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為心病寶玉喝鳳姐因奸兄外甥教舅舅一
寶玉才到鳳姐住的院子門口,可巧遇見墜兒里面出來,不由笑道,“這是要做什么去?”
“啊!二爺,二爺來了!”墜兒說著忙請了安,又回道,“才剛兒聽人說王家壞了事,想出去看看,也好回給奶奶。”
“都是不管咱們的事!”寶玉說著笑笑,又問道,“姐姐可好么?”
墜兒道,“這多半年來,強了許多的。”寶玉點點頭,看來墜兒知道的有限,抬手命其引路。門上人見墜兒熟識,自是不會攔著了。
墜兒見了寶玉,想著自己的這份工作怕是做完了,很是歡喜,一邊引路,一邊百靈一般報信,“二爺來了,二爺來了!”引著寶玉三人,一路進了內院。
小紅和秋紋聽了墜兒報信,都接了出來,見真是寶玉,具是歡喜起來。寶玉笑笑,不說話,疾步進了上屋,見鳳姐正偷偷張望,等見進來的是寶玉,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瞬間又掩飾過去,臉兒微微一紅,輕聲道,“你怎么這么得閑?”
“得閑倒是不至于,不過沒辦法罷了。”寶玉說話,心里很是歡喜,別看鳳姐掩飾的快,可那抹子失望神情,還是沒逃過敏銳雙眼。怕是想著此二爺,非彼二爺罷!“怎么不讓我坐坐么?再說,哪里來的你我呢?”
“瞧瞧我,見了寶兄弟一高興,倒是失了禮數了。快坐,快坐!”鳳姐強顏說笑,讓了一回,又對秋紋,小紅道,“你們也不說提醒一句,害的我讓寶兄弟挑揀。”
“關上門,沒外人,姐姐這話太也過了。”寶玉說著走了過去,先扶著鳳姐坐,自己才在她身邊坐下。
秋紋和墜兒忙著又上來請了安。小紅也是快二年沒見寶玉了,自是要大禮相見的,又不知道妥不妥。寶玉見小紅怔了下,倒也明白,笑著道,“紅玉隨意便好了,你姑媽不是外人的。”
小紅聽了忙跪了下去,“父親大人萬福金安!”寶玉笑著搖搖頭,示意麝月和紫鵑趕緊把熱你扶起來,“都說了隨意就好!”秋紋這回是親眼見了,不同于麝月說起,不由覺得好笑,想當日,自己還防賊一般防過小紅的,誰想到,竟然成了二爺的女兒。
鳳姐微微怔了下,倒是沒說什么。寶玉看出鳳姐有點兒訕訕的,便道,“你們都下去吧,該收拾的都收拾收拾,這一半日的,咱們便回京!”麝月和紫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同鳳姐說話,這會子得了寶玉的話,心里一松,只是問了安,忙著跑了下去。
身邊既是沒人了,寶玉輕聲道,“姐姐這兩年可好?”
“還有什么不好的呢?寶兄弟樣樣安排的妥帖。”鳳姐說著看寶玉一眼,“既是命小紅,秋紋收拾東西回京,這房子怕是我住不得了罷!”
寶玉聽了鳳姐的話,盯著她看,只把她看的低了頭,才笑笑道,“勸姐姐一句,太要足了強,未必都是好的。再說我們家還有誰了?我能來就算好的了,千萬別給臉不要臉!”
鳳姐哪里想到寶玉來了這么一句呢,不由火起,“回去又算什么?難道就為了寶兄弟一句話么?”
“算什么?還要算什么?虧你怎么說出來的。別忘了,咱們兩個還是姑舅親呢。不該走動么?見面居然你我稱呼。即便不說我們姐弟怎么樣,只說老太太什么年歲,又怎么疼你?回去看看不該么?說起來不過是想著自己臉面罷了!你心里可有誰?”
