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索你?啊哈哈哈——”
瑪雅以手遮口發(fā)出一連串狂肆的大笑。笑夠,她將脖子稍稍偏轉(zhuǎn)一個小角度,斜眼冷看“荷西”:
“我是勒索你又怎么樣?你在這邊既無人脈又無背景,就算對付公堂,你作為緋聞事件的男主角,看看公眾到底信我還是信你!大不了,我們玉石俱焚!”
“……”
荷西不再搭話,月色下,他那孑孑背影看上去廖然無助。
瑪雅見他似是被自己的話唬住,便也將囂張的氣焰降了兩度,勸慰他說:
“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俗話嗎?所謂破財免災(zāi),你舍點財,只當換了今后風平浪靜的日子了!”
“你還想要多少?”兀地,“荷西”悶聲問去。
瑪雅抿抿說得有些干燥的嘴唇,隨后眉飛色舞答了句:
“不多,五百萬歐元!”
“你這是搶錢啊!真是個無良的記者!”
“沒辦法,你總要用什么封上我的嘴吧?”
“……是誰告訴你的?想要封上你這女人的臭嘴,非要用金錢不可!”
“荷西”的聲音聽起來僵硬陰沉,比起剛才的交談顯得對她不再客氣。
瑪雅從他變調(diào)的聲音里聽出了他的憤怒,然而這樣一個沒有身份和社會關(guān)系的留學生根本引不起她的尊重。
“不用錢,你還能用什么。看見油水,總要大家平分吧……”
女記者凌勢不減,正仰面高傲地訴說著,突然見“荷西”猛地轉(zhuǎn)過身瞪住她。在他臉上,那對鷹一般犀寒的電眸已經(jīng)和前方那無際的海水融為了一色。
“你……你的眼睛……何時……”
瑪雅感覺奇怪,自己的記憶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偏差。
她明明記得就在之前,這亞籍男子的眸色并非如此。
腳下的地面忽然轟鳴不止。“隆隆”地震響中,岸灘前方的海水似是煮熟般狂沸起來。
地……地震嗎?海嘯——
驚恐之中瑪雅臉色煞地變白,未及喊叫出聲,惶恐密布的瞳仁中便沖入兩點兇猛的海浪圖像。
眼前,高高在上的浪頭已經(jīng)越過海岸線,越過“荷西”頭頂以催枯拉朽之勢向她直撲過來。
而“荷西”清雅的面容上始終掛著平靜悠閑的微笑,觀望著女記者攜著滿面不可思議的震驚與絕望被巨浪卷起羸弱的身軀,瞬間攪入了面目猙獰的海水中。又一晃工夫,她與那浪頭便在深不可測的洋底消失殆盡。
大海恢復(fù)了最初寂靜——
“呵呵……”
“荷西”陰陽怪氣笑了兩下,低聲自語著:
“封你的口不用錢還能用什么?這下你明白了吧!殺人滅口,一不做二不休。白癡!真以為神祗的錢那么好掙?”
——
德莫斯呆在自己的工作室中等著瑪雅那頭的消息。
就在和她午夜見面的第二天早上,他收到瑪雅的電話,說是手頭需要用錢,要他先轉(zhuǎn)部分款額到指定的賬號上。
德莫斯就知道那娘們賊得很,就算出手幫他也要和他細講條件。從她自身來講,絕是不見兔子不肯撒鷹的主。
然而,自己的人類身份也是個混世面的角色,畢竟還是自己有求于人,德莫斯也沒多想,掛了電話后立馬在網(wǎng)上操作一番,往瑪雅指定的賬號里轉(zhuǎn)了二百萬歐元過去。
錢轉(zhuǎn)過去后德莫斯的心多少踏實了些。接下來自己只需靜靜地等待,等待瑪雅供出那情報販子的背景資料。
一想到自己與那可惡的幕后黑手之間的距離又接近了一步,德莫斯心中就生出一席難以壓制的激動。
他坐在寫字臺前的老板轉(zhuǎn)椅上狠狠握緊了兩拳,直視正前方的黑瞳里放出深邃的冷光,仿佛被他這兩道兇戾之光鎖聚著的一點,正是那始作俑者清晰畢現(xiàn)的身影!
等著瞧吧!別讓我逮到你——
德莫斯暗自惱道,一對目光越發(fā)惡毒。
可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大大出乎德莫斯的意料,瑪雅自從收了他預(yù)支的二百萬后竟然沒再和他有任何聯(lián)系。
德莫斯又等了一下午,仍舊沒有她的音訊。
嘿!這可真是怪了……
德莫斯心想,那女人該不會是不想幫自己的忙了吧?不應(yīng)該啊,三百萬歐元對于她來說也算不小的誘惑,她絕不可能突然對錢喪失了興趣!
