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盤根錯節(jié)三春將近;參差錯落多事之秋(十三)
稻香村,王善保家的自然知道這是寶玉的地界,況且人少,簡單看看,便去了下一處。李紈住的蓼風(fēng)軒在暖香塢的外面,如此鳳姐一行人先去了蓼風(fēng)軒看了一回,也沒細(xì)致搜,自是無事了。往里走,到了暖香塢。惜春正同寶玉下棋,聽丫鬟回說,鳳姐帶了一大群人來了,便知有事,于是偷看了寶玉一眼,心里放心不少。
鳳姐帶人進(jìn)屋便是一怔,“寶兄弟怎么坐了這里?聽襲人說:你北王府去了。”
“卻是北王府去了,才回來。多喝了幾口酒,怕睡的不安,便想著散散。又想著幾日沒和四妹妹說話了,便過來坐坐。”寶玉說著一笑,“姐姐這又是做什么呢?”
鳳姐道,“丟了一樣要緊的東西,進(jìn)來找找。四處看看,也好都去去嫌疑。”
寶玉笑道,“說起來也是運道了,只是丟了東西,大家伙兒一起找找也便是;萬一丟的是人,那可就不好找了。哪怕是找回來了,都是丟了人的。”
鳳姐一聽寶玉說話同探春如出一轍,知道這是明白時候,“可是這話說了,真當(dāng)是我想動了?何苦放著身子不保養(yǎng)呢!”說著輕聲一嘆,又對王善保家的道,“可要搜明白了,若這一番查不出來,可都難回話的。”
寶玉請鳳姐坐了,又命丫鬟上茶來,“都小心些個,雖是丟了東西,也別鬧的打砸搶似的。”周瑞家的一直留寶玉,此時聽了這話,忙弓著身子,上前應(yīng)了。
王善保家的不管許多,喝命丫鬟們開了箱子一處處認(rèn)真搜起來。結(jié)果在惜春的大丫鬟入畫的箱子中,收尋出一大包銀錁子來,約共三四十個,又有一副玉帶版子(小的相當(dāng)于褲帶頭,大的相當(dāng)于玉腰帶。),并一包男人的靴襪等物。王善保家的心中一喜,呈給鳳姐看,嬉笑道,“為察奸情,不想得了賊贓。”鳳姐見搜了這些個東西,臉也黃了。
寶玉見了笑道,“這又是又說渾話了,哪里就扯了那么遠(yuǎn)呢?幾個銀子罷了,我?guī)椭鴰нM(jìn)來的。入畫他哥哥得了珍大哥的賞賜,想著咱們園子里面安全些,便求了我。若是不信,珍大哥那邊問一回也便是了。”
鳳姐見王善保家的要說話,忙搶著道,“按說寶兄弟打了保票,自是要信一回的,奈何今兒這事甚大,說不得要好好查問一回的。”
入畫聽了鳳姐的話,緊忙跪下道,“寶二爺說的確是真的,這些都是珍大爺賞給我哥哥的。”別看入畫小,到底丫鬟出身,自會看人臉色行事,眼見寶玉保她,忙挑揀著有利的說。
惜春究是小了些,不明鳳姐的話,只見沒給寶玉臉面,忙道,“嫂子定要好好查查她,要是不管她,再大著些個,說不上又怎么樣呢!”
王善保家的在探春哪里憋了火兒,此時得了這些甚是得意,應(yīng)了惜春的話,忙道,“倒是姑娘明理,不說銀子多少,可這鞋襪腰帶子,可都是男人之物。”
寶玉冷冷看了王善保家的一眼,道,“聽這話,我都是有了嫌疑的!”
