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耀這話是下意識的說的。
“臣女不知!”衛(wèi)月舞搖了搖頭,柳眉在文天耀看不見的地方微微蹙了一下,不明白文天耀說話是什么意思,衛(wèi)秋芙當然是三叔的嫡長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章氏也沒有什么可懷疑的地方,卻不知道文天耀為什么這么說。
對于文天耀執(zhí)意要選衛(wèi)秋芙進東宮的事,衛(wèi)月舞其實也懷疑過數(shù)次,但實在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這會聽問,心頭莫名一動,卻并沒有打算往下接話。
衛(wèi)月舞這里沒有往下提問,文天耀卻突然一笑,話風(fēng)轉(zhuǎn)了:“六小姐可看到過上次我的蘭園?”
“蘭園的花很漂亮,很美,殿下為此一定付了不少心力,這應(yīng)當是殿下最喜歡的花吧!”衛(wèi)月舞點染一般的眸子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客氣的道。
書非這時候還沒有進來,應(yīng)當是被擋在了門外,她真的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事?這位走到哪里都惹眼的太子殿下實在不宜這個時候到這里來!
第一天選秀就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不管是自己還是李月兒都是人關(guān)注的重點,太子殿下這會單獨過來,其實是很能惹來閑言碎語的,或者也會惹來宮里涂皇后的疑惑,衛(wèi)月舞著實不想引起涂皇后的注意。
以這位皇后娘娘對自己娘親的惡意來看,怎么看也不象會是喜歡自己的人。
自己在宮里能不惹事,最好不要惹事,如是真的鬧到這位皇后娘娘的面前,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所以衛(wèi)月舞對于這位太子殿下過來這里,一副查事情的樣子,極度的無語。
而且這會文天耀的話說的又是前言不搭后語,衛(wèi)月舞完全摸不清他的思路。
“我喜歡蘭園,是因為華陽侯夫人!”文天耀看著衛(wèi)月舞緩緩的道。
“我娘?我娘和太子殿下有關(guān)嗎?殿下不是說沒見過我娘親嗎?”衛(wèi)月舞不解的看著文天耀,臉上的神色雖然不變,但心里卻是莫名的狂跳了幾下。
娘親留下的紙條再一次浮現(xiàn)在眼前,文天耀這是要給自己揭露謎底了?她不由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起來。
“我第一次看到你娘的時候,你娘就站在蘭花叢中彈琴,琴聲很美,蘭花很美,你娘笑的和善,看到我過來,沖著我微微一笑,依然彈著那個曲子,而那個曲子正是我那時候正在學(xué)的鳳求凰!不過由她彈來的鳳求凰,卻和師傅往日教的不同!”
文天耀的目光從衛(wèi)月舞的臉上移開,轉(zhuǎn)向空中莫名的一點,第一次看到華陽侯夫人,那時候自己尚幼,但是那樣的華陽侯夫人,第一眼,還是立既吸引了她。
她就這么沖著他溫和的笑著,但并沒有走過來,手中琴聲不斷,依然是那首讓自己費盡心力也彈不好的鳳求同凰,之所以聽著琴音過來,也是因為這曲鳳求凰比之母后替自己找的博學(xué)的師傅彈的更好,也更美。
蘭花叢中,年青的夫人,容色如花,但那親切溫柔的笑容,卻一下子撞進了年幼的文天耀的心中,那一刻蘭花叢中的女子,是最美好的。
“殿下可能覺得對我娘疑惑?”衛(wèi)月舞試探的問道。
“是的,很疑惑!蔽奶煲浇枪闯鲆唤z淡淡的笑意,“但是后來慢慢的就沒那么疑惑了!”
“為什么?”衛(wèi)月舞心頭一動,兩眼灼灼的盯著文天耀,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她甚至覺得自己所需要的那個答案就在文天耀的嘴邊,似乎只要他說出口,自己就會豁然開朗,有些事一下子解開了謎底。
“不為什么!只是查到了一些事情而己!”文天耀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幻影搖去,目光重新落在衛(wèi)月舞身上,他當然不會告訴她此事是因為三弟。
衛(wèi)月舞不過是華陽侯府的一位小姐,對于這種宮闈秘聞還是少知道一些為好,況且這種事還是三弟的私事,要不要說,或者要怎么說,決定權(quán)還在三弟這里。
自己縱然想幫三弟一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真相說出來。
“殿下可是查到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訴月舞,或者月舞也可以告訴殿下一些其他的事情。”雖然看出文天耀并不想多說什么,衛(wèi)月舞還是試探的道,這么一個好機會,實屬難得。
“不必了!你當時尚少,對于你娘親的事,也不甚了解嗎!”