或者,她壓根沒什么能耐,只不過仗著記者身份到我這里行騙一筆便跑了?也不太可能——
帶著種種猜測,德莫斯撥通了瑪雅的手機。
工作室的座機聽筒里傳出女記者手機接通的提示音,響聲直到自動停止。
瑪雅居然沒接!她到底在做什么——
呆了兩分鐘,德莫斯耐不住性子又撥了過去,結(jié)局依然如此。
他的高漲情緒瞬間低落下去。
一晚上,他整個人都坐在轉(zhuǎn)椅上一動不動,只會對著座機發(fā)呆。
事實上,德莫斯根本無法想象,瑪雅那心機婊貪欲十足,從一開始便被“荷西”收買,兩人聯(lián)手做戲引他和卡蕾忒入局。
事后,她吃準德莫斯向她尋求幫助的機會,挑逗勾引不成就直接獅子大開口。
當?shù)履沟亩偃f網(wǎng)上支付到賬后她便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另一方面又與“荷西”暗中勾結(jié),妄圖從他那里再撈到好處。
她原是打算自己啃夠了“荷西”再將他賣給德莫斯,得到那剩下的三百萬后溜之大吉。哪曾想如今的“荷西”并非等閑凡人,瑪雅不但沒能掙足錢,就連掙到手的也沒容工夫揮霍便不明不白地搭上了性命。
工作室里,德莫斯又空等了一夜,轉(zhuǎn)眼天亮后他急匆匆撥打瑪雅的手機,卻被系統(tǒng)告知她的號碼無法接通。
德莫斯真的有些慌了,又匿名給她就職的“咖點”媒體打去電話。她的同事接聽后告訴他,瑪雅還沒來上班,社里也有急事找她,可她的手機始終無法接通,因而與她聯(lián)系不上。
德莫斯輕啟上下兩排堅牙,“咝”地吸入一記涼氣。胸膛里面“咯噔”一下,他的心頭籠起不安的迷霧。
難道自己真是被那女人騙了?還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兩天后,德莫斯終于從電臺的新聞里得知消息,就在不日前的夜晚,“咖點”媒體社團的骨干記者瑪雅在拉沃區(qū)的海嘯中殞身。報道還說,那場海嘯勢頭猛烈,致使拉沃區(qū)域山腳多處住宅建筑被海浪摧毀。
心驚肉跳過后,德莫斯沉下心仔細算過時間,海嘯發(fā)生的時間正是自己與瑪雅見面后的第二天晚間。如此也就不難想象,為何后來自己再撥打她的手機信號都無法被接通的真正原因了。
可惡!唯一的線索如今就這么斷了——
幾日以來德莫斯都煩悶至極,置身于工作室壓抑空氣中的他感覺一籌莫展。
二百萬歐元對他來說不過是筆小錢,比起財產(chǎn)損失,他更為在意調(diào)查線索的突然中斷。
德莫斯散著半長微卷的黑發(fā),手中捏著根香煙不時吞云吐霧,在工作室一層的某個房間內(nèi)來回走走停停,反復(fù)思索著瑪雅生前深夜到這里來對他說過的每句話,妄圖從中尋找一些有用的線索。無論如何,他都決心繼續(xù)追查下去,勢必揪出那個陰謀的操縱者!
她曾經(jīng)說過,要查那家伙的話就從緋聞男主角的身邊查起……
這時候,德莫斯突然記起瑪雅離開工作室時留下的那句似有似無的提示。
那家伙,不是與荷西認識,便是與自己在生意上結(jié)過怨——
德莫斯停住躁動輾轉(zhuǎn)的腳步,立身吸了口煙后揣測起來。
這些年,自己在事業(yè)方面的發(fā)展可謂如魚得水,縱然會招致他人眼紅,可憑借自己處事的圓滑手段以及人脈的拓展,總會教那些無聊的人羨慕嫉妒卻恨不起來。
就算是有,他又如何得知我與卡蕾忒還有荷西之前的事情?
倘若往荷西那面聯(lián)想的話……
這時,德莫斯的眉宇間構(gòu)筑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當下,選擇來希臘進修藝術(shù)系的中國人屈指可數(shù),荷西作為一個背井離鄉(xiāng)的留學生,身邊根本沒有志同道合的死黨。就算是為炫耀,他又能事先將自己預(yù)備做出的不光彩之事說給誰聽?
難不成,是他自己……
當自己腦中渾然多出這么一個想法時,德莫斯瞇眸再次狠狠吸了口煙后把煙蒂直接摔在地磚上后補上一腳。
德莫斯認為自己的這個懷疑非常不切實際。
對荷西的為人他還是了解的,即便和他一直都是情敵的關(guān)系,但公正的講,荷西再怎樣也算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青年,斷不會有那么深的城府……
可是,心機那么淺顯的男子,如何有那種膽量,剛回希臘不久便將卡蕾忒搞到他的床上……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是誰?利用荷西與卡蕾忒的舊情做文章,又設(shè)下如此精妙的一局?
德莫斯直想到腦仁刺痛也毫無收獲,于是努力調(diào)整心態(tài),不再枉鉆牛角。
又抽了一根香煙,他將思緒移回南區(qū)別墅那里。想到為了調(diào)查緋聞?wù)嫦啵约涸诠ぷ魇依锇装缀馁M了近一周的時間,因此決定即刻動身返回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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