王善保家的自是知道寶玉往日形狀,護(hù)著丫頭,“寶二爺這話我們可受不起,只想著二爺一時受了蒙蔽也是有的。”
“看來我這糊涂形狀,倒是深入人心了。”寶玉說著一笑,“如此依著姐姐,此事該要如何呢?不然把握捆了去,同珍大哥對證。”
王善保家的一怔,心里回味過來,眼前的是寶玉,不是旁的。只得道,“我們不過奉命陪著奶奶行事罷了,哪里做得主。”說完看著鳳姐。鳳姐見了,假裝不見,低頭端起茶碗,平兒見鳳姐喝水,又覺寶玉熟悉,忙過去壓服惜春,免得她說話。周瑞家的一雙眼睛翻呀翻的,不知想了什么。余者多想著看熱鬧,怎么說,這些人還是向著園子里的。
寶玉冷笑道,“既是知道自己做不了主,便把嘴閉上,少要胡言亂語的人,得了什么話渾說胡吣。”
王善保家的道,“寶二爺可別拿話壓迫人。”
“我拿話壓迫人?你這都同我拌嘴了,還說我拿話壓迫人。真真生了一張巧嘴了。”寶玉說著對平兒一擺手,平兒會意,扶了惜春進(jìn)了里屋,寶玉才對周瑞家的道,“周姐姐教給她,什么話是渾話。”
周瑞家的忙弓著身子道‘是!’。然后到了王善保家的身側(cè),壓低著聲音道,“按理說你老也是明白人,只是‘為察奸情’這樣的話,也是姑娘屋里該說的?居然還當(dāng)著寶二爺?shù)拿嬲f。”王善保家的一聽這話,嚇的渾身一抖。勉強換了一張笑臉,“的虧妹妹提醒,卻是我糊涂了。”又給寶玉賠不是。
鳳姐見王善保家的服軟,也知不好太讓她下不來臺,便對寶玉道,“東西還是該帶了去了,話自然也是要問的。”
寶玉道,“理應(yīng)如此。”
鳳姐聽了,命周瑞家的把東西收了,明個問問珍大爺,若是果如寶玉所說,再把東西還了就是。說罷了,又問王善保家的,她自是無話,如此鳳姐起了身,又招呼平兒。
寶玉道,“可是急著出去?”
“還要一會子的。你二姐姐那邊,還沒去呢?”鳳姐說著對寶玉一笑,“可陪著姐姐走走?”
寶玉道,“才喝了不少的酒,便不動了,四妹妹這里喝點子水,也便回去了。再說了,雖是二姐姐性子綿軟些個,可有你這親嫂子,也就夠了。”
鳳姐笑道,“聽聽寶兄弟這話說的,真真讓我不會做了呢!”
寶玉笑著對周瑞家的道,“聽了鳳姐姐的話了?咱們可是要謹(jǐn)慎些的,免得她徇私!”
周瑞家的道,“寶二爺真真會說笑的,二奶奶便不是那徇私的人,再說不還有王家姐姐在,那可是最鐵面的!”
鳳姐道,“說什么都不如快著些才好,再要拖上一會子,不說漏了風(fēng)聲,就我這身子也受不了了。”周瑞家的聽了,緊忙上前扶了鳳姐,一行人去了。
惜春見人都走了,到了寶玉身邊道,“二哥哥特意來的?”
寶玉一笑,“還至于了?一家子的事,哪里還至于特意了?沒聽鳳姐說,我是才回來的?”惜春細(xì)看了一回,點點頭,又請寶玉坐了,換了滾茶。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眼見自家?guī)滋幎紱]出事,放心不少。此時除了寶姑娘住的蘅蕪院之外,只有迎春的紫菱洲了。說起來她不同于鳳姐,鳳姐想著姐妹們都好的。她則是盼著這處能查出事情來。搜查自是認(rèn)真,幾處都沒動手的她,這一次是親自出馬,結(jié)果在迎春的大丫頭司琪的箱子里面,抄檢除了證據(jù),一雙男子的綿襪并一雙緞鞋。
按說一雙男子鞋襪,算不得什么的。可偏偏還一張字帖。上面清清楚楚寫了,“特寄香袋一個。”這話就算是要命的話了。這搜檢,就是要找香袋子。這上又寫明了,誰個會在意是里出外進(jìn)呢?
一聽香袋子有了著落,王善保家的實在是歡喜不起來,不說迎春是賈赦邢夫人那邊的。只說這司琪,便夠她喝一壺的。原來這司琪不是旁個,正是王善保家的外孫女。
王善保家的一心想拿別人的錯兒,給自己出口氣,誰成想居然拿了自己的外孫女。又氣又臊。無處煞氣,只好打著自己的臉罵道:“老不死的娼婦,怎么造下孽了?說嘴打嘴,現(xiàn)世現(xiàn)報!”說起來這王善保家的也算又一個,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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