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癡女奉茶知難而退；邪書艷曲警動芳心（一）

    心急如焚的小本急急忙忙往書房奔去。哪知忙中出錯，一頭撞了一人身上。

    “寶兄弟，你這急急忙忙做什么去了？”

    “啊！完了……”小本傻眼了，一頭正撞了賈璉身上，自己一驚，直接讓寶玉醒了過來。

    寶玉只覺得身上痛，卻沒想著自己撞了賈璉。“璉二哥做什么去？”

    “去請大老爺的安。方才聽你鳳姐姐說，你先過去了，怎么這樣快就回來了？”

    “我也忘記了，左右就回來了。”

    “請寶叔安！”

    …………

    完了，看來自己改變不了什么了。難道自己的大限真的到了嗎？還想著都錯開了，只不過是倒過來罷了。自己比賈璉先去的。而賈璉才動身。可這賈蕓怎么個事情？對了，賈璉什么時候出來都應該能碰上賈蕓，因為賈蕓堵著他，要個管事的做呢。

    賈蕓是個機靈的，一聽寶玉說他像自己的兒子，馬上打蛇隨棍上。只道：“俗語說的，搖車里的爺爺，拄拐的孫孫，雖然歲數大，山高高不過太陽。只從我父親沒了，這幾年也無人照管教導，如若寶叔不嫌侄兒蠢笨，認作兒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哪天只管來找我，別和他們鬼鬼祟祟的。”說著寶玉覺得心中有事，同賈璉說了幾句后，邊想，邊往怡紅院而去。賈璉見寶玉走了，上馬去給賈赦請安。

    兄弟倆一走，留下賈蕓一人。心中想著即便見了寶玉，怕是事情也沒個下家，此時還要著落再賈璉夫妻的身上。想著慢慢走著，別說還真想出個道道來，可即便有了道道，自己沒那個力量也不成。于是硬著頭皮，去找他的舅舅不是人去了！不對，不是不是人，而是卜世仁。

    放下硬頭皮去吃嗆的賈蕓不說，只說寶玉一路回了怡紅院。見院門開著，里外都不見個人影，心中不由好奇，進了里屋更是一人沒有。暗想這人都哪去了？

    原來襲人想著寶玉此去請安，邢夫人必然留飯的，回來斷不會早了。便想著去同鶯兒學打結子，帶了香菱過去。襲人一走，屋里人還不自由了？媚人外院去了，心中想個什么沒人知道。麝月家中養病。晴雯，碧痕幾個早便跑沒影了。晴雯幾個一走，院子里面的小丫頭子做好活計后，便也去逛了。老婆子們巴不得沒人在，多躺一會兒也是好的。

    見沒人，寶玉口渴只能自己動手，可他剛拿了水壺，便聽身后有人道：“二爺！小心燙了手？”

    冷不丁的一嗓子，嚇了寶玉一跳。回頭見，正是那提醒自己走路小心的丫頭，便問道：“你是幾時選上來的？”

    小紅一邊接過寶玉手中的杯子，一邊道：“我哪里是選上來了？不過院子里的罷了！”

    聽這話，寶玉有心和鳳姐說，選了小紅進來，可又擔心襲人等人心里不受用，便道：“今兒個沒事，你沒去逛逛？”

    “院子里總該有個人的。”小紅說著話，聽外面有腳步聲，忙把水杯遞給寶玉，然后快步出去了。到外面一看，原來是秋紋和檀云有說有笑抬了半桶水回來。那步態走的，雖是丫鬟，卻也和勞動體驗差不多。完全是玩呢！小紅見了便要上去接水，

    哪知秋紋檀云二人見小紅從屋里出來，早已放下了水桶，快步進了屋，見只有寶玉一人在，賠笑說了幾句話。便退了出來。見小紅要動水桶，一擺手叫過一旁道：“誰叫你進屋的？”

    “二爺口渴叫水，可巧姐姐們都不在，我怕二爺傷了手，才……”

    “呦呦……瞧瞧說的多好聽，怕是眼巴巴等著這個巧活兒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端茶倒水。”

    秋紋一句話，說的小紅不語。畢竟自己身份在那擺著呢，同時她也知道秋紋已經看好了媚人的位置，最多半年，媚人再也不會留下的，那么眼下排在第五的秋紋大有機會登堂入室。別看現在秋紋可以做端茶倒水的活計，可屋里上夜卻用不到她。上夜的活多事襲人，晴雯和麝月的。媚人歲數到了，上面沒有特別的交代，她是不會往寶玉身邊去的。所以眼下要是能進屋上夜，那彩頭可就大了。秋紋也知道眼下自己不宜大吵大鬧，事情鬧大了，怕是上面就要派人下來了。如此順著走，自己向來得襲人青眼，那順位升到第四位，應是班上釘釘的。這樣悄聲說了幾句，便走開了。

    秋紋進屋，留下心中郁悶，卻不敢發火的小紅。同時，小紅也知道，眼前的這個院子，自己幾乎沒什么上位的機會了。襲人的位置是公認的，任是誰來了也動不得，也不會動。晴雯同樣是老太太屋中過來的，動晴雯必然會得罪老太太。要說位置尷尬的就是麝月了。前面的兩個年紀剛好，又都是老太太屋里出來的，所以別看排位不低卻不見得有什么機會，不過或許也有特例，畢竟老太太，太太疼著寶玉，所以屋里多放一個也是可能的。至于香菱，眼下什么都好，可真要是上位了，那可是名聲外露的事情了。畢竟府中哪個不知道她的來歷了？要了哥哥屋里人，這名聲不好的。

    心里想著事的小紅慢慢出了怡紅院。院里上位是不可能了，父母那邊更不用指望了，不然位置早便得了。何必到了此時，自己還是五百錢的小丫頭呢，自己已經十七了，選上去，要是沒特殊交代的話，怕是一兩年就要出去了。怎么辦？

    寶玉自然聽見外面的聲響了，同時心中隱約也知道為什么吵。心中覺得沒意思。畢竟他心里沒那些想法的。見秋紋，檀云進來了他也沒說話，只是站了書柜子邊上，心中想著方才自己為什么要回來。想著想著，手不由拿起一本書來，腳下一動，慢慢往外面走去。秋紋和檀云見了不敢多說話，畢竟寶二爺拿的是書。這要是擾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可惜是這二人不知道寶玉拿的是什么書。

    寶玉一路走著，見一塊兒大石頭不錯，便坐了下去，慢慢翻書看了起來。可巧看到落紅成陣之時，一陣香風吹過，把個樹頭桃花吹落不少。寶玉見了心中一喜，覺得這是風兒成全自己。不由看著飄落桃花發呆。小本是暗暗驚奇，按說寶玉看了花落應該傷感才是，為何卻心中歡喜了？其實他也不想想，自己真的會對寶玉半分影響也沒有了？

    寶玉發呆，小本失神兒，這哥倆倒是好。少見的都怔住了。直到有人一拍他們的肩頭，二人瞬間一驚，都回神兒過來。等看清眼前之人，寶玉一喜。小本一嘆，看來自己注定要以失敗告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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