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焱森和聶輕塵互相對視了一眼。靳焱森可以很明顯地看到，這名律師臉上的那種顫抖和驚訝！
但，現(xiàn)在驚訝或許還是覺得太早了一點。真正讓靳焱森都不由得瞪大眼睛的，是隨后從擴音器中傳來的另一個聲音！
一個和剛才的歌聲一樣，柔嫩的少女，那柔軟單薄的聲音——
“知道。我為什么不直接殺掉你嗎？”
“這怎么可能？這難道是真的？！”聶輕塵直接叫了起來！他向后倒退一步，不斷地搖著頭！
秦戰(zhàn)現(xiàn)在還不怎么理解聶輕塵在驚訝什么，但是靳焱森和何秦戰(zhàn)卻知道，兩人都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未來…………？！”
“真的，很感謝你。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我。”
“現(xiàn)在，還能夠記得我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很高興到現(xiàn)在你依然還記得我。不像另一位……”
“那么……再見了，我曾經(jīng)的……我很高興，在這最后的一刻，您還能想起我的聲音……想起我的歌聲。”
“慢著！慢著miku！慢著！不……”
擴音器中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之后，一些仿佛急切的水流沖出狹小的細管所發(fā)出的吱吱聲，取代了語言，取代了歌聲，成為其中所有的存在。
靳焱森，聶輕塵，秦戰(zhàn)、何清芷四人，完完全全地站在當(dāng)場，一動不動，何清芷甚至捂住了嘴。
他們就這樣聽著……聽著其中那漸漸沉默的水流噴射聲。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之后，擴音器中才傳出“咔”地一聲響。錄音也就此結(jié)束了。
靳焱森拿起手機稍稍看了一下，錄音之所以停止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內(nèi)存空間而自然停止。換句話說，這段錄音并不能證明殺了吳啟倫的那個“東西”在這個房間內(nèi)究竟待了多久。
不過，現(xiàn)在更重要的事情卻是……
“喂，新人！”秦戰(zhàn)直接拿起手機。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出房間，對著外面正在進行例行詢問的年輕警員搖了搖。那新人看到隊長發(fā)話連忙跑了過來。
“我們知道犯罪嫌疑人究竟是誰了。去，找船長，我要一份船上所有人的名單。在這些人中應(yīng)該有一個名叫‘初音未來’的日本女性。不，也有登記時使用假名。不過聽聲音似乎很年輕，我要船上所有十五歲至三十歲的女性名單！這個殺了人的‘初音未來’，一定就在這些人中間！”
新人二十出頭，似乎并不知道“初音未來”是誰，他記錄好手中的筆記，直接對著秦戰(zhàn)警禮。可是，就在他準備轉(zhuǎn)身去找船長的時候，何清芷卻是一下子蹦了出來攔住了他。
這么……沒腦子的警察她還是第一次見，嗯，確實不是所有人都跟靳焱森一樣。
“初音未來？大叔，你說殺人的人是初音未來？你知道她是誰嗎？”
秦戰(zhàn)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我要是知道就不是警察，就是未卜先知了，不過你最好不要在這里搗亂，否則我也會把你給轟出去。”
何清芷的嘴角扯了扯，她這個可以未卜先知的人都不屑用那樣的手法破案，除非是……
新人警員打算繼續(xù)走，不過可惜，聶輕塵卻是直接一步攔在了那個準備離開的新人面前。而靳焱森，他的手，也是順勢攔住了秦戰(zhàn)。
何清芷挑了挑眉道：“秦大叔，初音未來……這可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哦。”她頓了一秒繼續(xù)說道：“她，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物，是一個你昨天看到過的那種虛擬偶像，是一個由數(shù)字0和數(shù)字1，互相組合起來的電腦程序而已。”冷冰冰的答案，從何清芷那稍顯稚嫩的口中緩緩?fù)鲁觥?br />
似乎是為了給這條慘死的生命致以最真切的哀悼，一聲悠長的汽笛聲劃破空氣，回蕩在這片寬廣的大洋之上，竟讓所有人有些不寒而栗。
那邊，晚會還沒結(jié)束。
就和昨晚一樣，這場近乎通宵的晚會將會一直持續(xù)到早上6點。一直到早餐開始，一直到酒吧關(guān)門，那些喝醉了的人們才會依依不舍地和那些虛擬偶像道別，不情不愿地進入夢鄉(xiāng)。
但對于一些人來說，今晚似乎注定了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被害人的房間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在外面的走廊中，新人警員正在對著靳焱森他們和秦戰(zhàn)進行簡單的案件報告。
“秦隊長，現(xiàn)在居于vip第三層的所有人員都已經(jīng)到達，他們由一些經(jīng)驗豐富的水手們看著，在走廊另一邊的一間空房間內(nèi)的待命。另外，根據(jù)船上的船醫(yī)檢查結(jié)果，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在昨晚21點30到今天凌晨00點30分之間的四個小時以內(nèi)。由于船上的船醫(yī)們并沒有法醫(yī)的經(jīng)驗，所以對于死亡推理時間無法做到更加細化。”
“此外，被害人的房間內(nèi)除了吳啟倫本人的指紋之外，還有許多其他人的指紋。經(jīng)過核對，這些指紋應(yīng)該都是屬于房間清掃人員的。在昨晚11：00到今天凌晨4點，那些清掃人員全都在下層的員工艙房內(nèi)休息，沒有門卡的她們根本就不可能進入vip區(qū)域。”
