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珍被兒子的指責晃了一下心神,有那么一刻,她曾自我反省過,是不是她以前做錯了。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不是她這么多年來的苦心經(jīng)營,他們這個家會有現(xiàn)在這幅模樣?!就憑顧德純一個老師的工資,都不夠他們?nèi)诊埐说南摹3酥猓依锏某源┳∮眯卸际菑哪睦锍龅模浚?br />
難道還能從天上掉下來嗎?!
他顧家的那些親兄弟都富的流油了,誰關(guān)心過他這個傻瓜過的怎么樣?!不過是看他沒有什么用,所以,干脆舍棄了他而已。
她是收受了賄賂,可是那又怎么樣?!
那個當官的不是這么過來的?!
她這么多年提心吊膽、盡心竭力,自問對得起家里的每一個人,特別是他這個兒子。
可是,看看,她最后得到了什么回報!?
被親兒子指著鼻子罵!
她還不甘心呢!
“你是鐵了心,要因為那個狐貍精,跟我這個做媽媽的,跟這個家決裂了,對不對?!
你在質(zhì)問我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過,如果你跟那個狐貍精沒有任何事情,我們這個家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
我們會和和美美,母慈子孝,一家人齊心為了美好的未來打拼。
我和你姐姐仕途通順,你爸爸和你二姐也可以專心搞他們的研究,你將來無論是做什么,我又提過什么意見嗎?還不都是隨你嘛?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個禍害,最終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失去了一個兒子,半個家!
你不甘心!
我還不甘心呢!
我只是在她考試的時候說一兩句話,已經(jīng)是對她的仁慈了!
照她挑撥離間的行為,早該千刀萬剮,下地獄,滾油鍋、上刀山火海了!”
顧文韜覺得滿心的疲憊。
之前,他跟曾以柔一再地告白,一再地申訴自己喜歡她,能給她想過的生活。
可是,她卻從來都視而不見。
他無能為力到絕望。
此刻,他媽媽不論他怎么勸說,不論他多傷心多痛苦,卻仍舊是一味地要在他感情的道路上設(shè)置各種的障礙和阻攔。
他這短短的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里,不過只有這么一份執(zhí)念,為什么,為什么,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在意,每一個人放在心上?!
大家都想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在他的身上。
那他這個人呢!?
他的意愿,又有誰來關(guān)心?!
他好累呀!
他覺得他快走不下去。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這樣努力,是為什么了。
他更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將來和人生目標。
還不如讓世界都跟著一起毀滅好了!
那樣大家都輕松,都解放了!
他頹廢無力而又鄭重其事地說道:“算了,我們誰也無法說服誰,好不如,就此結(jié)束吧!
母親大人,不用您多說,不用您威脅,我主動凈身出戶。
從此以后,您走您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
絕望到冷漠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全身都跟著輕松了起來,仿佛要卸掉所有的枷鎖。
而腦海里,瞬間跟著翻騰起無數(shù)的記憶碎片。
其中,在一個熱鬧的典禮現(xiàn)場,比他滄桑很多、冷漠無情的聲音,也同時在那里回蕩著:“母親大人,不用您多說,不用您威脅,我主動凈身出戶,從此以后,您走您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
當兩個聲音重合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原本只是四處飄散的記憶,像發(fā)瘋了一般,如海嘯般傾瀉而出,瞬間就要把他給淹沒。
顧文韜眉頭緊皺,青筋爆裂,只想離開這里,慢慢地消化這些亂七八遭的東西。
周自珍卻聽了顧文韜的話,再看他這樣面色難看而又決然地轉(zhuǎn)身,是要徹底跟她決裂。
這怎么可以?!
他們是有矛盾,但是終究他們還是母子。
等那一天揭過了一頁,仍舊是一家人。
可是,現(xiàn)在他卻要因為一個無所謂的人,徹底跟自己斷絕母子關(guān)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不可能!
她就是要耗,就是要鬧,就是要折騰,也要留住他這個人。
周自珍一把扯住顧文韜的胳膊,怒吼道:“你說凈身出戶,就凈身出戶,你說互不相干,就互不相干!?
我告訴你,顧文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身上留著我的血,你就是死了,也只能是我周自珍的兒子,想要撇清關(guān)系,沒門!
你要真敢這么干,我就到顧家去鬧,讓他們評評理,怎么我兒子在他們家讀兩天書,就變得六親不認了!
我,我,我,還要找曾以柔!
我可以讓她無法讀高中,也可以讓她無法讀大學!
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就拉著你們一起去地獄!”
周自珍的話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過來的,甕聲甕氣的,聽著十分的不真切。
顧文韜甩甩腦袋,想要聽清楚,可是腦海里一片混亂,好像不管是耳朵眼睛,還是身體,都開始不聽使喚了。
他自以為大聲的訓斥,如同輕聲地自言自語般:“不要吵了!我好頭疼!”
“你說什么!?”周自珍正在氣頭上,一下子沒有聽清楚顧文韜的話語,只是再仔細看他的臉色,蒼白如白紙一般,不管是額頭還是喉間,都因為痛苦而咬緊的牙關(guān)爆起了根根如蚯蚓般扭曲的青筋,仿佛再微微用力就要沖出那層皮膚。汗水更是豆粒般大,一顆一顆地從額頭滾落下來,瞬間,就變得跟一個落湯雞一般。
周自珍什么時候見過顧文韜這個樣子,握著他胳膊的手下意識地抓得更緊了,全身卻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地在不停地發(fā)抖。
什么狐貍精,什么利益得失,什么互不相干,都地見鬼去吧!
她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她的兒子,到底怎么了。
她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很多,帶著緊張和顫抖,不知不覺還有幾分哽咽,慌亂地說道:“文韜,韜韜,你這是怎么了?!
哪里難受嗎!?
你跟媽媽說。
我們好好說。
我們再也不吵架了。
你以后說什么,我們都有商有量的。
你不要嚇我呀!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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