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幽蘭的這一次意外吐血,導致她昏迷了十五天,也讓一舉收復淳于國的計劃,整整推遲了半個月。
在焱給她又一次把脈之后,再一次確定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內傷的時候。
這才吩咐腓腓,將碧荷和百里文鳳緊急招來,照顧谷幽蘭。
又囑咐白澤一些其他事情,這才急切的進入空間,閉關修煉。
等谷幽蘭醒過來的時候,隸屬于北方的淳于國,下了初冬的第一場大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飛舞,洋洋灑灑的下了三天三夜,頃刻間,漫山遍野像披上了一層裘絨。
天地間,一片刺眼的白。
一陣清香隨著刺骨的寒風,撲鼻而來。
這清香不同于玉蘭花的芬芳,又不似春日里冒出嫩芽的青草,而是被傲雪滋潤過的清涼。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
“是梅花開了嗎?”一道暗啞的女聲,從床榻處傳來。
此時,站在窗邊,正往花瓶里插著梅花枝的百里文鳳,身子略微顫了顫。
她聽到了什么?
是六妹醒了嗎?
百里文鳳的心,不由的狂跳了幾下,她快速轉過身,向著床榻望去。
只見床榻上昏迷許久的女子,此時,正睜著含波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眉還是那對眉,眼還是那雙眼,只是蒼白的面容,有了幾分血色,昏迷時曾經緊抿的雙唇,此刻勾出了一抹弧度。
“六妹,你醒了?”一個健步,百里文鳳瞬間閃身,沖出了門外。
床榻上的女子,像見到了鬼一般,頓時不解的皺了皺眉。
這是什么情況?四姐什么時候來的?她見了我怎么跟見鬼了一樣?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龐,難道我的臉上長了什么嗎?還是我變換了模樣?為何四姐見到我,會嚇跑了呢?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起身準備穿鞋下地,突然,嗖嗖嗖嗖,一陣冷風伴隨著數道身影,猛然沖了進來。
啪嗒…啪嗒…
由于幾人的速度太快了,氣浪夾帶著的數十片雪花,還沒有來得及融化,身后的棉門簾更是不滿的發出了抗議。
今天這幾人是怎么了?不好好走路,怎么都是橫沖直撞的?
見床榻上的女子,真的醒了,沖進來的幾人,同時松了一口氣,臉上綻放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娘親!”白麟一個虎撲,撲倒了女子的懷里,一邊緊緊的抱著她,一邊哭的梨花帶雨,“娘親,你終于醒了,都擔心死麟兒了!”
抱著懷中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一抹屬于小女孩的奶香附著著初冬的寒涼,讓女子的心頭為之一振。
女子滿含柔情的笑了笑,“傻麟兒,娘親只是睡了一覺,你這么擔心做什么!”
白麟聽到娘親的話,立刻從她的懷里掙脫出來,凍得通紅的小臉不高興的繃了繃。
“娘親,你哪里只是睡了一覺,你都昏迷半個月了!”
昏迷,半個月?
谷幽蘭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后又望了望面前的幾道身影,“我,昏迷了,半個月嗎?”
“娘親!”一身青衣長襖的墨麒,不茍言笑的走到了谷幽蘭的身旁,“娘親,你確實昏迷了半個月,毋庸置疑!”
望著仍舊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墨麒,谷幽蘭感覺,他一夜之間似乎長大了不少,仿佛許久未見了一般。
熟悉中透著一股陌生。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墨麒不再像白麟一樣,喜歡抱著她,纏著她了。
難道是因為長大了嗎?懂的男女大防了?
可是瞧他外表,還是四歲男孩的模樣啊?
難道神獸的心里年齡,會飆漲的如此之快嗎?
谷幽蘭望著墨麒,仍舊是一副粉雕玉琢的外貌,心中莫名的有一絲失落。
還是女孩好,女孩不會跟母親生分,更不需要男女大防……
摒棄心中這沒來由的想法,谷幽蘭環顧一番面前的幾人。
白澤一襲白色錦緞棉袍,袖口上繡著金色滾邊的玉蘭花,青絲如墨,身姿頎長,一顰一動潤著公子如玉的優雅。
寶藍色的雙眸,一如既往的含著濃濃的寵溺,“瀾兒,半個月,你可睡飽了?”
什么時候,竟連白澤也學會這種冷幽默了?看來自己真的昏迷了半個月,否則為何一覺醒來,人人都變了!
谷幽蘭捂著嘴,呵呵笑了笑,“再不睡飽,你們是不是就要掐死我了?”
“可不是要掐死你!”腓腓仍舊搖著赤色檀扇,一臉嫌棄的翻了翻狐貍眼,“這半個月,你到是睡的安穩,可把我家文鳳累壞了,衣不解帶的伺候你,照顧你!”
