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雨行尸走肉一般走到宋家小區(qū)的門口,她茫然的看著左前方的那條青色石板階,覺得熟悉又陌生。
她還記得初到宜州那年,她每天都從這里出發(fā),跟著宋亦凡一起去上學(xué)。
那時,他上初中,她上小學(xué),同在一所學(xué)校,他成了她的引路使者。
如今,路,還是那條路,它沒有變。梁新雨看在眼里,卻覺得它似乎一夕之間狹小了許多。
是因為她長大了的緣故么?因為長大,看世界的眼光就發(fā)生了變化。
可有些人為什么就是不會變呢?宋阿姨對她的討厭,宋曉曉對她的敵意,連接了十二個年頭……她都累了,躲開了,她們?yōu)槭裁催樂此不疲?
嫁衣被毀的事情,梁新雨找不到確切的證據(jù)來指正宋曉曉,她安靜作罷。
找得到又怎樣,找不到又怎樣?這件事情,即使沒有證據(jù),她也清楚和她們脫不了關(guān)系。
她與和她們做了十多年的家人,難道因為這件事情就罵她們一頓,扇她們一耳光?
或許宋曉曉和宋阿姨能夠這么對她,梁新雨卻做不到。
“新雨!”
宋亦凡高喊著梁新雨的名字,奔跑著從后面追來。
梁新雨應(yīng)聲回頭,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恍然間她有了錯覺,似乎在那么一剎那,她看到了她和宋亦凡的童年。
宋亦凡跑近,臉上滿是焦急擔(dān)憂的神情。
梁新雨偏頭安靜的望著他,許久后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微笑:“亦凡,我沒事,你別著急。”
她用關(guān)切的語氣與他說話,不再似小時候一樣不愛搭理他,任由他擔(dān)心,任由他緊張。
熟悉的微笑,熟悉的容顏,昔日那個似鋼鐵辦堅硬的小女孩,如今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俏麗的大姑娘。她褪去身上那些扎人的刺,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光。
“我不是要故意撕壞它。”宋亦凡解釋,喉間發(fā)出的聲音低啞。
以前,宋亦凡以為梁新雨長大以后就是他的新娘,這個設(shè)定不會變。于是他呵護(hù)著她,寵著她,陪伴在她身邊靜靜的長大。
他以為,有他的陪伴,家里發(fā)生的瑣碎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否則,這日子怎么過,她怎么在他面前微笑?直到現(xiàn)在,宋亦凡才明白,都怪他太粗心,忽視她與母親和妹妹的矛盾。
失去她以后,他才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傷心。
他擔(dān)心她有沒有按時吃飯,她有沒有乖乖睡覺,她有沒有好好鍛煉身體?那個男人是不是疼她,是不是愛她,是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是不是有欺負(fù)她?
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宋亦凡已經(jīng)失去了保護(hù)她的資格。
“我知道,你和叔叔也不要怪阿姨和曉曉,她們……不過是想你們多愛她們一點。”梁新雨垂眸說道,不敢再只是宋亦凡眼底的光芒。
他的關(guān)心刺疼了她,讓她膽怯的想逃。
聽到這番話,宋亦凡想說點什么來替母親和妹妹辯解。唇形張了張,才發(fā)現(xiàn)腦子里沒有臺詞,用虛偽來編織借口,讓他感到很無力。
“爸爸已經(jīng)把事情告訴歐胤了,新的嫁衣正在來的路上。咱們先回去等等吧,爸說了,你要從咱們家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
宋亦凡沒有接梁新雨的話茬,艱難的向她提起另外一個事實。
梁新雨安靜的聽從安排,沒有倔強(qiáng)的走開。
她知道歐胤把她送回宋家的目的,從知道這個安排的時候,梁新雨就明白歐胤的良苦用心了。
當(dāng)時她還在感概:歐胤還真是有心,不過是契約婚禮,哪兒犯得著花這么多心思?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歐胤的用意,他越是排場夸張,就越是反抗得徹底!他是想讓他的母親知道,他的人生要自己做主,只有他認(rèn)定的新娘,才有資格獲得幸福。
一個女人,若是還沒出嫁就已經(jīng)失了男人的心,就算成功嫁過去,也不會幸福。
歐胤是在給自己長臉,他要讓他的婚禮轟動宜州,他要讓他的母親知道,梁新雨才是他想要的女人。
既然想鬧出點動靜,不制造點響聲怎么行呢?
歐胤還沒有確定濱海首富梁家與梁新雨的關(guān)系,斷然不會帶著妻子貿(mào)然前去認(rèn)親。
他剛開始還擔(dān)心妻子娘家人這邊會沒人,那樣的話,新雨和他結(jié)婚以后肯定會被那些名媛小姐們欺負(fù)。
宋義主動要求給梁新雨撐腰,有堂堂的局長大人做岳父,歐胤怎會推辭?
