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妮?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井里的是王曉妮,那這兩晚和我睡在一張床上的是誰?
怎么下的井,我都沒留意,等到回過神,已經被人拉著放進了井里。
水面距離井口大約八九米,隨著慢慢下沉,光線逐漸變暗,一股猛烈的冰冷感剎那間傳到了我五臟六腑。
臥槽!這是什么井?這么冷!
近距離看,白花花的女尸漂浮在水面,反射著燈光,及腰的長發泡在水里,看上去十分瘆人。
“用繩子捆住她的腰!”
我先是聽到劉酒鬼的喊聲,隨后看到上面扔下來的繩子頭。
我始終都不敢相信這尸體是王曉妮——總不會她晚上找我睡覺,天一亮就跑這里泡井水吧?
糾結了半分鐘,我心一橫,伸手翻了一下女尸。
我先是看到一對挺拔的傲峰,隨即看到了女尸的模樣。
那一剎那,我渾身像過了電,頭皮也炸開了。
“臥槽!”我大呼一聲。
“怎么了,小邪?”王叔朝井里喊道。
我張了幾次嘴,才結結巴巴發出聲音。
“這……這不是王曉妮!不是啊!”
聽我這么喊,井上的王叔他們幾個也急了:“那是誰?你快說啊!”
“是……是張小海的媳婦……”
看著瞪著雙眼,滿臉詭異表情的新娘小鳳的尸體,我雙手已經哆嗦得不聽使喚,試了好幾次,才把繩子系好。
當雙手碰到冰冷的尸體時,竟然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愣了一下,才想了起來,碰到熟睡中的王曉妮時,也是這種感覺!
想想王曉妮躺在床上的樣子,一個可怕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難道和我同床共枕的王曉妮也是一具尸體?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我忽然覺得新娘小鳳的尸體朝我笑了一下……頓時就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新娘的尸體被拉上來后,現場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蒙圈了。
很快張小海的父母哭著跑了過來。
“小鳳……小鳳。
倆人趴到新娘身上痛哭起來,可能王叔覺得新娘赤身裸體別扭,脫下上衣蓋住了關鍵部位。
我注意到來的只有張小海父母,張小海呢?
很快,古井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個街坊大娘、嬸子急忙過去勸。
“老張,新媳婦啥時候不見的?”王叔悄悄拉了一下張小海父親。
“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啥事。
“走?去干啥啦!”
“昨天不是回門嘛,吃了早飯,小海就帶著小鳳回娘家了……”
我心里一咯噔,回娘家?出村的話,應該從村前路口走,尸體怎么會出現在村后的古井里呢?
奶奶嘆了口氣,喃喃地說:“鬼殺人,村里又要亂嘍!”說完拄著拐杖,慢慢離開了。
倆老人哭了一陣,被眾人勸著最后只是啜泣。
劉酒鬼指使幾個壯漢抬來一具棺材,收斂了小鳳的尸體,放到了村子祠堂里。
“小海?小海呢!他……他會不會也出事……”尸體剛被抬進祠堂,小海他娘才反應過來,忙驚呼起來。
張小海的手機已經關機,想法聯系到新娘小鳳家后,他們也正疑惑,倆孩子昨天咋還沒回門吶?也正準備聯系張小海。
村里幾個老頭再次把矮胖子叫到一旁,讓他把那天的事詳細說一遍,聽完后幾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王叔喃喃道:“照他這么說,那妮子必死無疑!難不成我們昨天看到的是鬼?”
“不可能是鬼,就算是十年前那次……大白天的,臟東西也不能出來!”劉酒鬼立刻反駁說。
韓大叔插話說:“又是誰害死了小海媳婦呢?你們……你們可聽見小邪奶奶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了?”
頓時幾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終于忍不住,走到幾個人面前:“王叔、劉叔,十年前到底發生了啥事?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王叔瞪了我一眼,怒斥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么嘴?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問了!
我這么好奇的另一個原因是自己腦中不存在十年前的記憶,無論怎么回憶,都是一片空白。奶奶說是因為十年前,我得了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
王叔囑咐村里的幾個大隊長,一定注意警惕,并告誡所有人,先不要招惹晚上睡在我家的王曉妮。
“小邪,走!去找你奶。”說著王叔也不等我回應,徑直朝著我家走去。
說來也怪,這十年里,我一直覺得村長和我奶奶之間有什么特殊的關系,有幾次還看到他倆處在旮旯里小聲嘀咕著什么。最詭異的是每年的七月十五晚上,村長必定到我家走一趟,倆人在里屋待很久后,王叔才離開。
后來我才知道七月十五也算個傳統的節日,佛教稱之為盂蘭節,解放后按規定要稱呼中元節,但老百姓一直習慣稱為鬼節。
為什么鬼節的晚上,王叔要來我家找奶奶呢?直到現在,我也沒查明白。
“奶,王叔來了!”
