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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車上顛簸了三日,可算是到了京城。其實第一日二日的時候,辛夷覺得沐方錦這個人其實還挺有趣的,至少還能一起說說話。
但是第三日他就自己弄了一匹馬去騎了,辛夷一方面覺得無趣的時候,也反過來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問題。
沐方錦到底也沒有說過關于他的男寵的問題,而正是這個問題,每次辛夷問起都會是結束談話的最佳利器。
到達京城的那日,天氣不是很好。天色陰沉沉的,明明想要下雨卻又遲遲憋著不肯下,在感慨了一句‘你也不嫌憋得慌’之后,頭頂上的烏云終于……尿了。
……
不不,我們換個文雅點的詞。
下雨了,啊對,下雨了。
為了躲雨,沐方錦也只得坐進馬車里來,但也只是望望外頭陰沉的天,兀自不說話。
朦朧的煙雨籠罩著城市的青磚翠瓦,洗刷著浮躁的塵埃。雨看來并不大,甚至不成簾來。
路上的行人也紛紛撐起竹骨的油紙傘,依舊不緊不慢的在雨中前行。間或有幾個沒有撐傘的人匆匆忙忙跑過,則將這古樸的水墨畫染上些人情味和靈動的氣息。
辛夷看著屋外景色流轉,帶出一片繁華安寧的平安盛京。
又走了一會,馬車才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
沐方錦家的宅子看起來并不十分光彩灼灼,更多的是歷史的韻味。
青黑色的磚泥還有新涂抹的痕跡,灰瓦屋頂上,有幾株小草隨風搖搖擺擺。
看來這廝大概是個生活得不怎么仔細的人。
辛夷想道,望著那依舊搖擺得跟三毛頭上那三根礙眼的毛發(fā)似的,決意當自己第一天管事的時候,就將它們先拔了再說。
“我們到了。”沐方錦終于開了口。而在這時,卻傳來來人噠噠噠的踩著水面,匆忙跑來的聲音。
“公子!您可回來了!”
沐方錦撩開簾子,看那人畢恭畢敬的朝沐方錦行了一禮,“老夫人都擔心壞了,您快下來去見見吧?”
他點點頭,“這就要去呢,家里一切都好?”
“哎,都好都好。”這廝看起來真是和旺財有的一拼,“啊還有一件……二公子來了,正住在西府呢。”
“哦?”沐方錦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容來,“是嗎,我也許就沒有見他了,等下同母親報個平安就去西府。”
YOOOO!
二公子~
還有啦,沐公子您那個寵溺的笑容是腫么一回事情~哎呀既然老媽住在這兒,怎么兄弟倆還不能一起住?
什么二公子不二公子的,辛夷覺得分明就是個養(yǎng)在外頭的小男寵嘛,還說自己沒男寵呢,這不是男寵這是啥!
“旺財,你和辛夷在這等著我,我去去就來。”沐方錦吩咐完,這才跟出了馬車,然后來通報的那個家丁為他撐著傘才款款的消失在大門里了。
“我說旺財……怎么這沐公子還有兩個府呢?怎么不和到一塊兒去?一個大宅子住著多舒服?”辛夷見他走遠了,才拽了拽旺財問道:“那個西府是怎么回事?”
旺財回頭看了看她,也就笑了笑,規(guī)矩的答:“嗨,先生您怕是還不知道。這個宅子,是已經(jīng)走了好幾年的老爺留下的舊宅。老夫人和幾位如夫人都住在這兒的。”他頓了頓,又指指西邊:“至于那‘西府’是公子在朝中當官后,自己置辦的家宅,其實更多是當做客房來用,若是私下的會友也一般都在西府,畢竟沒有老夫人看管著,也自在些。”
她懂的。
自己的小天地嘛。
……不過等等……
“如夫人……?”她一愣,“這是指……妾?”見旺財點頭,辛夷越發(fā)好奇的抽了口氣,“還幾位??”她眉間一挑:“你說沐公子他有好幾個小老婆呢?”
“是呀,公子現(xiàn)在有三房妾室。分別是文氏,魏氏和原氏。”說到這里,他尷尬的笑笑,“倒是這三家如夫人雖說樣貌不差,可都是出身寒微,身份入不得宗廟。再加上公子并不喜歡她們,也就根本沒有從她們間挑正妻的意思。”
“真是的,既然不喜歡,那為何要娶呢?”辛夷自是氣不過,“凈白白耽誤人姑娘家。”
“先生您這說得倒也不對……若說這三位如夫人,可是老早就娶進門的了。”他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到:“我聽說,都是賣女兒的苦命人,當年老爺也就都挑著長得俊秀的留下,可那時公子才八九歲呢。”
看來總會有人比自己更八卦,只是辛夷當真沒想到,這年代童養(yǎng)媳竟然這么盛行……不對,沐方錦這個大概也算不得童養(yǎng)媳。
辛夷看看旺財,“真沒想到你竟懂得不少,再繼續(xù)說說?”
