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很大卻很朦朧,隱隱有一圈血紅月暈,很是詭異。
紅毛山顯得比往日更加紅艷了,紅得讓人心里有些發毛。這倒不是因為今晚月色的襯托,而是因為鮮血所染。
就在一頓飯之前,紅毛山到處都是咒罵、轟鳴、慘叫、哀嚎,到處都是打斗,到處都是殘尸碎體,到處都是血。山腳的河都被染成了紅色,漂著上百具面目猙獰的浮尸,觸目驚心,成了名副其實的鬼河。
幾個時辰的功夫,紅毛山上的人便被殺了個九九,只剩下二十幾個人,整座山都死氣沉沉的,只有歐陽輝的大院子人滿為患。只不過,這些人大多都不是歐陽家的人,而是他們的死敵。
幸存者都被黑衣人團團圍在了一間廂房之中,都掛了彩,各個狼狽萬分。歐陽輝衣衫破爛,全身是血,面上盡是驚懼之色,哪里還有一點往日的從容、高高在上。修為最高的吳彩鳳和歐陽老祖反而受傷最終,兩人身上大窟窿、小窟窿都不下十幾個,血流如注,站著都困難。一眾人皆成了待宰的羔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各個面如死灰。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笛音,黑衣人兩向涌動,讓出一條小道,一個中年婦人款步走了出來。
見到來人,歐陽輝皺緊了眉頭,不知如何是好。吳彩蝶更是面上瞬時便沒了血色,身體也顫抖得極是厲害,跟篩糠似的,驚聲道:“你你是人是鬼?”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姜青竹。
姜青竹冷哼一聲道:“蛇蝎賤婦,沒想到我們還會有再會的一天吧!更沒想到再見之時會是這個場景吧?”
“不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你的尸體!”吳彩蝶聲音尖的仿佛繡花針。
姜青竹冷笑道:“賤婦,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以為百密一疏,卻忘了我們小姐的易容本事?”
“小姐?小姐?”吳彩蝶雙目圓睜,樣子極是驚恐,“不可能,不可能,她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歐陽輝也是驚懼不已,顫聲道:“你你說李月英還沒有死?”
“狼心狗肺的畜牲,我的名字豈是你這張狗嘴配說的!”一個冰冷刺骨的聲音猛然從院子里傳了進來。
聲音未落,一個白色的人影便已經出現在了姜青竹的身前,速度極快,在場諸人中除了吳彩鳳和歐陽老頭兩個再無其他人看清她是怎么進來的。
這兩人雖然眼睛能跟得上白影的動作,可卻完全沒辦法與后者相抗衡。他兩人不但身受重傷,還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悠悠亡魂散之毒,體內的靈力難以運轉,眼下連一個普通的小法術都施展不出來,更別提與人相斗了。
“真的是你”歐陽輝不受控制地噴了一大口血,一頭栽在了地上。
閃進來的白影正是李月英,只見她身著一襲白裙,面皮白凈光潔沒有一絲皺紋,只是頭發、眉毛卻全都白了,全身都透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畜生,死到臨頭你還有什么話說?”李月英冷冷地瞥了歐陽輝一眼道。
歐陽輝掙了一掙,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袖口抹了一把嘴,低著頭勉力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被利欲權勢熏了心,做了豬狗不如之事,我愿意以死謝罪,只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放過我父親和這幾個孩子!”
歐陽輝說的誠懇、哀切。
李月英絲毫不為所動,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冰冷,仿佛剛從千年冰庫里撈出來似的:“手下留情?好一個手下留情!當年你和這賤人害我性命的時候可曾想過手下留情?”
又看了身后的姜青竹一眼道:“你們害青竹的時候又可曾想過手下留情?”
“我”歐陽輝抬眼了吳彩蝶一眼,欲言又止。
“你,你心里想的只有怎么討好那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怎么坐穩你的位置!”
李月英越說越激動,陡然手腕一翻,手里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也沒見她怎么動作,歐陽輝的胸上便多了一個窟窿,她手臂一抖,手里便多了一團血糊糊的東西。
“這么一顆骯臟的心留之何用!”
說著,一團火陡然在她的掌心冒了起來,濃烈的焦臭味四散而開。
“輝兒”歐陽老頭顫巍巍地邁了一步,卻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歐陽輝滿面的難以置信,驚恐萬分地盯著李月英的手掌,鮮血像噴泉一樣從他的口中、胸口狂涌而出。
“”歐陽輝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身體不受控制地砸在了地上。
眨眼的功夫,李月英手上的心臟和鮮血都變成了黑灰,她則隨意地將其抖落到了地上,然后緩步走向了吳彩蝶:“忘恩負義的賤人,該你了!”