“除此之外，能夠進入這第三層的vip區(qū)域卡我也已經(jīng)和游輪的柜臺方向核實過了，電腦顯示沒有人申請新卡，能夠進入本區(qū)域的，就只有位于房間內(nèi)等待詢問的那些住客而已。”
“然后，就是被害人的死亡細節(jié)。”新人警員手里拿著記錄手冊，詳細地解說著被害人的身體被如何肢解。
對于這些東西，何清芷起初還是顯得有些畏懼，但現(xiàn)在卻是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聽著，似乎生怕漏掉一點點似的。
靳焱森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何清芷的臉上，顯然這個女孩兒比他想象之中適應(yīng)力更強，他本以為她會嬌滴滴的吐的稀里嘩啦的，勉強算是個苗子吧。
新人說完目光朝著秦戰(zhàn)望去，在沒有看到秦戰(zhàn)的任何示意停止的命令之后，他再次開始詳細描述被害人房間的狀況。包括地上灑落了些什么內(nèi)臟，那兩條胳膊和兩條腿分別在哪里找到，尸體的胸部連帶著肋骨部分被塞進了房間內(nèi)的那臺巨大的雙開門冰箱之類的。
對于這些血腥異常的描述，聶輕塵聽得直接捂住耳朵，他看向何清芷，見她的表情竟然和靳焱森一模一樣，淡定又從容，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丫頭，你不怕嗎？”聶輕塵推了推她的胳膊。
“噓！認真聽。”何清芷輕輕蹙眉顯然不滿他的打斷。
聶輕塵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靳焱森，那個人也聽得聚精會神，果然……這兩個人看上去是有那么點兒問題。
很快，新人警員解說完了現(xiàn)場狀況，秦戰(zhàn)稍稍點了點頭，轉(zhuǎn)過頭看著何清芷：說實話，我絕對不會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換句話說，難道你們真的認為，一個虛擬偶像能夠拿起一把消防斧殺人嗎？”
何清芷歪著腦袋看他：“大叔，事實上，現(xiàn)在有很多公司都在講究虛擬偶像的實體化呢。你說對不對？姬嫵媚。”
在何清芷旁邊的姬嫵媚略顯羞澀地笑著，輕輕點了點頭。看到她點頭，何清芷也是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姬嫵媚的頭發(fā)“看吧，姬嫵媚就在我旁邊，也點頭了呢。”
“……”秦戰(zhàn)被何清芷這么一說，一時間竟接不上話。
靳焱森卻搖了搖頭，說道：“實體化當(dāng)然不可能。我也不怎么相信虛擬偶像竟然會殺人，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初音當(dāng)然不會殺人！但是這不代表我的miku不會實體化！”
聶輕塵揉了揉鼻子，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道：“miku是絕對不會殺人的。她只是一個歌手，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假借初音的名義殺人，還想把罪名嫁禍給她的那個絕對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敗類！”
何清芷瞥了聶輕塵一眼，這位宅男律師還是忍不住激動了。
靳焱森瞪了聶輕塵一眼，讓他不要自崩人設(shè)，另外靳焱森覺得自己也少提初音的好，不然這家伙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突然離開律師模式，進入宅男模式，實在是辣眼睛的很。
新人警員拿起手中的證物袋，按下里面的那個手機的重播鍵。
夏雨瞪大眼睛，抱著懷里的熊娃娃。認認真真地聽著那里面?zhèn)鞒鰜淼母杪暫湍穷愃瞥跻粑磥淼纳倥曇簟?br />
等到聽完之后，這個呆呆的女孩的表情開始變得冰冷起來。她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樣。
“總之，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什么虛擬歌手實體化之后殺人這么愚蠢的推論的。與其相信這個愚蠢的想法，我更愿意相信那東西！”
秦戰(zhàn)抬起手，指著天花板。
靳焱森等人抬起頭，看著秦戰(zhàn)手指所指著的那臺監(jiān)控攝像機。
“這臺攝像機一直在運作，事實上，只要稍稍調(diào)查一下這臺攝像機內(nèi)的錄像的話，那么一切就能夠解釋清楚了！在被害人被殺的昨晚2130到今天下午2000新人撞門看到尸體之前，只要有任何一個人從那房間內(nèi)出來，那么那個人。就毫無疑問地就是兇手！”
事實上……秦戰(zhàn)說的沒錯。
靳焱森抬起頭看著那臺如同探照燈一般矗立在那里的攝像機。
它正對著被害人吳啟倫的房間門口，可以說，只要是一個“人類”，一個能夠舉起屠刀殺人的“人類”，那就絕對不可能逃過這個攝像頭的捕捉。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他以為這一次的案件應(yīng)該是一個非常簡單，根本就用不著亮出何清芷的特殊技能，想到這，他還瞥了一眼正在便簽上比劃什么，似是在做推理的小丫頭。
盡管現(xiàn)場畫面兇殘了點，但是兇手的舉動卻是破綻百出。就連這么大的一個攝像頭都沒有發(fā)現(xiàn)到。足以證明其根本就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些東西。
只是……
現(xiàn)在的每個人還遠遠沒有想到，這場原本以為會非常簡單的案件，伴隨著那名早已經(jīng)過氣的歌姬所演唱出來的旋律，卻是接下來，發(fā)生在這艘航行在大洋上的維多利亞號上，所經(jīng)歷的腥風(fēng)血雨的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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