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手中的玉盤是候濤刻畫凝煉陣法的玉盤,是沒有一點瑕疵的羊脂白玉,圍圓一尺半有余,兩指多厚。
玉盤不僅沒有一點朝奉說的那些不堪的毛病,而且按照現在的市價,這玉盤隨隨便便也能賣出千兩以上的銀子。
“你當還是不當?”朝奉仿佛沒聽出候濤言語中的諷刺。
“當,當,當!”候濤強壓著心中的怒氣道。
聞言,朝奉和票臺偷偷相視一笑。
朝奉眼珠子一轉又道:“小哥,你是我們店今天的第一筆生意,這樣,你把玉盤死當給我們店,我給個吉利數,這個數怎么樣?”
候濤看了一眼朝奉比劃的手勢,道:“八百兩?”
朝奉面色一窒,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小哥,真會說笑,這種無雕無刻、無字無畫的玉盤頂多也就能值個五六十兩銀子,我現在給小哥開出八十兩銀子,也純粹是為了討個吉利!”
“這么說我還得好好感謝你了!”
“感謝不必!”這朝奉似乎一點也不通人情世故,根本就聽不出別人的諷刺來,“小哥,我就給你稱八十兩銀子吧?”
“不用!我要活當!”
看著候濤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朝奉卻也無法,只得道:“月利八分,你要當多久?”
“八分?”候濤冷笑一聲。
“死當沒有利錢!”朝奉還是有點不死心。
“活當,一年!”候濤強忍著道。
朝奉暗暗嘆了口氣,朝“票臺”使了個眼色。票臺趕緊開始寫當票,“折貨”則拿了塊綢布小心翼翼地把玉盤包裹了起來,把包好的玉盤遞給了“追瘦貓”,追瘦貓接過包好的玉盤和一根竹簽一溜煙跑開了。
“你這當票上所寫的‘石玉盤’是怎么回事?我當的明明是一件玉盤!”候濤故作驚訝地道。
“哦,當票上都是這么寫,只是慣例!”票臺輕描淡寫地道。
沒等候濤再次張口,朝奉則拿小稱給候濤稱了一把碎銀子:“客官,這是你的銀錢,足足的十兩!”
看著秤盤里那一塊塊紅的、黃的,煞是好看的銀子,候濤本就很大的眼睛又大了幾分:“你們這銀子的成色恐怕不到三成吧?”
朝奉面不改色地道:“小哥,你這是少見多怪了!所有的店鋪都是這樣,現在成色好的銀子可不好找,到你要贖回玉盤時給我們這樣的銀子我們不也照樣收嘛!”
“你們當真收這等成色的銀子?”候濤不信任地道。
“當真收,小哥盡管放心就是了,我們錢氏典當是桂陵城最大的當鋪,怎么可能會坑小哥的這點小錢?”
……
候濤一行五人早上剛出如故客棧時一個個都意氣風發,全身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即到晚上再回到客棧時卻一個個都垂頭喪氣,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
這五人的郁郁寡歡當然有安順街的錢氏典當的功勞,但卻也不全是,辛辛苦苦打探了一整天,消息卻還一無所獲也是一個誘因。
“都說說吧,今天各自有什么發現!焙驖詹粩嗟男θ荩F在卻沒有幾分了。
候濤不高興倒跟打探消息無關,他純粹是為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玉盤被折辱的事情而生氣,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根本沒有一點魔教的痕跡,別說魔教,就是修仙者也沒見到幾個。這一天,我在東城轉了七八圈也就遇到了倆修士,修為最高的也才煉氣期四層,都是有根有據的本分修士,和魔教扯不上一點關系!”風無塵蔫蔫然地道。
他雖然也受了錢氏典當的朝奉的氣,但是卻遠不及候濤,因為他當的東西遠不如后者,他只當了一個盛放丹藥的小玉瓶,他的期望自然也遠沒有后者那么高。
他的沮喪大都來源于今天的一無所獲,第一次做任務的他對查探魔教消息的事情可是期望高的很。
在他想來,只要自己認真、努力地查上一番肯定會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然而現實卻很殘酷。
風無塵又不無擔心地道:“碧仙院得到的情報會不會是假的?”
