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珍珍中午回到曾家，跟眾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曾以柔當時一段話，大殺四方的樣子，簡直讓她佩服極了。

    曾以琛端著碗，疑惑地問道：“我們不是該慶祝以柔考試考出了好成績，得了那么多的全校第一名嗎？！

    怎么，在你眼里，好像跟人吵架，爭強好勝贏了，倒成了最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顧珍珍瞪眼，氣結：“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對？！為什么我說什么，你都要找毛病，挑刺呀？！

    我有說跟人吵架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了嘛？！

    我就是，就是覺得以柔，考了全校文科第一名，壓了那說風涼話的人一頭，心里才覺得高興至極的！”

    曾以柔在一旁偷笑道：“你就不要在那里裝了！管它是我考試第一名而高興，還是吵架贏了而高興，總之，今天就是有高興的事情，值得我們慶祝就好了！

    媽媽，今天晚上給我們加餐吧��？

    上次，珍珍說跟她爸爸在政府招待所，吃得那種人民公社一樣的大鐵鍋燴菜好吃。

    我們那次跟趙奶奶去招待所的時候，不是也吃了嗎？！

    你看看，能不能做出那個味道來！”

    顧珍珍手里還端著碗呢，就開始流口水了，還不忘點菜道：“曾姨，我最喜歡吃那種嫩嫩的娃娃菜了，燉得爛糊糊的，特別有味。

    還有，那油炸過的紅薯塊，放在里面，也特別的好吃。

    還有”

    高興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

    就算是考試之后，整天要面對著老師因為成績沒有考好，對大家的多般挑剔，仍舊感覺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這周周末，深秋的陽光真好，雖然有些寡冷，但還算能舒展開筋骨。

    這不，上午，他們家就來了客人。

    是關奶奶和李牧。

    當初在絲織廠跟李艷麗比試結束之后，曾以柔還以為她們是在跟自己說客氣話，也就是哄周奶奶開心，順便說了一嘴，倒是沒想到，她們真的來了。

    哎，只要想到那天的比試，曾以柔就是苦不堪言呀！

    那天，看似她跟李艷麗比試得了平手，可是明眼人，都心里有數，覺得自己學藝短的是贏了學藝精的李艷麗。

    只是，在周奶奶這里，卻不是如此。

    周奶奶那天看了她們比試的作品，當天晚上她早早就休息了，倒是沒有說什么。

    第二天，就把曾以柔給訓了一個狗血淋頭！

    周奶奶說，她辛辛苦苦叫了她一年，結果，她的針法才融會貫通了這么兩種，還不懂的活學活用，一幅刺繡作品，除了樣子還能哄哄人，里面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簡直就是丟她的臉。

    這不，這些日子，周奶奶每天換著花樣地讓她練習針法，回針繡、平針繡，亂針繡、滾邊繡，

    曾以柔現在睡覺做夢都在繡來繡去的。

    今天看到關奶奶和李牧，她是一點都不高興，唯恐她們走后，周奶奶因為她們的到來，惦記著自己的學藝不精，又要給她加點佐料，她可真是要瘋了。

    當然，現在也要小心伺候著兩位，多給自己說點好話，萬一，讓她們再告上一狀，她真該下地獄走一趟了。

    不知道，是不是曾以柔小心巴結獻殷勤，讓兩人心情不錯了，嘴里都是對曾以柔的喜歡和贊美。

    聊著聊著，她們正在說著一些往事，李牧卻突然換了話題，問向周奶奶，道：“周奶奶，你是我們這一行的老人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最近三四年，省里為了對我們這些繡娘有一個統一的管理，也為了讓市場更加規范一些，有一個刺繡技能考試。

    分為了初級、中級、高級三種職稱。

    現在，我們廠子里，有不少的年輕人都去考了這個技能考試。

    像我，現在已經考過了中級，準備過兩年，就想去考一個高級職稱出來。

    我看，這也算是一個大的行業趨勢了。

    我想著，你看以柔跟著你學習，要不要再過上一年半載的，也去考一個職稱出來。

    甭管她以后是不是要從事刺繡這個行業，總是有一計傍身，不會餓著了她自己�！�

    “還有這種事情？！”周奶奶緊皺著眉頭，詢問道，“我這些年，都是靠著一些靠顧客，才把這個小店支撐下來的。也很久沒有跟外邊的人聊聊刺繡的事情了。

    就是你們過來，我們也都是只聊刺繡作品，不談其他的。

    我都不知道，外邊還有技術職稱這種事情。”

    關奶奶長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我早就跟你說，你就不要死要面子，在這里端著了。

    你孫子現在也打了，也會自己掙錢了，不用你再辛苦養家了，你就該多出去走走看看。

    不說其他的，就是這古縣除了絲織廠，還有不少的繡娘，大家時不時地都要聚一聚，就是沒有見過你去過一次。

    我知道，你是生氣運動那會兒，你家里糟了大難，廠里那些人沒有伸手幫你一把，還落井下石，搶你的顧客，四處貼你的大字報，讓好些人不敢來找你做衣服。

    可是，這都過去十幾年了，你怎么還看不開呀？！

    那些當日嫉妒的，現在差不多都回家看孩子去了，有幾個能一直堅持下來的？！

    你看看，就這次吧，要不是李牧喜歡以柔這孩子，過來提醒你一句，你不是要耽誤了孩子的將來嘛？！”

    “我耽誤她了嘛？！你說考試職稱。我問你一句，你有嗎？！”周奶奶是個不服輸的主兒，當即就反問了回去。

    關奶奶氣的瞪眼，道：“我就是沒有，所以，我這不是也退了嘛？！眼睛都看不清楚了，誰還好意思跟她們年輕人搶飯吃？！

    也就是你，閑著沒事，我聽說，前段時間，你還繡了一幅百壽圖，在林城市賣出了好幾千的高價。

    真是，都這個年紀了，還不服輸！”

    曾以柔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想要聽的重點，急哄哄的問道：“百壽圖？！是我奶奶送給陳奶奶過壽的那幅百壽圖嘛？！他們陳家真給賣了呀？！賣了多少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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