文天耀搖頭笑著,看著滿臉期待的少女,嬌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失落,竟有種想說出實情的感覺,但他自制力向來強,稍一沉吟,便制止了這個念心。
華陽侯府夫人的事,衛(wèi)秋芙應(yīng)當知道的更多,總是她年歲大一些,況且她的身世或者還真的另有一番玄機,他讓人去查過,發(fā)現(xiàn)當時生衛(wèi)秋芙的時候,華陽侯夫人那段時日一直病著,可以說很少有人看到她,華陽侯府的太夫人也準許她好好一個人養(yǎng)病。
如果真象衛(wèi)秋芙暗示的那樣,華陽侯夫人其實也是可以生下衛(wèi)秋芙的,至于為什么要把衛(wèi)秋芙養(yǎng)到三房去,相信有了三弟的事情,華陽侯夫人心生忌意,特意要求華陽侯這么做的也有可能。
“我對我娘的事情的確不甚了解,但是我娘留給我一張紙條,一張被淚痕沾濕的紙條,上面就寫著殿下的名諱,卻不知道殿下和娘親是什么關(guān)系?”
衛(wèi)月舞抬起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文天耀,既然文天耀提到了娘親,衛(wèi)月舞就順勢把這話說出來。
這事她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既便覺得父親對自己并沒有忽視,這事她也沒有對父親說起,但這回卻對著一個陌生的人說起,甚至這種說法還是危險的,可莫名的衛(wèi)月舞就是說了出來。
她的眼眸沉如暗夜中無盡的黑色,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輕輕柔柔,但眼中的黑色卻使得這一抹輕柔的笑容,帶著詭異的暗色。
這是一次機會,一次可能以后也不會有的機會!
衛(wèi)月舞這會想的很清楚,不管太子殿下來此為了什么目地,這一刻,自己還是應(yīng)當把娘親的事說出來,無論如何在這位太子殿下的心目中,娘親是不一樣的,但具體不一樣在哪里,自己不知道,太子也不一定知道。
但至少太子當時年歲己大,比自己知道的事情更多,或者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什么。
不管娘親是暗示自己什么,自己一定要查明真相,絕不讓娘親在地底下一直遺憾下去。
“什么?華陽侯夫人給你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有我的名字?”文天耀愣了一下,失聲問道。
“是的,那是裝在一個盒子里的,我進京的時候,外祖母特意讓大舅母帶給我的,里面就只有太子殿下的名諱,月舞仔細看了一下,只看能一些淚痕,可見當時娘親是如何的激動,難過!”
既便要說出來,衛(wèi)月舞還是有所保留,北安王府的事她暫時不想提,她不期望一下子知道那么多的真相,她有種感覺,北安王府的事恐怕更復(fù)雜。
娘親留給她的一個名字,和一個王府的名字,無論哪一個都是牽扯其大,若不是今天機緣巧合,衛(wèi)月舞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她的臉色雖然平和,心里卻很緊張,而這一刻,她感應(yīng)到文天耀的驚訝。
“怎么會有我的名字,不應(yīng)當是三弟嗎?”文天耀驚的吶吶自語了一句。
聲音雖然輕,卻是落在了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衛(wèi)月舞的耳中,“為什么是三皇子?”衛(wèi)月舞急忙追問了一句。
“三弟以往在華陽侯府住過一段時間,很得華陽侯夫人喜歡,華陽侯夫人若是還有牽掛的人,應(yīng)當是三弟才對,又怎么可能是我!”
文天耀眉頭緊緊皺起,他當然不會告訴衛(wèi)月舞真正的原因,但是這個原因卻是解釋得過去的。
“殿下,就沒想過為什么娘親寫的是您的名字,而不是三皇子嗎?”衛(wèi)月舞不清楚文天耀心里所想,但是直覺得這里面有事,提醒道。
“或者華陽侯夫人覺得我和跟三弟長的象,有些困惑而己,這幾個兄弟中,我和三弟最象,小的時候往往還有新進的宮人認錯我和三弟!蔽奶煲v然心神俱震,但他素來喜形不著于色,這會也緩緩的平靜了下來,想了想道。
這個理由聽起來似乎很有點道理,若是因為三皇子,娘親隨意寫下了太子殿下的名諱也有可能!
但衛(wèi)月舞卻知道不是!
那張紙上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或者是因為某一個人象。
“殿下,就沒有想過其他可能嗎?”衛(wèi)月舞提醒文天耀道。
“沒有,不可能會有!”文天耀果斷的搖了搖頭,自己得到的消息己經(jīng)不少,對于華陽侯夫人的好奇,也是緣于三弟的訴說,而到現(xiàn)在三弟對于華陽侯夫人的感情還是很復(fù)雜,但自己知道華陽侯夫人的去世,對三弟的打擊很大。
以至于三弟長大之后,一直消沉,對于政事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若不是自己強拉著讓他幫自己一把,或者三弟更不會留在京城。
衛(wèi)月舞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櫻唇微張,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來,這里面的糾結(jié),她其實只是一些猜想而己,但卻當不得真,眼前的人必竟是當朝太子,有些話不能隨隨便便便出口的。
“不可能會有什么?你們在說什么?”佛殿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沉默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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