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盤根錯節三春將近;參差錯落多事之秋(五十)
眼下史家外放江南,同甄家走的比較近,如此被牽連上的機會不小。一旦史家倒臺,家財怎么辦?平白被皇家和辦事得了去,豈不是糟踐了?再說了,湘云沒個嫁妝,底氣能足了?那可是不成的,只要史家倒臺,自己必須踩上一腳,讓他難以翻身。主要也是做給雨村看看,讓他知道不念親情的下場。
隨著迎春回九,賈府逐漸恢復了平靜。這一個多月,鬧的實在不堪了。好在賈母看過迎春回九,精神比之從前好了許多,不過看的寶玉也緊了些。寶玉明白原由,倒也不在意,怎么說自己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如此每日早晚定省是不可少的。得機會便要做些賈母喜歡吃的,或者新鮮的送去。賈母自是歡喜。看護的似乎又松動了些。
既是事情忙完了,少不得接了巧姐過自己那邊住兩晚。巧姐見寶玉兌現諾言,自是高興的不得了。鳳姐見女兒高興,心里也痛快。眼下除了秋桐這個不省心的,余下鳳姐倒也算稱心。天愈發寒了,這日,給巧姐換了新的加絨棉衣,才送了她回鳳姐那邊,園子里空曠些,天一冷,小孩子就不好過了。鳳姐那邊坐了一回,寶玉進園子去了瀟湘館。“妹妹不在?”見紫鵑迎了過來,寶玉問了一句。
紫鵑笑道,“寶二爺怎么知道姑娘不在?”
“說不好,只是覺得屋里面空空的。”寶玉閉目又感覺了一回。
紫鵑心里一嘆,勉強笑笑道,“姑娘去了寶姑娘那邊說話。”
“去寶姐姐那邊?云妹妹拉了去的?”寶玉有點好奇。
紫鵑道,“不是的,帶了雪雁過去的,聽說是寶姑娘最近心情不好。姑娘趕著去開解了。”
讓了紫鵑進去。寶玉是有喜有憂,喜的是黛玉性子真的好了許多。憂的是,夏金桂已經開始鬧起來了嗎?算了,還是去寶釵那邊看看吧!“寶二爺來了!”鶯兒見了寶玉,一貫輕快。隨著話落,寶釵,湘云,寶琴都迎了出來,后面黛玉也探了個頭出來。
“這又是打哪來的?”寶釵說著側身相讓,“趕緊進屋去,也不說多穿著些!”
“一個爺們兒家,哪里還嬌慣起來呢?”一句話,換來寶釵白眼。倒是換來湘云一片稱贊。寶玉只是笑笑,隨了幾人進屋。“你們只管說笑便是了,看著我做什么?莫要因我拘謹了,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寶琴噗一聲笑了出來,“在姐姐面前寶哥哥居然敢倚老賣老!”
“說笑罷了,吃可愛的倒是認真!”
寶琴扮了個可愛模樣,乖巧地坐了寶玉身邊。抬手輕輕一揮,見鶯兒等人下去,才鬼鬼地道,“寶哥哥是怎么猜到大嫂子品行呢?”
寶玉搖搖頭,“哪里能猜到呢?再說,眼下不是很好嗎?”
寶琴道,“依我看,未必有多好。”
看眼寶釵,見她扭頭過去,又看黛玉,黛玉叼著帕子不語。再看湘云,倒是一臉期待,看來她們四個人方才說了話,也就是寶釵的性子也變了不少。如此寶琴才問。而寶釵不攔著她,可見也想聽聽自己的意思,想到這,寶玉道,“兩情相悅,早晚倒是無妨,而我在意的是嫂子的這個姓!”
湘云道,“姓氏有什么可在意的,還不是每人都那般了?”
寶玉道,“云妹妹說的倒也不錯,卻是那般,甚至咱們還沒降生,便已經注定了。”
湘云道,“如此還說了什么?”