都心疼死我了!這句話,腓腓雖然藏在心里沒有說出來,但是看向百里文鳳的眼中,卻透著濃濃的心痛之色。
“沒羞,沒羞!”白麟從谷幽蘭的懷里跳了出來,一邊用小手刮著臉蛋,一邊對著腓腓說到。
“腓叔叔,你真不要臉,一口一個我家文鳳,什么時候,我的文鳳姨娘成了你家的?你娶她了嗎?她又嫁給你了嗎?”
哈哈哈哈……
聽到白麟炮語連珠,跟繞口令一般的話語,房間里的幾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隨著笑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將眼光,齊齊投向了一臉嬌羞的百里文鳳。
今天的百里文鳳,一襲粉色的廣袖流仙裙,外套粉色短襟夾襖,領口和袖口都鑲嵌著雪白的長尾貂毛,突顯著她的腰身玲瓏纖細。
一只粉色的展鳳步搖,映襯著她的小臉,越發的桃如粉黛。
與谷幽蘭六七分像的傾城面容,更是被眾人的大笑,撩撥的紅霞滿天。
望著如此國色天香的美麗女子,腓腓的心不由的一陣悸動。
瞬間閃身飄到她的面前,狹長的狐貍眼含著濃濃的愛意,聲音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波動。
“文鳳,你,愿意嫁給我嗎?”腓腓一邊說,一邊緊張的摸了摸鼻頭。
說啊,說你愿意嫁給我!腓腓滿心急切的望著百里文鳳,由于緊張,又由于急切,高挺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液。
“我……”
百里文鳳被腓腓突如其來的問話,攪得心湖彭拜,仿佛一汪平靜的潭水,被一粒石子擊穿了水面,蕩起陣陣漣漪。
這是向她求婚嗎?他怎么如此大膽?
她該怎么回答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讓身為一國公主的百里文鳳,該怎么回答呢?
對了,她現在已經跟六妹契約了,雖然明面是六妹的姐姐,但實際卻是她的屬下,是不是只要六妹同意了,就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想到這里,百里文鳳一邊下意識的攪動著手帕,一邊滿臉渴望的向床榻望去。
可是床榻上的自家六妹,卻是滿眼含笑,笑中更是透著滿滿的狡黠。
六妹這是什么意思?怎么這笑容里,透著一丟丟的壞呢?
百里文鳳不解的吞咽下口水,又難以言喻的看了看一臉急切的腓腓。
我該怎么辦啊?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生生折磨人啊!
“我…六妹…我”
百里文鳳諾諾又焦急的模樣,頓時引來眾人的又一次狂笑“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什么呢?”
正當百里文鳳滿臉的嬌羞,滿心的糾結,一陣冷風夾帶著撲鼻的噴香,迎面襲來。
碧荷一手撩開厚重的棉門簾,一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是一碗冒著熱氣的肉粥和幾道爽口的小菜。
在她身后,跟著一身紫衣棉袍的周杰,肩上還扛著一大筐的上好銀炭。
“纖芷,你回來了,我們沒笑什么,這不是六妹醒了嗎?大家高興呢!”
見到碧荷和周杰,百里文鳳像似放下了重負一般,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趁著沒人注意她,立刻給腓腓翻了個白眼。
碧荷回來的恰是時候,真真是雪中送炭啊!
當然是雪中送炭,否則周杰為何會奉著老婆大人的指令,扛著一大筐的銀炭呢?
當然,此炭非彼炭!
腓腓一直暗中望著百里文鳳,見她對著自己翻了翻眼睛,潤澤的唇角堆滿濃濃的甜蜜。
“公主,你終于醒了!”
碧荷身著紫色的斜襟長襖,領口上的紫色鸞羽映襯著如玉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身段,彰顯著成熟女人的嫵媚。
在她的心里,無論谷幽蘭的修為有多高,地位有多尊貴,谷幽蘭都是她永遠的公主,唯一的主人。
雖然她現在是蒼耳谷羽族的公主,但這是她曾經答應過元皇后的,要將公主永遠放在第一位,像守護生命一樣的守護她。
“周杰參見主子!”進屋后的周杰,將一大筐銀炭放到了外間的空地上,隨后疾步走到床榻前,單膝跪地,拱手一揖。
這是自碧荷中毒,解開封印之后,谷幽蘭第二次見到周杰。
第一次,還是在百里銜殤大婚前一天的晚宴上,周杰與碧荷同蒼耳谷羽王——招風,一同前來祝賀。
雖然后來,他們同碧荷與周杰,前后腳回到了西嶺山脈,但是由于事情繁多,谷幽蘭也沒顧的上與他說話。
這一次,還是由于谷幽蘭意外吐血,焱才囑咐腓腓,將碧荷緊急召了過來。
當然也同時將百里文鳳喊了過來,但百里文鳳畢竟是一國公主,照顧人,伺候人的活,她怎么能做的好,不找人伺候她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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