“小姐不不要”吳彩蝶蜷縮成了一團,指著歐陽輝的尸體,“是他,都是他的主意,小姐饒命”
鬼號山后山,墓園。
巨大的骷髏頭半空里不住地盤旋、嘶鳴,甚是駭人。
大陣之中鬼霧彌漫,烈焰滔天,鬼霧腐,烈焰炙,平坦的大地都被連腐帶炙,成了一個大坑。風無塵幾人就困在這烈焰與濃霧的深處,靠著禾妙音的“水紋罩”暫保其身。
這水紋罩,三丈圍圓,一丈來高,以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波為壁,薄薄弱弱,看起來不堪一擊,卻在波光流轉間將烈焰鬼霧擋在了外面。
水紋罩成了一個三丈圍圓的“小孤島”,孤島之上,風無塵幾人卻也不輕松,這烈焰熱的極是厲害,鬼霧也很難纏,雖然兩者均為進到水紋罩之中,風無塵幾人還是感覺熱得厲害,衣衫汗濕,口干舌燥,全身的皮膚還隱隱作痛,仿佛針扎一般。
風無塵知道,最為難熬的還應該是禾妙音,她一邊要忍受炙烤和腐蝕,還要竭力維持水紋罩,想來肯定極不好過。
風無塵心情復雜地望了望禾妙音,只見她汗如雨下,秀眉緊蹙,面色倦乏,氣色甚是不佳。
禾妙音回望了風無塵一眼,四目相接,風無塵趕忙低下了頭卻聽她道:“那個小丫頭還沒醒嗎?”
風無塵無奈地搖了搖頭,滿懷歉意地道:“沒有!小丫頭睡得太沉了!”
“再想想辦法!”禾妙音一臉嚴肅地道,“水紋罩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再這么下去,我們都得被烤熟了!”
“好!”風無塵雖然嘴上答應的爽快,可是心里卻很是無奈,該想的辦法他都已經想了個遍,可那小丫頭就是睡得死,愣是理都不理,還能有什么辦法?又掃了一眼四周的滔滔烈火、滾滾黑煙,風無塵心下凄然,暗想這下恐怕難逃一死了,免不烤熟被野獸吃了。
“烤熟?吃了?有了!”風無塵紅彤彤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
下一刻,他匆忙掏出一提溜大大小小幾十個油紙包裹,一個個拆開擺在了地上,盡是一些吃食,燒雞、烤鴨、兔肉、鹿肉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擺了一地,幾乎占滿了小小的孤島,讓候濤幾人幾乎無處可立。
候濤瞪了風無塵一眼,皺眉道:“他姥姥的,色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吃啊!要吃你吃,我可吃不下!”
“誰讓你吃了!”風無塵白了候濤一眼,一邊繼續在地上拜訪,一邊用手把候濤往后一扒拉,“讓讓,要想活命,趕緊踮起腳,省出點地方來!”
“你祭天還是祭神呢?”候濤嘴上不屑一顧,可還是乖乖地給讓了路。
不一時,水紋罩之內肉香四溢。
禾妙音眉頭舒展了幾分:“虧你想得出來,只是黑霧如此濃烈,這香味能傳的出去嗎?”
“那丫頭鼻子尖的很,但凡有一點味兒,她肯定聞得到!”風無塵嘴上說得把握很大,實則心里卻并沒多大的勝算,靈兒這次睡這么死是他以前從來未遇到過的!
“哦!原來,你是想引誘那小丫頭!”候濤恍然大悟。
紅毛山。
吳彩蝶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上同樣多了一個大窟窿,眼睜睜地見到自己的心肝化成一撮黑灰了,死不瞑目。
李月英尤不解恨,一腳將吳彩蝶的尸體踢飛了出去,歐陽家人匆忙躲避,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擋,唯恐惹火燒身,成為下一個“無心鬼”。
李月英掃過歐陽家眾人,眾人皆驚駭不已,最后把視線留在了吳彩鳳的身上,眾人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眾人又見李月英快步向吳彩鳳走了過來,頓時亡魂大冒,匆忙后退,把吳彩鳳給讓了出來。
李月英冷笑一聲,輕輕一腳便把吳彩鳳踢倒在了地上,后者毫無抵抗之力。李月英閃身到了吳彩鳳跟前,一腳重重地踩在了吳彩鳳的臉上,使勁地碾了碾:“吳彩鳳,你知道我為什么明目張膽地威脅歐陽家這群混蛋嗎?”
吳彩鳳的嘴唇磨著地面,有些費力地張張合合:“不就是為了把我引過來給一打盡,報當年的仇!”
“這只是其一,也是附帶的,”李月英又使勁地碾了碾吳彩鳳臉上的腳,后者的臉立時便花了,殷紅的鮮血頃刻就沾滿了整張臉,“我還要給你們這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偽君子們點顏色看看,也為了你這個賤人身上的黑簡!”
“黑簡?什么黑簡?”吳彩鳳茫然地道。
“賤人,你就不要裝了!”李月英用腳在吳彩鳳的臉上重重地拍了幾下,“我們的人前些日子就已經查到了,你不但有黑簡,而且練的還是魔功!”
又道:“難怪你這個賤人當年修為會突飛猛進,從一個登不了臺面的小老鼠直接一舉坐上了彩鳳院的頭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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