他自詡還是比較了解修彥圣的,那顆暗藏玄機的金珠確實是能引起修彥圣一絲的好奇,然而真正決定修彥圣將楚青救下的,是她那堪稱起死回生的醫術。
畢竟神醫之名,響徹整個神煌大陸啊。
“天下之人能認出我的,不超過十人!背嗲浦店深#骸澳阕屝迯┦ゾ任乙幻,除了救他自己的性命之外,我應該還有其他的用處才是!
她頓了頓,說道:“左右我現在已經中了術,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你就不怕在我的價值實在之前,我已經一命嗚呼!
傅晟睿面上神色有些微妙,表情略不自然:“你的命還沒有那么短!哎呀,本天師說了,沒有修彥圣的命令,咱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出的了北國的!”
他話落,一直伺候在修彥圣身邊的小福子走了過來,遠遠的,他便停了下來,輕聲道:“天師大人,太子殿下有令,往后楚姑娘想去哪兒,任何人都不能阻攔!
小福子頓了頓,在傅晟睿微黑的面色下輕一咳一聲道:“太子殿下還說了,您務必要跟在楚姑娘的身邊。”
“否則,否則你也不用回來了!
傅晟睿眼角微跳,忽然咬著牙朝著小福子道:“你給本天師帶句話給修彥圣,可別高興的太早了!”
小福子恭敬的垂首,似不敢看眼前的兩個人一眼,連忙退了下去。
................
傅晟睿和楚青走出宮門的時候,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那里。讓本來想找借口逃掉的傅晟睿氣的當場怒摔簾子,還說了幾句狠話。
至于到底說了什么狠話,沒人敢向修彥圣去稟報。一來除了怕得罪傅晟睿之外,二來是知道修彥圣根本就不可能處罰傅晟睿。
修彥圣將那雙蒼白的有些過分的雙手靜靜的放在火盆前烤著。北國地勢較高,一入冬,那天氣便比其他的地方還要嚴寒許多。
他垂著眼瞼,靜靜的聽著小福子的稟報。
“.......天師大人已經帶著楚姑娘出了宮門。”小福子垂著腦袋,眼角時不時的抬起看著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修彥圣,回想著自己方才的稟報沒有什么差錯之后,才微微安心道:
“按殿下的要求,車子里放的,都是宮里最軟最厚的墊子!
“他們讓人跟著了?”修彥圣低聲道。
小福子搖了搖頭:“天師大人沒讓人跟著。說即便只有他與楚姑娘兩人,也能夠在惡劣的環境下闖出一番天地來!
修彥圣輕笑一聲沒說話,小福子見此,趕緊將袖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殿下,這是楚姑娘臨走之前讓奴才交給您的!
修彥圣抬起眼,只見小福子遞過來的雙手中握著幾株人參,小福子趕緊道:“姑娘說若猜的沒錯,不出兩個時辰,她必定會與天師大人回城。這幾株藥草是姑娘特地為殿下尋來的,只不過.......”
小福子的聲音越說越低,對于接下來的話,似乎有一種想說又不敢說的意思。
修彥圣頭也不抬道:“饒你一命!
“謝殿下。”小福子松了一口氣,有了保障,整個人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腦子里印起楚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他咽了咽口水,輕低道:“姑娘說這藥材您必須自己來研磨。”
哆哆嗦嗦的說完,小福子覺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浸濕了。
果然修彥圣周身的氣勢有些不好,小福子趕緊道:“據姑娘說這有利于您將這藥材更有利的吸收到身體里。”
小福子說完,心里面不禁嘀咕起來。
當時楚姑娘的原話是,很多時候,藥材的氣味也是有一定的治療效果的。特別是這種珍貴的藥材,光是聞著味兒,都會讓人的身體舒服一些。
想來這樣的事情每個人都是頭一次聽說,所以那伺候在楚姑娘身邊的人兒哆哆嗦嗦的將這件事說給他聽的時候,他也嚇的打了個冷顫。
即便是太子殿下沒什么大病,這磨藥的事情,怎么可能會由太子殿下親自去做呢?那楚姑娘的膽子,果然大的出奇!