“有這種可能,不過比較。 卑讜谋砬檫算正常,“我在南城查了一天也是一無所獲!”
“我有發現!睔W陽高面無表情地說著讓大家不禁喜上眉梢的話。
“什么發現?”風無塵迫不及待地道。
“錢旺財的財富來路不正……”
“?”風無塵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
“接著說!”候濤一聽,興致卻更高了。
歐陽高面色平靜地道:“坊間傳聞說,這錢旺財原名錢驢子,以前只是‘趙氏典當’里一個打雜的學徒后生,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干上票臺。”
“錢驢子干上票臺才不到三年的時間,趙氏典當的少東家,趙江明,突然被店鋪的伙計于大鐵給殺了,說是于大鐵看上了趙江明的老婆蔣紅英,想要占為己有。而錢驢子則一躍成了老東家,趙德勝的養子,改成了現在的名字,錢旺財。”
“又不到半年的時間,一直健健康康的趙德勝突然也生病死了,錢旺財就名正言順地成了趙氏典當的新東家兼司理!
“一年后,錢旺財把‘趙氏典當’改成了‘錢氏典當’,再后來,錢旺財的生意一直順風順水,不到五年的時間,錢氏典當就多了十幾家的分號。即至現在,錢旺財已經有了錢半城的稱號!
“這么說,這個錢旺財做生意還真有一套啊!”候濤用手指敲了幾下桌子道。
“你這么覺得。”歐陽高直勾勾地盯著候濤道。
“不是嗎?”風動嘆了一口氣,“今天早上我們可是都見識到他們做生意的手段了!”
“那些都是卑劣的小手段,毫無仁義可言,靠著這些手段可以小富卻不可能做到大富!”白書若有所思地道。
“有道理,有道理!小白鼠,你真是太聰明了,果然受我的熏陶久了就是不……”
“切!”其他四人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不屑地打斷了候濤的自吹自擂。
“你們……”候濤嘆了一口氣,“老虎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我是病貓。俊
“實話告訴你們,本舵主我早就想好了查證之策!”候濤賣著關子等著幾人追問。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聽歐陽高淡淡地道:“你想夜探當鋪吧!
“小羊羔,你就是太沒意思了!”
……
夜半子時,五個黑影輕飄飄地落到了安順街上的錢氏當鋪前,然后縱身一躍便進入了院落之中。
“走吧!”候濤隨手打暈了幾個護院。
說著,幾個人便向著號房——存放典當物的庫房——走了去。
進入這墻高院深、守備森嚴的當鋪對這五人來說卻如入無人之境。
候濤拿了塊兒薄鐵片擺弄了一下號房大門上掛著的那把鐵將軍,接著,大門便呀的一聲打開了。
其時烏云密布,天色黑暗,房里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白書掏出了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房里瞬間明亮如晝。
“咦,你們看,他們供的怎么是只老鼠?”候濤盯著右邊的神龕里的金相,好奇地道。
風無塵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個神龕,左邊的是一樽威嚴的火神,中間的是一樽笑容滿面的財神,而右邊的卻是一只金色的老鼠:“還真是!”
“你們都不知道!睔W陽高打量了幾人一眼,微微皺了皺眉,“當鋪里都會供財神、火神和耗子,他們稱耗子為耗子神,耗神。初二和十六,他們都會磕頭燒香,祈求耗神保佑‘勿損我屋,勿毀我衣’!
又道:“不光如此,在當鋪還不能養貓,不能捕打、驅趕老鼠!
“嘖嘖,難怪這號房里有這么多的老鼠,羊羔你懂得還真多!”候濤由衷地贊嘆道。
“只不過比你多讀些書罷了!睔W陽高毫不謙虛地道。
“果然是個奇才!”候濤似是自言自語地道。
……
五人在號房里幾乎翻了個底朝天。
“找到藍素素當的金鐲子了嗎?”
“沒有,不光金鐲子沒找到,就連我們今天早上才當的東西也沒看到啊!”
“對!好像這里連件值錢的物件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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