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美人計(jì)寶瑢走西海；連環(huán)謀賈璞鎮(zhèn)京師（十四）

    次日，賈璉早早過了宗祠那邊祭拜一回。焦大見賈璉回來了，倒也歡喜。一時(shí)間問長問短。別看焦大罵的歡，心里卻也惦記賈珍。賈璉多少說了幾句，也讓焦大安心。焦大心里也明白賈璉說的有限，卻也愛聽。等賈璉要走，還分了幾個(gè)人過去留著使。怎么說外面也要有人的。

    宗祠回來，賈璉去給王夫人請(qǐng)安，王夫人見賈璉回來了很是歡喜，命其坐了說話，又問賈政的事。賈璉挑揀好說的說了一回，王夫人倒也放心許多。趙姨娘見賈璉回來了，聲音愈發(fā)小了，心里都不怎么想賈環(huán)了。只盼著別拿自己作法。周姨娘倒是高興。

    服侍了賈母一回，賈璉帶人開始收攏各處的房屋，雖是鴛鴦平兒也有打理，卻也不敢遠(yuǎn)去。這會(huì)子賈璉帶人，就連園子里面各處都查了一回，然后命人封上，等日后用時(shí)再開。東西兩府，中間賈赦之處，再加個(gè)園子，賈璉足足忙了一整日，天大黑了才忙完。

    賈母見賈璉用心很是歡喜，命人傳了飯過來，留賈璉坐了外屋里吃，正這個(gè)功夫，外面丫鬟道：寶二爺回來了！原本站了角落里的平兒，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鴛鴦見了心里嘆了口氣，忙著迎出去。

    見寶玉進(jìn)來，賈璉笑著起身道，“可吃了？”

    寶玉道，“吃過了，二哥快坐。”

    賈母也吩咐賈璉只管吃自己的，莫理會(huì)寶玉，自己把人叫了過去問道，“這又是去哪瘋了一整日。”

    寶玉道，“去看了蘭小子；又去看看珍大嫂子。”

    賈母道，“年歲大了，也沒顧上問，你珍大嫂子那邊怎么樣，要是缺什么，過我這邊拿了去。”

    寶玉道，“不缺什么，早便安置妥帖的，哪里又會(huì)缺了什么呢。”

    賈母嘆了口氣，“蘭小子又怎么樣？”

    寶玉道，“這一回就算考出來了。我也帶了話給他，讓他別急，這一回中舉便很好，至于來年的春闈，先看看再說，目下咱們家還不等著他怎么樣。”

    賈母道，“沒見了人？”

    寶玉道，“許是謝師去了！”

    賈母嘆道，“太也謹(jǐn)慎了，這樣哪里又行呢！即便選了出來，也是能為官作宰的？”

    寶玉道，“擔(dān)個(gè)名兒，坐纛旗兒罷了。再說來，那性子也不是一時(shí)半會(huì)子就有的。”

    賈母道，“你大哥沒得早，你能上心這是好的。只是也別過了。”

    “老太太放心就是了！”寶玉說話，扶了賈母起來，屋里略疏散一回，賈母看眼寶玉，輕聲嘆道，“怕又是要出門吧！”

    寶玉笑道，“老太太怎么看出來的？”

    賈母道，“我雖是上了幾歲年紀(jì)，卻還不是很糊涂，要不是出門，這會(huì)子急火火的保了你二哥出來做什么呢？”

    寶玉道，“倒是老太太，一下便看出來了。”

    賈母嘆道，“去看看你母親罷，今個(gè)這邊坐了一整日了，你們娘倆個(gè)，腳前腳后。我略散散便歇著了。”寶玉應(yīng)了一聲，見鴛鴦過來扶了賈母，又同賈璉說了話，這才去王夫人那邊。

    王夫人就要歇著了，見寶玉來了，忙披了衣服，拉著他坐下，問起賈政的事。寶玉略說了一回，不過是讓王夫人安心。王夫人聽兒子的話，心里愈發(fā)安了。于是又打發(fā)寶玉回去賈母那邊，只說自己這邊很好，有事只管忙去，不用過來的。寶玉服侍王夫人躺下，又同玉釧兒，彩云和小霞說了話，這才回賈母那邊。

    賈璉用了飯也沒出去，站了院子里等著寶玉，見人回來了，迎上來說話。寶玉忙讓賈璉過自己原本的屋子里坐。不想鴛鴦?dòng)H自送茶水進(jìn)來，害的寶玉和賈璉又站起來一回，等鴛鴦出去了，寶玉才和賈璉說起話。

