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機關用盡難成眷屬；棒打鴛鴦只能情終（三）

    次日，不等寶玉精神，小本早早起來去尋茗煙。二道院子上的人好像也習慣寶二爺時不時就會早起了。禮貌性打個招呼，倒也沒多說。

    茗煙好像也知道自家的爺早起會出來，所以一直等在二門上影壁處候著呢，遠遠徘徊，等見了寶玉人影悄悄迎了上來。

    “好了，快說說事情到底怎么樣？”

    “回二爺話，起先事情還是順的。下了絆子得了他的馬。依照二爺的吩咐，錢財沒動。接著留下一人處理馬匹，我帶人趕往長安縣。尋了那財主家，守在門上等著機會。一兩日上，還真得了機會，買通了一采買的，托她帶信進去。原想著里面能出來人詢問一句，誰想，根本里面就沒個說法，再尋那采買人，他還信誓旦旦說信兒已經帶到了，而且還是姑娘的貼身人。這樣咱們就只能等著了。哪知……”

    說著茗煙嘆了口氣，“那日晚，就聽那財主家出了事情了。果然如二爺料想一般，那姑娘真的……”

    小本聽完點點頭，知道事情如茗煙說的這般，那就已經算做到極致了。想讓他們直接和張金哥對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做的不錯，只是你們回來了，那采買的？”

    “二爺放心好了，咱們臉生，想來也記不得了。況且即便記得，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兒，她哪里還敢亂說了。不怕惹火燒身？”

    “分析的入情理。好了你先去吧，記住了，事情萬萬不可張揚出去，否則那邊要是知曉了，可不是說笑的。”

    “小的們明白。”

    即便小本分派茗煙幾人減緩了旺兒的腳步，可還是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張金哥尋了短，那守備公子也是個多情的，直接選擇了同樣道路。要說和原來有什么不同的話，或許這二人多活了兩日吧！當然意外收獲也是有的，旺兒經過此事收斂不少，知覺告訴他，那晚的事情很蹊蹺，可卻是什么苗頭都尋不來。

    張金哥和守備公子有情有義。秦鐘同智能兒同樣這般。許是當日分別之時，二人許下了什么山盟海誓。可智能兒等了許久不見秦鐘回信。于是借了進城的機會來尋秦鐘。

    年近古稀的秦業對秦鐘期望極高。當日聽說秦鐘要去賈家讀書，又知那代儒是有名老儒，想著秦鐘一去學業有成，故東拼西湊封了二十四兩贄見禮（晚輩見長輩上禮）。可哪知道秦鐘的學業非但沒有精進，反而還拖沓的沒了樣子呢？

    起初秦業想著定是寶玉拖累了秦鐘。可來去的多了，見過寶玉幾次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管外面相傳如何，秦業看來，寶玉言談舉止倒還去的。至少要比秦鐘強。這樣秦業多有不解，二人如此要好，為何反倒未得學其一二呢？

    要說這般倒也罷了，秦業還念叨著秦鐘年少，許是過上兩年便也好了。不想，此次養女喪事，秦鐘送殯歸來染病才讓秦業明白過來。怎么明白的？還用問了？柳湘蓮等人上門來探病啊。見來人中并無寶玉。秦業強壓怒火，可見這些紈绔子弟都是秦鐘一人私下結交的，怪不得學業緊了，反倒不容從前了呢。外人面前，加上秦鐘有病在身，秦業說了些個場面話，不過等柳湘蓮等人走了，卻把秦鐘狠狠說教了一回。若只這些倒也罷了，哪知這智能兒一尋上門來。秦業心火再也壓制不住了。一頓棒子把秦鐘打了一回，又把智能兒趕走。

    秦鐘原本生的單薄，加之病中，又見智能兒被趕走，哪里還受得了了。這下新愁老病齊齊而來。沒多少的日子，就已是病入膏肓。眼見著命在旦夕。

    哪知秦業雖是棒打鴛鴦成功，可自己卻也氣的不成，舊病發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心焦力竭，年邁無望之下，沒幾日便一命嗚呼了。

    原本秦鐘便是在熬日子，這回眼見著氣死父親。走了心上人，結果又添新病，此時，怕是神仙來了都回天乏術了。

    對于秦鐘和智能兒這一對兒來說，小本要是有精力的話，自然要出力了。不會讓他們落個，只能情終（智能秦鐘）這個結局的。可此時的小本真的是有心無力的。眼見著三件大事接踵而來。

    哪三件大事？頭一件，林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第二件，賈雨村真的是得了王子騰的保本后補京缺？第三件，就是元春封德這個不三不四的封號。所以哪里還有時間顧及秦鐘了。他沒工夫，可茗煙得了消息立即傳了進來。寶玉還能不理了？

    寶玉回明賈母。賈母分派妥當人跟去，到那里盡一盡同窗之情就回來，不許多耽擱。聽賈母明言盡一盡同窗之情，小本心里一嘆。看來此時不孝這個罪名太大了啊，秦鐘氣死了老子，賈母心中的好感喪盡。也不知道自己要是活著的話，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了。

    寶玉一到，情可情終，點開靈智到此為止，之后之事全看造化了。這樣彌留之際的秦鐘糊里糊涂說了些話。寶玉自是哭的死去活來。李貴，茗煙苦苦相勸。

    眼下秦家除了遠親哪里還有近人了？好在此時民風淳樸，出力的人倒也不少。加上寶玉稟明賈母后，賈母看在幾方的情面上，出銀幾十兩。又另備奠儀，寶玉去吊祭。

    這一回，小本就要出力了。七天里，寶玉必是每日都去的。這樣小本也得了機會。他關心的自然是前來吊唁的人了。等七日后便送殯掩埋了，小本也算有了些許收獲。什么收獲？七日里來的人不多，可也不少。只是有一個該來的人卻沒有來。這個人便是賴尚榮，就連智能兒，薛蟠都露了一面，看來秦鐘和柳湘蓮或許都是賴尚榮接近自己的踏腳石啊。嘶……自己為什么又說自己了呢？

    賴大自然知曉那些日子秦鐘賈府得勢。說出來賴尚榮聽見不足為奇。接著借助柳湘蓮，吊住秦鐘，這樣同寶玉說話就算方便了。賴大不會不知道賈母的心思，所以哄好了寶玉，遠遠比做事麻利要強上萬倍。只是此時沒現身，說不過去吧？哪怕做給自己看呢。

    “幾日來怎么沒見賴尚榮？”得了空，小本問起柳湘蓮。

    “你們府上出了這等大事，哪里會不短人用了？說是得了什么差事，南邊去了。不然早該到了。”

    “說的是了。”看來柳湘蓮還是實在人啊！還有這賴大家也太急了，這邊剛剛有個風聲，他們的人都動了。唉，怪不得一個奴才家，卻有貴妃省親用的園子一半大的花園呢。都是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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