果然,就聽修彥圣語調有些微冷道:“既是神醫所說,那便尋個封閉點兒的屋子磨藥吧。小福子,去找個手腳靈活的人!
小福子連忙福身:“是。”
修彥圣的病情雖然嚴重,但因著楚青在,他身上的傷勢也在以喜人的速度恢復著。這讓一干支持太子一方的勢力歡喜不已。
所以對于傅晟睿帶著楚青出城門的事情,自然就沒有什么人敢攔著。
這讓傅晟睿想在邊城被攔下來順勢回宮的計劃,又一次泡了湯。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楚青卻是面色淡淡,漆黑瞳孔無一絲的波瀾。當即氣的傅晟睿躺在厚厚的軟墊之上,差點就哭了出來。
馬車在漫天白雪中疾馳。應著傅晟睿的要求,他們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馬的腳程頗快,很快在傅晟睿心不甘情不愿的指使下,到了一處頗為陡峭的山壁之下。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傅晟睿哀怨的看了一眼楚青之后,很是郁悶的跳下了馬車。也根本就不管楚青有沒有跟在自己的身后,邁著步子,艱難的踏在淹沒自己小腿深的白雪中,向著一處山崖的地方走去。
楚青跟在傅晟睿的身后,北風呼嘯,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感覺到一絲的奇怪,她禁不住偏過頭去,看著遠處的一處山崖。
那山崖被白雪覆蓋,與周圍被覆蓋的山林,似乎沒什么不同。
她定定的看著那山崖良久,才轉過頭來,看著那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黑影的傅晟睿,她趕緊追了上去。
風雪中,也不知道自己趕了多久,就在楚青以為自己被傅晟睿甩開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楚青舉起冷的有些發僵的手,吹了一口暖氣,朝著那山頂之上爬去。
遠遠的,便瞧見傅晟睿抱著一塊約莫一米多高的石碑,很是激動的哭泣模樣。
“師父!你死的好慘啊!!”傅晟睿抱著石碑大哭,絲毫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做這樣的事情有什么不妥,只顧著抒發自己的感情:“你怎么可以早早的就丟棄我吶?丟棄我就算了,偏偏還要丟給我一堆的爛攤子吶?”
他哭的悲戚,楚青微微傾身,便瞧見傅晟睿抱著的石碑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字。
是一座無字之碑。
楚青心下了然,對著傅晟睿道:“你再這般哭下去,我就封了你的淚腺!
傅晟?蘼曇活D,似卡了殼的磁帶,他有些無語的偏過頭來,看著楚青:“你怎么可以這么冷血?”
楚青見他一點濕意都沒有的眼角,面色平淡道:“天氣很冷,我不像你,有病。”
傅晟睿嘴角一抽:“咱倆到底誰有?”
楚青摸出一柄閃著寒光的手術刀。
傅晟睿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滿臉防備的看著她:“君子動口不動手!”
“天時地利人和,你既然這么想念你的師父,我倒是能成全你!背喙o了披風:“我下手很快,不會讓你感覺到一絲的痛苦。”
傅晟睿面色比那雪都白了幾分,有些無語的盯著楚青,少頃,似乎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拍著那無字碑道:“喏,這便是本天師的師父!
“本天師的算卦本來是從師父那兒學來的,”傅晟睿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周圍的寒冷似乎也奈他不何,他輕嘆一聲道:“早些年的時候,師父便算出北國有難?上环陼r,他算出北國有難的時候,他自己也早就已經掛了。”
“神門只有本天師一人,所以他在臨走之前,將自己一身所學,都傳授給了本天師。但作為能通未來之眼,本天師,將永遠都不能離開北國!
傅晟睿輕嘆一聲,眼角閃上了淚花:“連個女人都不能隨便娶!”
他忽然轉過頭來,可憐巴巴的盯著楚青道:“好不容易遇到個能娶的,誰知道下手遲了,早就已經變成別人的了!”
“所以本天師那個恨吶,牙癢癢啊,不去膈應一下君清宸,這完全對不起自己!”傅晟睿抹了一把眼淚:“所以你如今變成這樣,本天師那可真是一半高興,一半心疼。”
“這高興嘛,自然是君清宸不聽本天師言,吃了大虧。而心疼嘛,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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