“其實就是一個感覺。”寶玉說著看了幾人一眼,“舉個例子說吧!好比我和琴兒。從前定是沒見過的。可第一次見了她,便覺得親近,親妹妹一般,想著疼護她!如此一來,動作怕是就有些走形了。好在琴妹妹沒惱了我!”
寶琴道,“哪里會惱了?我也是一樣的,見了寶哥哥便覺得親近。就好像前世時候,便是我哥哥一樣。如此感受一回,便知寶哥哥只有歡喜,而無異樣,這還說了什么呢?可見是投緣的!”
寶玉道,“就是這樣的!”
湘云道,“可這些同薛大嫂子的姓,有什么關系了?”
寶琴道,“寶哥哥是第一次聽了這名姓便覺得不妥?”
“沒錯,就是吃可愛的說的一樣。聽了便覺不妥。”寶玉說著贊了一回寶琴聰慧,氣的湘云翹嘴。
黛玉見寶釵心急,便道,“有什么話,一氣說完不好?”
寶玉道,“妹妹還是這樣可不成的,事情要一點點的想,如此才能想通了。”
“少要說教我,我不是吃可愛的!”黛玉說著,耿耿脖子示威。
“妹妹說的不錯,你的確不是吃可愛的。”寶玉說著一笑,適可而止。“其實想想,薛家夏家,聽起來都是好的,貌似沒什么不妥。可細想一回,怕是就不同了。”
“好寶哥哥,你快著些說,沒見我都著急了!”寶琴一邊說,一邊晃著寶玉的胳膊。
寶玉笑著伸手要去捏寶琴的臉,寶琴立時要躲,卻又沒動。寶玉見了,便抽手回來。想了一回道,“大嫂子閨名金桂二字,同寶姐姐相沖。這倒也罷了,畢竟寶姐姐早晚要出門的。所以才說薛大嫂子的姓!這個姓,沖的不是旁的,卻是寶姐姐家中的別號!豐年好大雪——找了個姓夏姑娘進門,這才是真正鬧心的!”
寶琴眼睛睜了多大,“不會這樣邪性吧?”
“誰能說清呢?若是好的,自然都是好的,一旦不順,便可著不順的來了。”寶玉說著對寶釵道,“這幾日可是鬧起來了?”
寶釵知道屋中沒外人,方才還幫著出主意呢,如此便道,“倒是不成鬧過!”
寶玉道,“如此便是好的,至于別的,倒也不用想太多了!薛大哥不厭煩,旁人便是白操心。”
湘云道,“可姨媽怎么辦?”
寶玉笑道,“眼下寶姐姐既是園子里住著,時不時接了姨媽過來住幾日便是,大哥哥愿意陪著薛大嫂子瘋,由著他們便是了。至于家中生意,當初說過的,分成幾份,什么樣子的歸誰打理,如此出不了大事。”
寶琴看眼寶釵,才道,“寶哥哥說的固然是好的,可這樣一來,日子久了還得了?”
寶玉道,“當日我勸過二姐姐的,可二姐姐怎么說?有些事情沒辦法的,前世欠人家的。”
黛玉道,“你倒是信起命來了!哪里至于了?”
“不是信命,而是薛大哥自己沒個說法,旁人能說了什么呢?眼下薛大哥以是成家,姨父偏去的早,如此姨媽說話都不硬氣了!”寶玉說著對寶釵笑笑,“寶姐姐自己小心些,一旦那‘河東獅’擺布了薛大哥,保不齊做出怎么惡事的。”
“啊!”寶琴下意思捂了嘴。可不是了,薛蟠成家,母親寡居,老來從子,卻是不能再如從前一般說教了。還有薛蟠即是成家,那寶釵的親事,他可是有話語權的。
黛玉道,“還不至于如此吧?”
自從知道抱琴懷孕后,寶玉大不如從前自信。原本即便有些事情沒成,可依舊是紅樓軌跡,至少先知先覺。可抱琴的事情出了,那原本的軌跡還會不變嗎?自己從前的準備還能用上嗎?用不上怎么辦?這可不是自己一人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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