半個小時后,宋亦凡告知梁新雨,她的新嫁衣被送來了。
新雨坐在小院的涼亭里發(fā)呆,聽到這個消息不驚不喜。
宋亦凡把婚紗禮盒放在她面前,梁新雨頓了頓,抬手將盒子打開。
終究是要當(dāng)新娘的,猶豫又有什么用?
而且她要嫁的人姓歐,不姓宋。以后不用住在宋家,不用擔(dān)心能不能和宋阿姨、宋曉曉是否和睦相處,她應(yīng)該高興才對。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梁新雨這才打起了一點精神。待到盒子打開,婚紗禮服呈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她的雙眼亮了。
紫荊花瓣的裙擺,鏤空花蕊設(shè)計,與之搭配在旁的還有一雙精致的名牌高跟鞋!
這……這不是她未完成的那副設(shè)計圖嗎?竟然被歐胤做成了婚紗?!
梁新雨驚喜的站起身來,將裙子全部拿了出來。
宋亦凡看到這才看到婚紗的整體模樣,尊貴不失華美,優(yōu)雅又有品位。
“這件婚紗設(shè)計得真好看。”他由衷的贊揚,“沒想到歐胤找來了這么有品位的設(shè)計師給你設(shè)計婚紗。”
宋亦凡的話,聽得梁新雨怪不好意思的。
她將婚紗抱在懷里,舉止像個小孩子似的道:“這是我畫的,不過沒有全部完成,歐胤就看過一次,沒想到,他會把我的設(shè)計圖做成成品。”
梁新雨的話語里有小小的激動,叫宋亦凡又是驚訝,又是酸澀。
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在成長,卻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新雨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女子。見她將心愛的婚紗裙抱在懷里,宋亦凡知道,他徹底輸給了歐胤。
“新雨真厲害,可以設(shè)計這么漂亮的婚紗。”宋亦凡站在梁新雨身邊,他努力微笑,保持著最后的紳士風(fēng)度。
設(shè)計的成果被人認(rèn)可,梁新雨很是開心。她心情很好,想站起來去給歐胤打電話。
不知是妒忌使然,還是其它一股說不清的心理作祟,宋亦凡一把將梁新雨攔了下來。
“先去把婚紗換上吧,免得放開被人動了手腳。”
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梁新雨點頭。
宋亦凡陪梁新雨進(jìn)屋,白千惠和宋曉曉正在泡茶。兩人見梁新雨回來,臉上的笑容瞬間斂住。
奇怪,她不是傷心的離開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白千惠和宋曉曉沒有出門查看,因此完全不知道梁新雨根本沒有走。她們見她抱著一個盒子,滿心疑問。
四個人眼神對上,梁新雨微微的頷首算是禮貌打過招呼。
待梁新雨進(jìn)了房間以后,白千惠和宋曉曉才坐立不安起來。
“媽,梁新雨手里抱的是哥給她婚紗?”梁新雨才關(guān)門,宋曉曉就按捺不住的站起來問。
白千惠沉著眉頭思考,過了一分鐘后她才搖頭否定道:“不可能,你哥哪有那么傻,給自己愛的女人買一件嫁衣,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
聽母親這么一說,宋曉曉一想也是。她哥又不傻,怎么可能蠢到這種地步?為她人做嫁衣?
“那她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應(yīng)該是婚紗,不過應(yīng)該是歐家的人送來的。”白千惠如此揣測道。
白千惠覺得,除了這種可能,也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來為梁新雨送嫁衣了。
事實上,白千惠和宋曉曉都想錯了,宋亦凡確實有給梁新雨準(zhǔn)備嫁衣,不過,那是為她嫁給他的時候準(zhǔn)備的。
宋亦凡知道,新雨喜歡花開滿徑的感覺,非常向往在宜州花城去拍他們婚紗照。這件事情,梁新雨雖然從來沒有說起過,可宋亦凡已經(jīng)猜到。
他為她準(zhǔn)備好了像花一樣美麗的嫁衣,期待著她與他拍婚紗照的時候,讓新雨穿給他看。哪知道天有變數(shù),他的新娘,最終還是嫁給了別人。
父親決定讓梁新雨在他們家出嫁,以父之名,特意為她準(zhǔn)備了嫁衣。
宋亦凡沒有阻止,沉默接受。他知道,比起他送的嫁衣,新雨更寧愿要父親送給她的嫁衣。
讓宋亦凡沒有想到的是,父親送給新雨的嫁衣被人毀了!看到新雨那么傷心,他在猶豫著要不要把他買的那件嫁衣拿出來。
后來,父親告知他,歐胤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派人把嫁衣送過來,便打消了宋亦凡的想法。
他還以為那么漂亮的婚紗是歐胤選的,把他精心挑選的那件給比了下去。
當(dāng)聽到婚紗是新雨自己設(shè)計的時候,他難受的心情竟減輕了幾分。
臥室門外,宋亦凡等在門口苦笑: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這么幼稚了,居然會把這些小事情拿來做對比?如果他真的這么不舍,為什么不把原本屬于他的新娘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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