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將你這個‘王妃’放在眼里啊?那就對了,”羅綾錦一臉輕蔑,原來皇上就給梁元忻指了這么個東西,你是晉王的外孫女,我還是長公主的女兒,正經(jīng)的華陽郡主呢,“因為這里就沒有‘王妃’啊?你跟我說說,你是誰的‘王妃’?”
“良郡王妃說的是,”還沒等黃婉玉還口,外面已經(jīng)有清冷的聲音響起,“想來黃側(cè)妃是初嫁,連皇家的規(guī)矩都沒有弄清楚,這里除了寧王妃,還有郡王妃,哪里還有王妃?難道晉王妃來了不成?”梁紫荊心里爽快,今天來的還真是時候,這個明王側(cè)妃在人前還一副溫順有禮的樣子,背后竟然如此跋扈,這下好了,在自己的地盤上欺負(fù)自己的女兒,可讓大家都瞧瞧明王府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北寧長公主是梁元忻的親姑姑,論地位論輩份都將黃婉玉壓的死死的,她心里再不甘,也不敢公然跟長公主頂嘴,“是妾身疏忽了~”
“你不是疏忽,是心太大了,”梁紫荊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她走過去一扶給自己行禮的年氏,“英國公一家世守邊關(guān),功勛赫赫,是永安牢不可破的藩籬,英國公夫人本公主見了都要客氣幾分,你的丫頭竟然敢頂撞她?!”
“妾身,”黃婉玉一張俊臉已經(jīng)憋的通紅,隨著梁紫荊過來的全是數(shù)得著的世家夫人們,而今天,自己則是在她們的面前丟了大臉,“妾身知錯了,”黃婉玉也不含糊,沖著年氏便是一禮,“是我的丫頭太過魯莽,還請夫人見諒~”
“側(cè)妃娘娘的禮臣妾哪里受得,”黃婉玉這樣能屈能伸也著實嚇了年氏一跳,急忙側(cè)身避過了,又還了個禮給黃婉玉,“說到底大家都是好心,您是一片好心想看看郡王妃,妾身跟妹妹則是想著郡王妃為了長公主的壽辰前后忙活,又受了暑氣,實在是不易驚擾,才斗膽攔了娘娘,還請娘娘海涵一二。”
“好了,既然說開了,咱們就回去吧,為了我這個生日,綾錦幾天前就過來了,這么熱的天兒,又是個雙身子,做娘的心不安啊,好在我們寧兒也是個省心的,處處幫襯,”梁紫荊看著兩個女兒,一臉愛憐,“綾錦不必跟著過來了,快再去歇會兒,待席散了再出來跟夫人們打個招呼就是了,想來她們也不會跟你計較,”說著她又過去親自拉了黃婉玉,“你也跟我過來吧,寧王妃不是也在么?你們小妯娌說說話,其實啊,今天的事兒,也全怨明王府沒個主子,若是皇上早些給明王娶了正妃,不就都好了嘛?”
“說的是呢,皇上啊著實是愛重王爺,這好的往往都在后頭,臣妾們私下都在猜,這明王府誰進(jìn)誰家的姑娘呢~”
“泠雪居的事真是謝謝嫂子了,”從公主府回來一進(jìn)俞氏的松榮堂,羅輕容直接拉了年氏坐下,沖著她就是一禮。若不出什么意外,她跟黃婉玉早晚是要見面的,現(xiàn)在過早交惡并沒有什么好處。
“你這個丫頭,你嫂子就算做了什么,那也是她應(yīng)該的,當(dāng)不得你這樣的禮,”外甥女這么鄭重的給兒媳行禮,俞氏心里也歡喜,“你若受了氣,便是我也不肯干休的。”
羅輕容行禮卻不是為著這個,當(dāng)然,她絕不會在舅母面前掩飾年氏的功勞,“不是因為這個,今天若沒有嫂子,黃側(cè)妃怕是不會那么失態(tài)~”
黃婉玉只是梁元忻的側(cè)妃,再高貴也不過是個上了玉牒的妾室,她德行不好,并不能代表明王府,而且這也給羅輕容未來在王府的日子鋪了路,依年氏的道行,今天那一臉的傲驕和輕視,分明就是故意做出來的激怒黃氏的。
表妹看到了自己的苦心,年氏也很欣慰,“母親,那個黃側(cè)妃倒是有幾分姿色~”
“這個世上有姿色的女人還少?”俞氏不以為意的一笑,“說什么晉王的外孫女,晉王妃早死了多少年了,還是給她那個奴婢出身的外祖母氣死的,這樣人家養(yǎng)出來的女兒,也就靠姿色活著了,倒是今天長公主,還真是不一般!”
