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看看他手中的銀子,愣了愣:“你這……你這突然是做什么?”
“噯,你先收著。”李沉一邊說著,一邊將銀子塞給她:“如今沐家已經這樣了,家里哪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我給你的錢你就收著,不說別的,你和文杏吃喝要錢,給老夫人看病也要錢……如果不用這些,你們哪還籌得來銀子?”
她下意識的攥住了手中的銀塊,銀子發出輕聲的摩擦撞擊聲!耙埠谩俏揖筒豢蜌饬。”
“現在這個時候還跟我客氣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你就來找我或者阿陌,別的忙我不敢說,這錢財是絕對缺不了你們的!”
辛夷只是將唇抿了抿,方才點頭:“那我就不說謝了,另外,也請轉告鐘陌,最好還是不要來探望的好,如今阿錦已經是眾矢之的,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來翻案,那……”
“我明白!崩畛翐屩f:“我明白你的心思,不過話雖這么說,我和阿陌都會想辦法查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有什么消息,也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好。”辛夷答應了聲:“你們也快走吧,別在這兒空耗著,早些回去,回去了還有令堂那一關呢!
“嗯,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困難一定要通知給我!”李沉說著,拉著玉遙便是要走。而這個時候玉遙卻站住了腳跟,硬是站在原地沒有走。李沉狐疑的轉過頭來看看她:“玉遙?怎么了?”
從剛剛開始,一直沒有說話的玉遙突然開口道:“那……靈兒姐姐怎么辦……”
顯然,李沉剛剛進門的時候,就該看見那些人抬著靈兒的尸首出去的。此時他的眼神也略略一凝,“我……我會想辦法……不讓她在亂葬崗那種地方——”
玉遙垂下頭去,“那……宗廟呢?”
“你是知道的,如夫人的身份,是不可能進宗廟的。逝者已矣,而且如今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盡快想辦法去救阿錦……至于這樣的事,就交給李沉了吧……”辛夷垂下眼來:“我會讓文杏姐姐在如夫人的祠堂里樹一塊靈兒的靈牌,聊以供奉。”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靈兒姐姐……你一直都不喜歡靈兒姐姐!”說著說著,玉遙的眼淚刷的一下又落了下來。
“玉遙!”
面對這樣的質問,辛夷終究什么都沒說,反而眼神稍有躲閃,故意不看她。
“辛夷你說話!你說話!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是不是開心死了……開心死了……嗚……”說到最后,玉遙卻只是撲住了她,緊緊地摟住,哭個不停。
相比玉遙,如今的辛夷卻半句話都沒有,只默默地落下一道淚痕。
李沉在旁見了,默默地側過身去,拉了拉原玉遙的手臂:“走吧,這里交給她就好了,你這樣只會吵到她……”
玉遙緊緊地抱住她,依舊不住的掉著淚滴,咬著下唇不說話。
“走吧,玉遙,我也該回去看看老夫人了!
最終原玉遙還是松開了手,被李沉拉走。但就在她離開辛夷的時候,辛夷則迅速的伸出手來,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原玉遙本已經走出幾步,但還是回過頭來,輕輕地呢喃。
但她只見辛夷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她到底聽到了沒有。
而辛夷站在那兒愣怔怔的看了半晌的地面,方才抬頭去看,那一雙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一系列的打擊實在太大,辛夷甚至都不敢再想靈兒剛剛故去時的樣子。怎么辦……現如今除了自己死扛下,還能怎么辦。
辛夷再次抹了抹眼角——不能哭,現在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亂了陣腳。既然已經決意要嫁給他,就算還沒有過門,也一樣是這沐府的媳婦,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該挺直腰桿,把一切都打點妥帖。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能總想著逃避。
自己并非沒有希望……對,辛夷堅信沐方錦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既然如此……只要找到證據將他救出來……
到那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如此堅信著。
想到這里,她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緩和了些,這才快步去老夫人的房間去。一進門,卻見文杏正坐在她窗前,見來人是辛夷,也起了身朝她走了幾步。
“老夫人如何?”辛夷下意識的朝老夫人的方向望了一眼,但老夫人一直躺在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
文杏緩緩地搖搖頭:“不大好,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那你在這兒守著,我去請大夫來!闭f著,轉身就要走。
“可……”文杏先一步拉住了她:“可你有銀子么?如果實在不行……我這里還有……”說著,她便拉開袖口,里頭是一個做工精細,成色飽滿的瑪瑙手釧:“這個總能值些銀錢!