“你”鳳姐說著一怔,忙著又道,“可是老太太不好了?”
寶玉道,“這個年歲了,沒點病也是不可能的。眼下尚算說得罷!”看來鳳姐心里還是就掛賈母的。
鳳姐哼了聲道,“這么說寶兄弟是特意來慪我的?”
“至于么?真真難為姐姐怎么想出來的。你不知道京城到金陵多遠?我這大老遠跑了來,一句體己話沒有不說,茶水也不來一碗,反倒說我特意來慪你的,怨不得老太太說姐姐生了張巧嘴了!”
鳳姐道,“不是想著在寶兄弟的地方么。”
“從前不是我的地方?姐姐怎么那樣上心呢?莫不是做給旁人看的?”寶玉說著見鳳姐怔神兒,又笑起來,“不鬧了!不鬧了!繃的太也辛苦了。說笑一回,姐姐怕是也松快許多罷?”
鳳姐道,“寶兄弟這是說笑?”
“不然你以為呢?還真想著是大老遠來慪你的?”寶玉說著站了起來,又伸手拉了鳳姐起來,“來的時候我可是許下愿了,答應小巧必是帶了她娘回去的。再則也和老太太做了保,人必是接回去的。”
鳳姐道,“小巧兒的事,寶兄弟多費心了。”
“費心倒是談不上,怎么也是賈家的人不是。只不過丫頭逐漸大了,沒媽在身邊,可是不方便的。”
鳳姐低著頭道,“自是有奶娘和教引嬤嬤的。”
寶玉道,“哪里又能趕上親媽呢。再說眼下咱們家可不是從前那般富貴了。什么都有限的。”鳳姐也知道抄家的事,如此不在說話,生怕說出什么讓自己更沒臉的話。聽鳳姐聲音小了,寶玉和她說起話來,一點點開解勸說。鳳姐的聲音也愈發小了。
鳳姐哪里又不想回去呢,人一靜下來,想的未免多些。只說這一二年,心里沒短了想當日的一幕幕,這里面未必都是賈璉的錯。尤其聽小紅說,賈家被抄了,可是把她唬的不成,還想著自己的那些債券呢,真的被翻檢出來,那可不是說笑的。
不是從前寶玉護著的好,人參紅米當飯吃,鳳姐身子尚算不錯,再者人過來的也及時,不然就巧姐的事,非要了她的命不可。這會子寶玉一來,句句話刀子一般,鳳姐即便在口齒了得,奈何短處被人捏著,哪里還有不敗陣的。
寶玉一邊勸慰,一邊偷看。心里暗自歡喜,看來這一回南下,算是功德圓滿了。只要鳳姐回去了,賈母給幾句話,全她個臉面,事情也就那樣了。招呼秋紋幾人進來,“趕緊張羅幾個菜,也好陪著姐姐喝兩杯!”秋紋答應一聲,疾步去了。一時間酒宴擺上,鳳姐寶玉二人對坐,邊喝,邊說起話來。
幾杯酒下肚,鳳姐臉色好了許多,多少又恢復些往日靈氣,笑著敬酒給寶玉,還道,“寶兄弟怎么還帶了紫鵑過來呢?”
見鳳姐笑的猥瑣,寶玉便知她心里想的什么,不過自己不會告訴他是故意的,只是輕嘆了聲道,“家里實在是沒什么人了,出遠門,老太太又不放心,這才帶了紫鵑過來。”
鳳姐低了頭,輕聲道,“老爺太太姑媽姑父可都好?”
寶玉道,“回去看看也便知了,你我姐弟千萬別外道了,這些個套話,不說竟也罷了!”
鳳姐輕嘆道,“必是寶兄弟心里也記恨我的,不然哪里會句句慪著我了!”
“再不說自己一句不是的!我的性子別人不知倒也罷了,姐姐還不知么?真要是想慪氣,也便不來了!”鳳姐想想也是,如此又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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