    賈璉把今個(gè)家里的事情說了一回，寶玉知道賈璉上心的話，自是比自己強(qiáng)，如此也放心。于是道，“什么事情二哥看著辦就成了，哪里還用問我呢。”

    賈璉道，“別怕，不過是剩下我們哥倆個(gè)了，有事自是要商量一回的。”

    寶玉點(diǎn)點(diǎn)頭，“二哥這兩日得空的話，去二姐姐那邊走一回。也好讓她安心。前后幾次要回來了，我都沒許。”

    賈璉道，“我也想過了，雖說你二姐那人木了些，奈何你姐夫卻是個(gè)心思活泛的。”寶玉笑著點(diǎn)頭，知道賈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過去一回，就是告訴孫紹祖，賈家的事情不大。

    賈璉道，“往日沒想著怎么樣，今個(gè)我轉(zhuǎn)了一圈，才覺得咱們家太也空了些個(gè)。上一回抄檢，不論怎么樣，多數(shù)人都抓了去，你是知道的，多數(shù)都沒什么事的，咱們是不是想個(gè)法子弄出些個(gè)來，也好把門戶支上，到時(shí)候話也好說。”

    寶玉道，“這個(gè)我也想了一回，眼下還沒定罪，幾下里未必會(huì)動(dòng)，即便咱們使錢買，怕是也不成的。不過二哥也別急了，雨村那邊我說過了，一有個(gè)活動(dòng)縫兒，便會(huì)送信兒過來的。”

    賈璉道，“你說的很是，是我想的不周的，只想著他們沒事，卻沒想著大事未了的。”

    寶玉道，“即便咱們的事情了了，有些個(gè)也是要花錢贖出來的。只有有些個(gè)，由著他們吧，哪怕回來了，也是要放出去的，不說咱們家使不使得了這些個(gè)人，便是往日品行，留下了，也只是徒有惡名罷了。”

    賈璉道，“有這一回的事，什么還不明白呢？到時(shí)候你只管言語就是了。”

    寶玉點(diǎn)頭，兄弟兩個(gè)又說了會(huì)子話，賈璉才去外院歇息。寶玉送了一回，起身去賈母上屋。見賈母以是睡下，便坐了榻子邊上的專用藤椅，靠著想事情。

    外屋里平兒見寶玉進(jìn)來了，便要出去。鴛鴦一把拉住了她，低聲道，“你還要去哪？”

    平兒嘆道，“哪里還去不得呢！”

    “哪里都有這好人家了？”鴛鴦?wù)f著話，拉了平兒坐下，低聲勸道，“你是得了契書了，可能去哪？一個(gè)人出去，不是等著吃虧么！再說來，這就是好的了。”

    平兒扭頭看了眼鴛鴦，即便煩心，還是笑了笑道，“記得那一回，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不是什么天王也不依嗎？”

    鴛鴦紅了臉，“你個(gè)壞蹄子，解勸你，反倒打趣起我來了！”

    平兒嘆道，“看來你是真的動(dòng)心了！可也該想想他身邊多少人的，那一晚你又不是沒聽了，便是寶姑娘，林姑娘還沒分得清呢。”

    鴛鴦知道自己和平兒打小兒一塊兒長起來的，自己心事又不背著她，能看出來倒也不怪，加上這些日子，二人同進(jìn)同退甚是貼心，便道，“都道我心高，可我并不瘋魔，哪里敢比林姑娘寶姑娘呢！再說事情由著我嗎？”

    平兒道，“這可是認(rèn)了姨娘的命了？早知今日悔不當(dāng)初。”

    “小蹄子，再要說話，看我不整治你。”鴛鴦被平兒擠兌的受不了，當(dāng)下站了起來。

    平兒反拉了她坐下，又道，“你比不得寶姑娘，林姑娘，卻還比不得襲人嗎？”

    鴛鴦想想那一回元宵晚上同襲人說話，不由嘆了口氣，“咱們兩個(gè)不一樣的，你別急，等下我去問問！”平兒有心說話，又想想寶玉平日待自己極好的，如此心里一嘆，坐了沒動(dòng)。

    鴛鴦見了，心里也就明白了，探頭探腦往里屋看了一回，又叫琥珀去換了寶玉。自己也去勸寶玉回去。寶玉看了眼賈母睡的極好，倒也放心。這才起身走了出去，伸伸腰，回自己屋中洗漱。哪知才要去睡，卻見鴛鴦走了進(jìn)來。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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