辛夷見狀,連忙攔住她的動作:“銀子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操心,就算沐家抄了家,自家是沒銀子了,但好歹公子有幾個好朋友在,銀子是缺不了咱們的……”她說著也將那手釧塞回文杏手里:“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這就去醫館請大夫來!
文杏‘嗯’了一聲,沒有與辛夷執拗,轉身又回了老夫人身邊去。辛夷則跑出門去請大夫回家,等到瞧好了病,送走了大夫,已然是天色將暮的時候。
大夫的到來對老夫人的癥狀并沒有什么起色,依舊昏迷不醒。而此時文杏看得出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又瞧瞧天色,方才問:“這個時候,怕是你弟弟要下學了吧?”
辛夷支吾了一聲。
“那你就去吧,這里有我在……老夫人如今這個樣子雖說離不開人,但有我守著她,你放心!
“我……我只是回去看一看,將她們安頓好……安頓好了就回來!”
文杏末了也不過說了句‘早去早回’便已然進屋繼續服侍,如今沐府里沒了下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動手,說實在的,這樣的活計對她來講并不很吃得消。
辛夷看了看她忙碌的樣子,也終是退了出去,就著暮色,急匆匆的朝西府趕去。
而剛剛近了目的地,遠遠就見著佩蘭和半夏踟躕在門口,而門前停著去易府時乘的馬車。姐弟兩個見了辛夷回來,連忙上前幾步迎上來。
“長姐!長姐!這是怎么了?!”半夏撲在她懷里,指著身后西府的大門。大門上貼著白色的封條,顯然是未能幸免。
“是啊……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怎、怎么一回來的時候就見門上有這個……”佩蘭也回頭望了一眼查封的條子。
辛夷看了看他們二人,垂下頭去先將眉頭蹙了蹙:“你們別管這些了,倒先說說今晚預備去哪里。俊
半夏和佩蘭互望了一眼,而后半夏搶著回答:“剛剛易大哥見了我,還說讓我帶著姐姐去他家里住一段……興許……是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
不是現在已經知道……易北游應當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辛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與半夏說:“那你就帶著佩蘭你們一道先去易大哥那兒暫住幾天,過一陣等天氣暖了,我就給你們安排回冀州去。”
姐弟倆聽了這話,又是狐疑的對了個眼神,佩蘭看看她的臉色,不免上前半步,壓低聲音道:“長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今日西府被查,是不是和……和沐公子有關?他是不是……”
辛夷長舒了一口氣,“這樁事情跟你們沒有關系,你們就在易大哥那兒好好住著就行,這段日子也不用來找我……”
“那長姐你住哪兒?”
“東府雖然也被抄了家,但還沒有像這樣被封,我和文杏住在那兒照顧老夫人。”
“那、那我也去!”半夏聽罷,立即開口道:“至少還能給你們幫幫忙之類的!”
雖然辛夷覺得半夏是好心,但一想到今日靈兒剛剛過世,住在那院子里實在是不大干凈。“還是算了吧,你若想幫忙,在易大哥那兒住著也是一樣!
“可是——”
佩蘭將他朝自己方向扯了扯:“行了,你一個小孩子,去了怕是不能幫忙反而會添亂呢。”
半夏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孩子,聽了兩個姐姐的話,方才點點頭算是同意,然后整個人蔫蔫的回車上去了。
見他終于乖乖的上了車,佩蘭方才與她道:“如若有什么事情,去找易大哥商議也未嘗不可,長姐你先前不也說他人好么,興許真能幫著你和沐公子……”雖然佩蘭一直不喜歡沐方錦,但見辛夷來京之后的現狀,也不得不認可了這些。
辛夷最后只是朝她點了點頭,隨后目送她們離開——去易北游那,未必是壞事,至少多年的情分在,她們不可能受牽連,但是……易北游那個人,真的能幫得上忙么?
既然易北辰是二殿下帶回來的,必然是二殿下一派……那易北游是易北辰的哥哥,怎么會有不跟從二殿下之理?說到底,二殿下都是想將阿錦除之而后快的,所以……一定要快些找到能為他開脫的證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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