這個長公主確實是不一般,羅輕容淺淺一笑,“長公主是太后的親女,見識自然非我們這些俗人能比~”
俞氏見羅輕容這么說,便知道她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今天在公主府里算是幾家人聯(lián)手整了黃婉玉一把,原因無他,誰讓她只是個側(cè)妃呢?羅綾錦踩她,是因為黃婉玉沒有將她當(dāng)做嫂子,當(dāng)然,人家把她當(dāng)嫂子了,她也會不屑與一個側(cè)妃為伍。
年氏踩她,自然是因為羅輕容的緣故,晉王雖然被皇上敬重,終究是人已年邁,就算是要對付手握權(quán)柄的高長松,也得能找到機(jī)會才是,只怕他也沒有精力為自己嫁出去的外孫女打抱不平呢,就會看到武安侯嫡女做了明王妃的旨意。
梁紫荊踩她,這含意就多了,若薛如寧真如愿做了明王妃,提前打掉黃婉玉的氣焰也是勢在必行的,若薛如寧沒有被賜婚給梁元忻,北寧長公主府和泰安侯府只給綁在了梁元慎的戰(zhàn)車上,踩一踩明王側(cè)妃,也算是出一口氣。
當(dāng)羅輕容那只琺瑯匣子里的信收到第十九封時,信鴿卻再也沒有來,看著快被裝滿的匣子,羅輕容有些愣怔。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見見賀公子?”石綠也注意到了自家姑娘這些天有些神不守舍,目光停留在那匣子的時間越來越長,“要不您寫張?zhí)樱堎R少奶奶過來坐坐?”
“算了,她成親才多久?不好隨便出門的,”紀(jì)沉魚跟賀霖安成親將將月余,這個時候自己怎么好貿(mào)然請人出門做客?“沒事兒的,我這只是春困,你將鋪子里的賬目拿過來,我再合合,還有府里的賬三姑娘送過來了么?”
張?zhí)m一直留在鄉(xiāng)下,羅輕容將生活的重心放在了羅旭陽的教養(yǎng)上面,除了每月送他到張?zhí)m那里住上五日外,羅旭陽和羅旭明每天都要到外院夫子那里上課,下午還要跟著師傅學(xué)騎射,而羅輕容,除了陪他們做功課外,就是悉心為這兩個弟弟做各種吃食,侯府的雜務(wù),她則全權(quán)交給了妹妹羅素絹,雖然她將來嫁的是匡家的幼子,可即便是一個院子,清楚有清楚的理法,糊涂有糊涂的活法,侯府出去的姑娘,自然要過的清楚明白。
“早就送來了,對了,金姨娘這些天不知是怎么了,成天在咱們院子外面轉(zhuǎn)悠,”石綠心細(xì)眼尖,揉著鼻子道,“奴婢問她,她說話又閃閃爍爍的,說不了兩句就走了。”
“隨她吧,左右不過是那點兒事兒,到底是眼皮子淺些,”羅輕容搖搖頭,往好里想,金姨娘是個一心為子女的好母親,這些年為了兩個兒女,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每日跟柳姨娘一起,恨不得吃齋念佛,現(xiàn)在她過來轉(zhuǎn)悠,定然是想著羅家馬上要出孝了,自己應(yīng)允的將羅素絹記到先侯夫人名下的事。
已經(jīng)在家里享福多年的富媽媽前不久被羅遠(yuǎn)鵬特意接了過來,原因么,是由她陪著俞氏整理高氏以前的陪嫁,雖然她不知道羅輕容要嫁到哪家,可羅遠(yuǎn)鵬這么吩咐那日子應(yīng)該是不遠(yuǎn)了,曾經(jīng)因害怕羅輕容年紀(jì)大了不好嫁人的擔(dān)憂算是一掃而光,每天都精神抖擻的扎進(jìn)府里為高氏嫁妝專設(shè)的庫房里帶著女兒對單子。這才忙完回來,就聽到羅輕容跟石綠的話,不由接口道,“我的姑娘,我看啊,不止是這個,哼,那,算了,我也不罵她了,”想到當(dāng)年金姨娘在高氏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富媽媽張嘴就想說“賤婢”,“你覺得在夫人名下添個名字就好了?那嫁妝呢?咱們夫人可就你一個女兒,她可是想都別想~”
“呸,她要真的打這個主意,我立馬罵她個狗血噴頭,”石青歷來嘴巴利索,頓時變了臉色,“咱們姑娘可是看著三姑娘乖巧,可不是因為她姓金的~”
“好了,你們啊,人家說了么?再說了,現(xiàn)在的金家可不是當(dāng)年父親帳下的裨將了,正二品的總兵,什么樣的嫁妝拿不出來?咱們府里的嫡女陪嫁也是有規(guī)矩的,她不會的,”除了擔(dān)心金姨娘因為羅素絹記下母親名義而生出順便添上羅旭明的名字這些的想法外,那些身外之物,羅輕容根本沒有放在心里,說的再長遠(yuǎn)些,羅素絹的娘舅是宣統(tǒng)總兵,夫家是山西巡撫,以后這兩支勢力,便都算是明王府的了,這個梁元忻,真是做了樁好買賣。
這么多人在,自己都能想起他來,羅輕容看向窗外,難道信鴿在路上出了意外?還是他~
羅輕容有些坐不住,她想到外院找父親問問廣西那邊的消息,難道一個正陽教就那么難收拾么?前世梁元忻可是因為剿滅正陽教被皇上嘉許,可是這一世許多事情都變了,羅綾錦嫁了梁元慎,現(xiàn)在連兒子都有了,自己則成了梁元忻的未婚妻,萬一廣西的事情也有什么變故,羅輕容心不在焉起來,是不是自己真的要想辦法好好打聽一下了?可找誰問好呢?自己手里的人,跟廣西那邊可都沒有來往,也不知道丁掌柜生意上有沒有認(rèn)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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