一進門,看到奶奶正坐在小炕上,懷里抱著那個黑盒子。
還沒等王叔開口,奶奶先開口了:“什么都不要說,這事我幫不上忙,你另請高明吧!”說完,朝著村長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像是打電話的手勢,又像是比劃出一個“6”。
王叔點了點頭,什么也沒再問,朝著奶奶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奶奶的眼睛里往外流紅色的液體——竟然是血!
“奶——你的眼睛?”
奶奶微微笑了笑:“為了我的小邪,奶奶管了不該管的閑事,這是懲罰啊!”
我并沒有聽懂奶奶的話,但還是抱著她哭了起來。
我一直覺得奶奶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承受完喪子喪女之痛,又獨自一人把我養大,現在瞎了眼,以后的日子可咋過呀!
天一黑,王曉妮果然又來了,朝我笑笑就躺到了床上,今天躺下前,竟脫掉了外套,只穿內衣,就好像我是空氣一樣。
我很不爭氣,忍不住看了兩眼,發現她背上十分光滑,那十幾道筷子粗細的傷痕不見了。
我一驚,忙回過了神:“我……我這幾晚得去守靈,不在家睡!”
王曉妮似乎點了點頭,又好像根本沒搭理我。
按照村里習俗,沒有子嗣的死者要由同輩人守三晚的靈,村里人一直覺得幾個人的死和我管閑事有很大關系,況且到七月十五后,我就接替奶奶成為陰陽風水先生,守靈的事自然落到了我頭上。
離開睡房后,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守靈總比和王曉妮同床共枕強!走在漆黑的胡同里,竟然忍不住哼起小曲。
說來也怪,自從我找回王曉妮,村里的雞啊狗的像是變成了啞巴,這更讓我相信王曉妮不是人。
到了祠堂,看到四口黑棺材,我還是覺得瘆得慌,幸虧屋內還有另兩個伴兒,劉酒鬼和后街的孫長福。
孫長福約有五六十歲,是個放羊的老光棍。
看我到進門,劉酒鬼呲了呲牙,倒了半碗酒:“大侄子,給!你也喝兩口!币驗槟棠痰脑颍乙恢睂⒕乒碛∠蠛懿。自顧坐到了一旁,沒搭理他。
“嘿嘿,我和你奶奶存粹是門派上的矛盾,其實……其實我很敬佩她!闭f著和孫長福碰了一下碗。
我也正好窩了一肚子疑惑,聽她說佩服奶奶,氣也就消了一半,忙拿起碗說了聲“我也喝”,就猛的喝了一口,嗆得直咳嗽。
半碗酒下肚,氛圍也融洽起來。
孫長福酒量不行,說話都大舌頭了:“老劉,你說……你說這次真的和十年前那次一樣嘛?會死很多人!”
劉酒鬼急忙踢了他一腳:“你喝大了?忘記老王的話了?”
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忙問道:“劉大叔,孫大叔,十年前村里到底出了啥事?感覺你們都很害怕!”
劉酒鬼冷笑一聲:“大侄子,不是我賣關子,你咋不去問你奶奶?她最清楚了!”
這話堵得我嚴嚴實實,無力反駁了。問我奶奶?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不知不覺到了半夜,我也大半斤白酒下肚,明明是大夏天,而且喝了酒,卻覺得身上越來越冷。
上半夜仨人還都精神,喝著酒,嘮著嗑,話里話外我還是聽出來了,十年前村里鬧過鬼,死了很多人,聽著劉酒鬼還有自責的意味。
下半夜倦意襲來,很快,倆老頭便鼾聲大起。
我看看到手機,已經凌晨兩點半,外面一片死寂,于是點了三根香,也靠著長條凳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我突然被一陣雞鳴狗吠聲驚醒了,叫聲都連成了一片。今晚這是咋了?我忽的睜開眼,就看到兩具棺材蓋子橫在地上。
不好!我心里猛地一顫,就站了起來。
“出事了!出事了!”我踢了身側的劉酒鬼幾腳,然而他只是哼哼了幾下,翻了個身,繼續睡。
孫長福也是滿嘴哈喇子地打著呼嚕,看樣子為貪圖村里的免費酒,喝過頭了。
這倆老混蛋是指望不上了,我心一橫,躡手躡腳往前走了幾步,借著香爐兩側的燈光,我竟然看到了棺材底鋪著的深藍色小褥子——臥槽!尸體呢?尸體怎么不見了?
我才十八歲,雖說自小跟著奶奶也學了點風水知識的皮毛,可哪里見過這一幕,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正英的僵尸片。
“難道……難道這是詐尸了?”
這么一想,再也繃不住了,撒開腿就朝著家里跑去。
剛拐進胡同,遠遠的看到我家院門口站著一個人影,那人竟然有三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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