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宴群芳酒令占花名；金錢花怡紅神逆轉（二）

    寶玉到了芍藥欄紅香圃廳堂之上，見薛姨媽果然在，緊忙過去陪著坐了。陪著吃了飯。又說笑了一回，眾人逐漸散了。

    芳官又不知跑了哪里，自己這個分身真真可以的。香菱隨著寶玉道，“二爺，我去哪邊？”

    “先去怡紅院看看吧，無事便回哪邊去。”

    香菱見左右無人，又道，“二爺晚上還出去？”

    “看看的，有可能的話，自是要出去的。不過你不用想了。我一人去。方便些，今晚上不同除夕的。”香菱一聽翹著嘴，一副受氣模樣。寶玉知她裝模作樣，只是一笑，倒也不理。

    回了怡紅院，見襲人，晴雯，麝月，秋紋幾個都在，寶玉一笑，“都站了這里做什么！有事？”

    晴雯推了襲人過來，襲人只好道，“我們幾個商量了一回，想湊份子，單替你做生日。”

    寶玉笑道，“都是老太太鬧的，這還成了例了。”

    襲人，麝月，秋紋嚇了一跳，緊忙道，“可不敢渾說的！老太太那是為了取樂。我們才是真的要湊一湊的。”

    寶玉道，“湊了多少了，不夠我在填補些。”

    襲人道，“我和晴雯、麝月、秋紋四個人，每人五錢銀子，共是二兩；碧痕、芳官、春燕、四兒四個人，每人三錢銀子，告假的不算：共是三兩二錢銀子。只是吃兩杯酒，又不擺戲臺，足夠了。”

    “春燕她們，統共才幾個錢。又鬧了這個。日后怕是我都不敢過生日了。”

    晴雯道，“合著在爺眼里，我們幾個是有錢的？不過一個心思罷了，一年就這一回，還說什么該不該的，記個情分就是了。”

    寶玉道，“說的倒也是了！”

    襲人笑道，“每日里，不被她嗤兩句，全身都不松快。”

    晴雯哼了聲道，“怎么就學壞了呢？調三窩四的。再說了，不還有富裕的，也不說多拿了幾個！”襲人聽了晴雯的話，臉兒一紅，即便自己想著拉近幾人的關系卻也難了。

    香菱天真些，聽了晴雯的話，急忙道，“我也出一份才是！”

    襲人忙道，“已經安排下去了，這一回便算了，是我想的不周了！”

    “如此我便等著吃便宜的了！”寶玉說完，又進屋歪著去了。原本他不想開夜宴的，可心里還放不下，再者，今晚有可能還是襲人的日子，想著過年，她或許就要出去了，所以張羅起來，自己才沒打斷她們。見寶玉進了里屋，襲人想著寶玉累了，便示意香菱進去服侍。自己帶著晴雯，麝月幾個操辦起來。等晚上，查夜的過去了。開了箱子柜，酒菜一樣樣的擺了開來。

    酒菜擺好了，芳官道，“白日里你們吃酒，我便沒吃到，今晚上不許在約束我！”

    “不約束你，只管喝吧！”晴雯說著，就要和芳官猜拳行令。

    襲人忙道，“不論怎么說，斯文些才好，別大呼小叫，免得在吵了媽媽們回來。”

    麝月道，“這話說的是了，好歹商量個說法。”晴雯也覺得有理，于是幾人商量起來。寶玉不理會那些的，只看著桌子上的小碟子運勁兒，都是錢啊！定窯的，好東西啊！怎么能弄出去呢？老太太那邊還有許多的。萬一抄家了，都被砸吧了，豈不可惜了了？

    寶玉正神游呢，襲人晴雯幾人商量出來結果了——占花名。這個雖好，人少了卻是無趣。幾女說著話，齊刷刷看向寶玉。“都看我做什么？”

    晴雯道，“我們選好了，要占花名，只是人少了無趣。”

    “既是人少了無趣，何不去院子里把婆子們都喊了來？”寶玉一句話，說的幾人都笑了起來，晴雯倒是捉了寶玉打。

    春燕道，“依我說，不如請了寶姑娘林姑娘她們過來，豈不熱鬧？”

