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躍馬揚鞭賈璞西去；歡期繾綣寶瑢東歸（四）

    當日寶玉送寶瑢之時，對她說自己走不開，求了兩個人護送她。而這兩個人便是柳湘蓮和蔣玉菡。那一晚寶玉帶著寶瑢去錦香院，卻也見了這二人了，如此也知這二人同寶玉交好，倒是不疑。只是心里卻想了很多，時不時還會恨寶玉，你既是擔心自己，何不去求了母親說話呢。

    寶玉送寶瑢之時，吩咐的兩個“太監(jiān)”，便是柳湘蓮和蔣玉菡所扮。說起這二人來，樣貌都是上好的，扮個太監(jiān)實在不在話下。而這二人分工也很明確，柳湘蓮負責護衛(wèi)；蔣玉菡學寶瑢舉止形容，以便日后扮成寶瑢。

    蔣玉菡唱小旦的出身，還是名角，那個身段自是沒的說，如此還用學了？只是扮上不成嗎？不成的，這邊有送的，那邊還有迎的。萬一那邊有眼力好的，豈不是要出岔子了。

    燕兒知道的比寶瑢略多一些，她聽寶玉對南安太妃說過，舍了兒子，留下女兒這話，卻不知寶玉要用朋友換下自家小姐來。這能行嗎？西海人難道男女都分不出來？可她的心里是向著寶瑢的，只要寶瑢安了，她就歡喜。所以眼下只是看著，眼見那個叫琪官的進了內賬裝扮，卻也不說什么！

    假扮寶瑢西去，便是寶玉的計策。計策想出來后，寶玉先同衛(wèi)老王說了一回，衛(wèi)老王認為事情可行，不過衛(wèi)老王擔心一點，就是寶玉活著回來怎么辦。抄檢賈家之時，別人不知，衛(wèi)老王可是見識了寶玉在兵士中威望，又知他同謝鯨幾個能征慣戰(zhàn)將領交好，暗通款曲。只從兒子的話中不難聽出，那幾人很是信服寶玉，加之此人落草帶來一塊寶玉。這些個加到一處，可不是說笑的，一旦這一仗勝了，誰個還能制約此人呢？

    所以那一回衛(wèi)老王才會問寶玉，之后會怎樣，寶玉回答也干凈：能活著回來，便回金陵。衛(wèi)老王這才放心一些，配合王子騰裝病，暗里同馮唐施壓，果然皇帝去了京營，之后三人把計策說出。皇帝思考一回，接受建議。

    寶玉定計，便是想自己男扮女裝，中途換下寶瑢。不想送巧姐時候，同蔣玉菡，柳湘蓮吃酒，這二人死活要搏個前程，如此寶玉才想著用蔣玉菡換下自己。先說蔣玉菡的身段比自己好，成功率極高；再則自己就算得活了，要是自己扮成寶瑢的話，想動可就難了。

    蔣玉菡進了內賬，寶玉，柳湘蓮，寶瑢，香菱，燕兒幾個都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各自想著心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簾一打，里面出來一人，眾人忙看了過去，這一看，別人還罷了，燕兒的眼睛已經(jīng)直了，下意思看了寶瑢一眼，靠了過來。拉著自家姑娘。

    寶玉見了燕兒的動作，知道這是成了！拍著手笑道，“琪官之名，果是名不虛傳。”

    柳湘蓮也笑著道，“真真絕了，看起來居然比郡主還……”說了一半，柳湘蓮忙捂上嘴。

    所幸寶瑢精力都放在了蔣玉菡身上，近前看了一回，想低頭看看自己，卻知看不出什么來。只得看向燕兒。燕兒哪里肯挪開眼神了。真想上去扯掉蔣玉菡的面紗的。

    香菱仔細看了會蔣玉菡的扮相，心里很是服氣——寶玉，想著二爺就是本事，朋友也厲害，這要不是很熟的，哪里看出是男人裝扮的呢？想著不由往寶玉身邊靠了靠。

    寶玉見香菱靠過來，看了一回心里一嘆，這就是自己最怕的，黛玉，香菱，茜雪，襲人，這幾個死腦筋的，一旦自己要是出事了，后果真是不敢想的。

    蔣玉菡把幾人神情盡數(shù)收入眼中，往前一進，微微福身道，“可還看得？”

