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拎著四個饅頭,動作遲緩的往回走。等到家門口,黃家赫正站在鐵門外看著破舊的院墻不斷唏噓。
黃家赫是我小學的同桌,上小學那會兒他長的又瘦又小,我總是搶他的龍丹可可奶喝。后來我們兩家一起搬了家,做十多年鄰居。從小到大,他都像哥哥一樣照顧我。
所以,在看到盧生的時候,黃家赫立馬沖了過來。
黃家赫揪著盧生的背心,惡狠狠的罵道:“你個王八蛋!你怎么有臉跟著她?你還害的她不夠慘么?”
“黃家赫大律師。”盧生挨了一路的罵,他語氣冷的徹骨:“我是諾諾的老公,我跟著她,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倒是你,你又憑什么對我說這種話?你跟諾諾又是什么關(guān)系?鄰居吧?”
黃家赫五官氣的皺起,他本就長的嚴肅刻板,眼尾因為怒氣挑起更是平添了幾分煞氣。和盧生相比,黃家赫顯的尤為人高馬大,連瘦削的臉頰看起來都有點寬厚。他被盧生氣的呼呼喘,臉紅脖子粗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念書時,黃家赫和盧生的關(guān)系說不上多好,但也沒有多糟。黃家赫知道我愛盧生愛到骨子里,就算盧生說話有得罪他的地方,他都沒有太介意。
四年前我被告謀殺,黃家赫終于忍不住在法庭上揍了盧生一拳。因為這一拳,黃家赫險些被吊銷律師執(zhí)照。要不是黃家赫的爸爸是大法官,估計黃家赫這輩子也毀了。
看我沒有出言阻止,黃家赫力氣十足的給了盧生一拳。下巴被打中,盧生撲倒在水泥地面上,他的掌心蹭破了皮,疼的眉頭緊皺。
“盧生!”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人算是都來齊了。
此刻穿著細跟羊皮鞋跑著過來扶起盧生的女人倪菲,正是盧生三年前的地下情人。盧生跟她一起,搞垮了我家,陷害我爸坐牢。在我毫無防備中,他們兩個人合伙掏空了我家?guī)變|的財產(chǎn)。
倪菲不敢置信的態(tài)度里飽含輕蔑:“呂諾?”
倪菲早先是坐臺小姐,跟了盧生,這才算是能上些臺面。倪菲長的漂亮,人又很聰明,只是教養(yǎng)一直都不怎么樣。看到盧生被打,她氣呼呼的叉腰叫罵:“呂諾,以前你是大小姐,盧生是為了錢才跟你在一起的!嘖嘖嘖,你看看你自己!還不如以前……”
“倪菲!”盧生警告著讓倪菲住嘴。
倪菲不滿的回頭看盧生:“怎么?我說錯了?你跟她不就是為了錢?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大家何必還藏著掖著!呂諾你要是聰明點,沒準我心情好讓盧生多給你幾個錢!”
黃家赫冷哼:“你們這算婚內(nèi)出軌,我可以告你們的!”
“哈!”倪菲笑的狂肆:“那你們?nèi)ジ婧昧耍≈灰茈x婚,多花點錢我們是不介意的!呂諾,你說!只要你開出價,我們都給你!”
黃家赫氣的咬牙切齒:“怎么會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女人!搶了人家的老公,害的人家家破人亡!你有什么資格拿出施舍者的姿態(tài)站在這兒!你他媽的不怕天打雷劈!”
盧生靜靜擦掉嘴上的血漬,滿臉陰郁的看著我。而我,從始至終都保持一個姿勢緩緩的往坡上行走。無論他們說什么做什么,我的步伐都沒有亂過。
“諾諾!”黃家赫在叫我。
倪菲幸災(zāi)樂禍:“黃家赫,你算出的哪門子頭!她有多賤你不清楚?我怕什么天打雷劈!她害死她爸媽,她都不怕……”
“啪!”
盧生打了倪菲一耳光,冷冷的呵斥:“滾!”
“盧生!你不是說你煩這個賤人么!”倪菲不依不饒,三年過去了,她的性格完全沒有改變。倪菲從來都不會錯過任何打擊我的機會:“以前你怎么說來著?你說呂諾肥的像豬!每天晚上你跟她睡在一起,都不得不拿條被子橫在中間,不然你會怕自己吐出來!現(xiàn)在你還假惺惺的維護她做什么!”
這個,就是我最愛的男人對我的評價呵……
我面無表情的推開大鐵門,倪菲咋咋呼呼的叫喊:“我這么說,她都能忍的了?她真的是呂諾嗎?還是說,她真的得精神病了?”
距離有些遠,他們?nèi)齻人接下來的話我都聽不真切。我輸入密碼推門進屋,盧生緊接著追了上來。
只有盧生自己追了上來,黃家赫和倪菲只能站在鐵門之外看著。就算黃家赫和我關(guān)系再好,就算倪菲同盧生的關(guān)系再親近,在我和盧生的婚姻中,他們兩個注定是外人。
我還是一句話都沒說,靜靜的開門進屋。盧生關(guān)了門……
只是這次,他的手上多了份離婚協(xié)議書。估計,應(yīng)該是剛才倪菲遞給他的。
因為沒有家具,我只能直接睡在地板上。盧生這次完全沒有猶豫,他挨著我在客廳躺下。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精神病院的吵鬧,我卻睡的并不安穩(wěn)。
精神病院折磨的是我的肉體,而此時此刻,備受鞭笞的卻是我的心靈。
四年前,我就是在這棟房子里,為了給盧生偷我爸爸的印章,而在撕扯中誤殺了我媽媽。我被警察關(guān)起來的時候,盧生卻忙著拿我偷到的印章轉(zhuǎn)移走我爸爸的全部錢財。
我爸爸因為我媽媽的死一蹶不振,加上錢財丟失,我又被抓入獄……心灰意冷的爸爸,在我媽媽被殺的位置自殺。
幸好有黃家赫幫著,他為我找到了精神疾病類的證明。我逃過了牢獄,卻沒能逃過精神病院的生活。爸媽死后,盧生是我唯一僅剩的監(jiān)護人。他丟我去了精神病院,不管不問了三年。
月正當空,盧生躺在我旁邊輕輕淺淺的呼吸。閉緊的薄唇,挺窄的鼻翼,狹長的眼瞼……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睡姿。盧生就是有這樣的自信,篤定的認為我不會趁他睡著殺了他。
刨除掉以前不說,如果盧生知道我在精神病院經(jīng)歷了些什么,想必他也不會睡的如此安心。
我拿起放在地上的離婚協(xié)議粗粗翻看幾眼,薄薄的幾片紙,可以說明確保障了我以后幾十年不會被餓死受窮。
盧生名字簽的低調(diào),旁邊的橫線等著我簽名字。只要我簽好,我和盧生之間無論有怎樣的愛恨糾葛,在法律上講說,我們都是陌生人了。
過往的一切在我眼前閃現(xiàn),但很快又消散干凈。
我擰開筆蓋,一筆一劃的寫上名字。將簽字的一頁朝上擱置,我又躺會地上繼續(x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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