“嘿嘿,今日不過是看著是先生在,若遇了旁人,我可不與他說這么些個。”他說到這里,仿佛又有什么新鮮戲說,壓低了聲線,卻將眼睛瞪得老大望著她,“先生,我來府里時候不長,我先前聽這老家丁們說,這如夫人先前可不止她們三個……嘖嘖,公子小時候的如夫人可是多了去哩!”
“……然后呢?”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興趣十足的追問。
“然后——”
“然后你就聽他胡說。”
“哇!”本來一個正說著奇譚,另一個聚精會神的在聽,可旺財身后冒出陰森森的聲音將二人全都嚇了一跳。
“沐公子!您這也忒快!”
沐方錦瞟瞟二人,“不過就是進去與母親報個平安罷了,你們還以為怎樣?”
“我還以為你總得跟你小老婆們親密親密再、再……”
沐公子的臉色瞬間不好了。
也是,沐方錦有龍陽之癖,怎么可能會與這些小妾們牽扯過密呢。
他本就該火急火燎的跑去西府看他的小情人兒才對嘛!
“別胡說。”沐方錦吼了她一句,而后上了馬車與她坐在一起。
“旺財,駕車去西府。”
旺財連忙答應,策起韁繩來朝城西趕去。
此時的雨已經(jīng)停了,可天色依舊陰陰的。涼風吹來的氣味沒有了冀州山林廣布的青草香,更多的是城市里的泥土味。
駕車走了不過一小會,也就是一腳油門的距離,馬車就已經(jīng)停了下來。
旺財伶俐的跳下車,先后扶著沐方錦和辛夷下車。
在馬車上窩了好幾日的辛夷此時終于能挺起腰板,好好的做做活動。
她抻了個懶腰,望望著面前的宅子,感覺倒與剛剛的家相比著實是新了許多。
至于若說里面如何,她這個還沒進過門的人可就不好評判了。
大門由家仆打開,而正在這時,人未到音卻先至。
“哥,你可算回來了。”
沐方錦聽聞一笑,望向門口:“師兄,許久不見?”
……等等?
一個叫‘哥’,一個叫‘師兄’?這倆人到底是啥關系啊?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稱謂,你倆到底怎么叫到一起的!
這根本就不是一套路子好嗎!!
正在她糾結不已這倆人到底怎么個情況的時候,門里就已經(jīng)飄出了月白色人影一抹。
而等到那人站定,看清楚沐方錦和身邊站著的卓辛夷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什么?辛夷?你怎么也來了?”
不光是那人愣了,其實辛夷也愣了,石化一樣釘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面前的青年。
反倒是沐方錦來來回回的看著二人,眼神中頗有疑惑。
“我說師兄,你們……認識?”
被沐方錦喚作‘師兄’的青年嘴角僵硬的勾了勾,然后將視線從辛夷身上落回沐方錦那兒,“是啊師弟,你說的沒錯,我們認識。”
“喂,不是說好我叫你師兄……你以兄長稱呼我的么,師父可是這么定的規(guī)矩。”沐方錦走上前去,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夷瞬間明白了……這么坑的規(guī)矩,估計也只有那么個師父能定的出來,故而無語的扶額。
“哼,師弟不過就是師弟。”他將沐方錦的手從肩上拂去,“縱使你年歲比我長,可入門有先后就是定師兄弟的排序的。”
沐方錦聽及至此,也無奈的嘆口氣,“罷了,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將師父的話放在眼里。”說罷,又來回看了看他和辛夷二人,“那么如今可以說說,你們到底是如何認識的?”
“她么……”沐方錦的師兄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辛夷她怎么也不算外人……她是……是師父新收的小徒弟。”他說到這里,繃不住的揚起嘴角,“專為算命一門傳個后生,這樣看起來,我們三個也算是繼承了師父全部的技藝?”說到這,面前的大師兄——雍鳴雁輕笑一聲,指指沐方錦道:“辛夷,還不快點見過你二師兄。”
辛夷看看面色僵硬的沐方錦,畢恭畢敬的拱了拱手,“二師兄好!”
但她能從二師兄的臉色看出,二師兄大抵不太好。
這世界果然奇妙的很,竟讓他們三個成了統(tǒng)一師門的師兄弟……妹?
雖然她瞬間明白沐方錦在北榮山里收集礦石的原因,但在這個時候她還不免噗嗤的笑出聲來——會煉丹的沐二師兄,你這種技能,真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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