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冷郎君辜負朋友義;尤三姐重逢好姻緣(二)
賈璉也看明白了,柳湘蓮要真走了,三姐怕是還要尋死,如此便接過柳湘蓮的鴛鴦劍,要把事情定下來。橫豎這回他也不會反悔了。想著就要說話,又覺不對,忙看向寶玉。
寶玉笑笑道,“柳兄莫不是想著,什么好事都緊著你一人?親事說定便定,說退便退。說要做定,卻又要做定?哪里有這等便宜事呢?用你的話說了,東府里,除了門口的石頭獅子是干凈的,旁個也不消說了。可正是有這對獅子在,那大家伙兒便都要全個體面了。”此時尤三姐已經清醒過來,聽寶玉的話,心中敞亮。
賈璉道,“寶兄弟這話說的很是,事情卻沒這般簡單的。”說著往前進了半步,抬抬手,貌似要把鴛鴦劍還給柳湘蓮。
此時柳湘蓮想著尤三姐,如此標致人才,又這等剛烈!實在是打著燈籠求不到的。心中早已悔恨不成。又聽寶玉說的在理,只好道,“今日之事,全我一人之錯,任憑定奪,我無不從命。”
“柳兄此話說的光鮮啊!”寶玉說著嘆道,“當初三姐兒認定了你這個人兒,如此講不了說不起,事情做下便也做下了,即便你,房無一間,地無整壟呢,咱們還圖個恩愛,旁的倒也好說。哪怕璉二哥厚顏提親呢!倒也不妨。可你即是答應了,又如此反復,咱們再若緊著趕著的,倒像是咱們的女孩兒沒人要了,即便勉強過去也顯得不尊貴了。”
柳湘蓮聽了,同樣一嘆,又點了點頭。卻是無話可說。
寶玉道,“可親事偏偏又退不得,那些雙眼睛看著璉二哥做下了大事,即便你能冷下心腸,我們卻也沒這個道理;可若是再要這般平白嫁了,卻也說不過的。”
柳湘蓮點點頭,明白寶玉說的在理。又想方才,寶玉一再打包票,可自己還是負了他的心。“寶二爺所說,小的心里明白,方才是我糊涂了,油蒙了心,貴昆仲莫要怪罪才是。至于事情到底要如何,還請明示!”
寶玉道,“前些日子去看薛大哥,也聽姨媽說起,說是房舍什么的,姨媽和薛大哥會幫襯一回。只是我想來,此刻已是不比從前了,再要那般,卻也說不過。所以依著我說,不如柳兄先奔個前程,再不濟呢,置辦一樣兩樣的產業,拿出一個態度來,如此再要應親,相信璉二哥也好說話。”寶玉說完,看著賈璉。
賈璉忙道,“寶兄弟說的很是道理,倒不是不為那幾個錢財,只為全了三姐一個臉面。”賈璉說完,看向尤老娘。
尤老娘還能有什么主意呢?只能看向女兒。尤三姐心中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按說她該恨柳湘蓮。可聽了寶玉方才的話,卻又恨不起來。誰叫自己從前名聲也不大好呢?不過三姐也是個要臉兒,按說早該說話,否掉親事。可那樣一來,姐夫必定難做。沒聽寶玉說了,定親的事,還有不少薛家人在場的。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如此只能委屈自己了。好在姐夫和寶玉還想著找補一回。這樣一想,她也無話可說。
尤二姐多少了解妹妹些個,眼見如此,對賈璉道,“事已至此,還要靠你和寶兄弟的。”
賈璉喜歡聽這樣的話,畢竟在家從來沒有過的。可今兒寶玉有點兒驚艷,于是看向寶玉。寶玉見尤三姐已經沒事了,哪里會再要多說什么呢?于是道,“事情如何,還是二哥同柳兄來定,今個我不過適逢其會罷了!”
聽寶玉如此說,賈璉又看向柳湘蓮。柳湘蓮忙道,“到底如何,全憑二哥裁奪,小弟無不從命!”