    “蔣師兄快快收了神通吧！再要如此，小弟恐要把持不住了！”寶玉一句話，說的眾人笑起來。不過寶瑢還不忘狠狠瞪了寶玉一眼。

    當晚，寶玉拿了所謂圣旨宣讀了一回，言說欽天監(jiān)已經(jīng)擇定日期，又說了不少今上旨意。來迎親的聽了暗自歡喜，心里想著這一回就要快了。果然如他所料一般，次日大軍動身明顯早了許多，那郡主雖是時不時還出來看看，卻沒說什么。

    如此行了幾日，眼見大隊人馬便要道永安洲了。衛(wèi)若蘭前去同迎親使交涉，眼下護送人馬不會都過去的，如此希望對面派來人馬接應。迎親使自然明白這是定例，這些人都過去了，可不是說笑的，至于來人迎，無非是面子罷了，什么樣的人來，都是一樣的。如此自是滿口應承。這樣大軍駐扎，發(fā)出信息，只等人來。

    用罷了晌飯，寶瑢命衛(wèi)隊聽命，自己要游覽塞上風光。說罷了，還點了寶玉隨行。寶玉能說什么呢？只能陪著就是了。如此寶瑢，寶玉，香菱，燕兒在前，衛(wèi)隊在后出了大營。迎親使看了一回，暗暗點頭，心說這郡主居然會騎馬，看來還真是一家人。

    眼見身后護衛(wèi)距離較遠，寶瑢看著一身太監(jiān)裝扮的寶玉笑了一回，“寶二爺真真好心機！”

    寶玉道，“郡主何出此言？”

    寶瑢哼了一聲，“怪到幾次提醒我要戴著面紗了！”

    寶玉道，“你哪里知道呢？我是了來過的，此處風沙很是厲害，一不小心，臉上就裂出口子來。”

    寶瑢陰陽怪氣地道，“倒是難為你有心了！”

    寶玉道，“本就是應該的！”香菱忍的難受，不由笑了出來。

    寶瑢道，“姐姐也跟著他瘋！”

    香菱回頭看了眼，這才低聲道，“一句玩笑罷了，郡主可不敢渾說的。哪里就姐姐呢！”

    “這一回去，哪里還什么郡主了。”寶瑢說著一嘆，“這倒也罷了，只是哥哥哪里，該當如何？”

    “說不好的，若是小王爺不好，這一回怕是……”寶玉說著搖搖頭，“這一回談的來看，小王爺應該極好的，便是俘去的人，怕是也不差。當日為了換人回來，可是多給了不少糧米的。”

    寶瑢道，“說這些個我是不懂的，不過母親既是應了你，想來會有轉機。只是我這樣鬧了一回，日后該怎樣呢？”

    寶玉道，“最多一兩日，小衛(wèi)王得了回書，你們便可以走了。到了大營后，小衛(wèi)王會留下，你只跟著英蓮便是了。”

    寶瑢紅著臉看了寶玉一眼，“你沒聽懂？”

    寶玉道，“我說的不清？”

    寶瑢道，“裝糊涂？”

    寶玉一怔，“聽了這句，是真糊涂了！”

    寶瑢道，“朝秦暮楚可要的？”

    寶玉道，“一籌莫展之時，行無可奈何之事罷了！”

    寶瑢哼了聲道，“我是說：經(jīng)此一回，我如何再嫁人？”

    “啊！這個啊！”寶玉說著撓撓頭，你早直說啊，還當是你關心戰(zhàn)局，想著這一回行事是否合理呢，繞來繞去的，感情說自己呢，這個我怎么知道了？對了，想著寶玉道，“想來今上自有道理！”

    寶瑢冷哼了一聲，“如此求了今上即可？”

    寶玉點頭，“一定能成，皇帝的話最大！這一回也是今上應下的。”

    “如此便也放心了！”寶瑢說著一笑，繼而惡狠狠道，“等你回去便嫁你，別看你身邊十來個了，看誰敢讓我做妾！”

    一聽這話，別說燕兒和香菱了；就是寶玉的嘴都張了多大，眼見寶瑢一臉羞紅之色，不由咽了口唾沫道，“不用唬我，我不怕的，定然能回來！”香菱，燕兒一聽寶玉的話，細品一回，不由笑起來，又覺不妥，忙打馬上前，一左一右護住寶瑢。

    寶玉見寶瑢臉色數(shù)變，輕聲一嘆，“哪里至于呢？不過我敢的！”寶瑢不知想了什么，點點頭，想想這幾日來，紅了眼！慢慢帶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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