    “都這會子了，又開門合戶的鬧，倘或遇見巡夜的問？”襲人說著話，看向寶玉。

    寶玉見了，心里知道襲人也想玩占花名，不由一嘆，已經想了成全她，那就成全一回吧，至于你能不能拿到該拿的桃花，就看自己造化了。想著便道，“怕什么，難得過一個逍遙生日，都請了來。我這便寫帖子！連同二姐姐，三妹妹的，都請了來！”說完，下地拿了紙筆寫帖子。雖是要成全，卻也不好把迎春幾個讓出去。

    晴雯一見寶玉如此大動干戈，心里受用。招呼麝月，芳官，春燕幾個忙活開了，既是等下人多，自是要把場子打出來。襲人看了笑道，“你忙的倒是歡了，人家來不來還兩說呢。”

    晴雯道，“旁人倒是好說的，只是林姑娘和寶姑娘哪里……不礙的，不成我們兩個過去，死活拉了來！”襲人聽了點頭。等寶玉寫了帖子，點了燈籠，帶人行事。時間不長，寶釵，黛玉，湘云，寶琴，岫煙，迎春，探春，惜春，李紈都來了，好在晴雯提前帶人收拾了一回，如此極快入了坐。

    寶玉想了一回，還是原本中的位置坐了。別看張羅的歡，心里也沒個底的，眼見晴雯拿了簽筒過來，搖了搖放了桌子當中。又去拿了骰子，準備搖，寶玉忙道，“遞給我，頭一下便是我了！”晴雯聽了，也不多說，把骰子盒遞了過來，寶玉在群芳矚目之下，輕輕搖了一回，放下一開。眾人數了一回，正是寶釵。寶玉不由輕輕吐了口氣。

    寶釵笑道，“也不知抓出個什么來！”說完搖搖花名簽筒，抓了一支，大家忙看了過去：‘艷冠群芳’四個字甚是醒目。題詩：任是無情也動人。眾人都笑說：“巧得很！你也原配牡丹花。”說完，大家舉杯，共賀花王！抽到牡丹花的，可以命人表演節目，于是寶釵便讓芳官唱個曲子。聽芳官唱賞花時，寶玉就鬧心。自己可是要賞一輩子的。

    芳官唱完了，寶釵搖動骰子，數了一回，正是探春。探春笑道，“還不知是什么呢！”說著搖動簽筒，抽了一支出來，寶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不該行這個令！這原是外頭男人們行的令，許多混帳話在上頭。”探春話落，只聽咔啪一聲。

    “你怎么了？”黛玉距離寶玉近，況且她也不大留意探春抓了什么出來，自是最快見寶玉抓斷了筷子。

    黛玉一句，寶玉回神過來，笑著道，“沒事的，只是想著寶姐姐和三丫頭是不是故意的，兩個人成心讓咱們喝酒。寶姐姐也便罷了，一杯酒，三妹直接便從兩杯了。”

    “可說了，接連兩個個共賀一杯了。”湘云說著，又笑了起來，“不過這一杯，卻是該喝！得了貴胥的！”湘云說完，笑的不成，探春爬了過來就打，如此湘云笑的更厲害了。

    李紈道，“我們家都有一位王妃了，難不成你也是？定是要喝的。”說完了，李紈少見地拿杯子，勸探春喝了。探春哪里肯喝？湘云上來就要幫著李紈灌酒。

    寶玉見了笑道，“好了，好了，無非玩樂罷了。三妹可還記得二哥的話？要是記得，自己把酒喝了！咱們不用旁人幫忙！”聽寶玉的話，探春臉兒更紅了，不過卻拿了杯子，自己喝了酒。寶釵等人見了心里暗奇，不知兄妹二人打的什么啞謎。探春只想快著過了，喝了酒便拿了骰子搖了搖，數了點數，正是李紈！

    “今晚上你是怎么了？”黛玉自見寶玉握斷了筷子，便一直留意他。眼見寶玉有輕輕吐了口氣，未免擔心。寶玉隔著湘云，伸手過去，握了她的手一下，笑著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李紈接過簽筒，搖搖，抓一支，看了一回，笑道，“真有趣，你們擲去罷，我只自吃一杯，不問你們的廢興。”說完了，把骰子遞給坐了她下家的迎春。寶玉知道，李紈抓到的依舊是梅花，原本想說一句，卻見迎春已經搖了骰子，只好作罷。不問我們興廢，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即便寶玉已經有免疫力了，可見迎春一開骰子盒，湘云拿起簽筒，還是覺得自己自從來后，收獲甚微。想著不由道，“云妹妹，看你的了，定要抓個芍藥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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