見幾方把事情決定權送了自己手上,賈璉又度量了一回,才道,“既是柳二弟如此說,咱們便按方才說的來辦。這寶劍我先收了。期望二弟早日前來,了卻這樁大事。”柳湘蓮一聽,果是不在多言,從新應下親事。尤老娘,二姐見了歡喜起來。旁的不說,柳湘蓮的賣相還是不錯的。再說了,那三姐也不是好開銷的,可算有個她入眼的,就算難得了。沒見寶玉這般人品,她還看不中嗎?
賈璉既做定了親事,又是自己拍板,心里甚是舒服,見柳湘蓮應了,笑著對尤二姐道,“快快備下酒菜,讓我與柳二弟,寶兄弟喝一杯。”
“二哥不必客套了,我也是才吃過不會兒的。”寶玉說完,笑著看向柳湘蓮。
柳湘蓮被寶玉看的抹不開,可話還要說,抱抱拳道,“今個卻是我的不是,辜負了你的心。”
寶玉道,“一世人兩兄弟,說這些個又做什么?原就是應該的!誰讓咱們好了一回呢?”柳湘蓮聽了,紅臉點點頭。
此時事情了了,賈璉心思通明起來,要知道,寶玉這張嘴可是不保靠的,加之同鳳姐又好,由不得他心里發慌。如此拉住寶玉,原本事情了了,寶玉便想走,哪知賈璉死拉著不放。又說要好好再同柳湘蓮議議等話,寶玉還能怎么樣呢?明知危險,卻還走不了。不一時,酒菜擺上。尤老娘帶著尤三姐退了里屋去。二姐站了賈璉身后,幫著把盞布菜,一副賢惠模樣。
三巡酒一過,賈璉對寶玉道,“寶兄弟來的倒是巧了!如是不來,怕是就要出大事了。”
寶玉道,“同柳兄喝了酒,看他一走,腳下無根,怕是醉了;又想他是精細人,難免酒后想了什么事情,誤了自己。我放心不下,這才跟了過來。”柳湘蓮聽完,忙著又是抱拳,道謝!
賈璉聽寶玉是跟著來的,又道,“寶兄弟,此處之事……這么說吧,寶兄弟看可是好姻緣?”尤二姐和柳湘蓮聽不出賈璉的意思,還當是說尤三姐和柳湘蓮的事情呢。
可寶玉心中有數。賈璉說的,是自己當日討要平兒許下的。如此點點頭。“二哥放心就是了,只要明理的,我必是幫著撕絡一回的。”
賈璉笑著點頭,“如此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說起來,賈璉還真怵鳳姐。
寶玉笑著點點頭,接過酒壺,給柳湘蓮滿了酒,道,“才剛兒我的語氣重了些,千萬別往心里去。”
柳湘蓮端杯敬寶玉,又敬賈璉,才道,“我也非是不明理的,此時一想,方才若不是你如此一說,保不齊還要出亂子的。排揎我幾句,給三姐消消火氣,自是最好不過了。”
賈璉笑道,“看看,這才喝了幾杯,人怎么就明白起來呢?”說完,幾人都笑了起來。
尤二姐聽三人把話說開,妹妹有了依靠,心中甚喜,拿過酒壺,給寶玉滿酒,還道,“寶兄弟頭一回過來,定是要喝好!”說完又給柳湘蓮和賈璉滿酒。
賈璉見尤二姐知道招呼寶玉,心里高興,端杯就要相讓,哪知寶玉卻冷著臉。“寶兄弟可有不妥?”
寶玉笑笑,對尤二姐道,“今時不比往日,說話還是要留神些個。”寶玉一句,別說尤二姐,就是柳湘蓮和賈璉也糊涂起來。賈璉道,“寶兄弟,這今時往日的,可有說法?”
“往日里自是親戚情分,怎么說,都是不礙的。可今日便是不同了,二哥還要多教些個才是。”寶玉說著敬賈璉,兄弟了兩個喝了一杯,寶玉給賈璉滿酒,又道,“論理這話不該我說的,可誰叫咱們兄弟兩個親近呢。眼下既是置辦下了,也是好的,該幫襯的,自是不會看著,可哪頭重,哪頭輕,二哥還是要有個數的。太要是過了,鬧起來了,我可是不管的!誰叫我一手托著兩家親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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