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萬兩身價

    聽得前面在金倩的示意下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簾內(nèi)的靈玉看到前面金倩的手勢，手指在琴弦上撫過，清清淡淡的琴聲便從指間流泄，如果不是大家太安靜，這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一般，但是如果大家仔細(xì)一聽，又好像有什么在心頭輕輕的撓了撓了般，癢癢的，注意力一下便集中了過來。只是這幾個音，滿園子里便鴉雀無聲，比早朝時大家等皇上出來時還要靜消得多。只怕真的是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響。

    手指在琴弦上再次撫過，這次聲音仍然不大，卻如在寒冬時喝下一杯熱茶，五臟六腑里都暖暖的散發(fā)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服貼，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散發(fā)出暢快的感覺來。

    靈玉輕啟朱唇，發(fā)皓齒，聲音便像那琴聲一般，清清淡淡的，撩撥著聽眾們的心，唱了十來句這后，漸漸的，聲音越唱越高，突然拔了個尖，像舞蹈中的舞伎將手中的披帛拋向了高空之中一般，不禁叫人暗暗叫絕，感嘆著靈玉不愧是琴歌小敏的妹妹，不管這琴藝還是歌藝，都已經(jīng)盡得小敏真?zhèn)髁恕?br />
    哪知靈玉唱到那極高之處，沿能回環(huán)轉(zhuǎn)折，幾次回轉(zhuǎn)之后，又高了一層，那聲音就如同黃河的波滔一般，一層疊一層，節(jié)節(jié)高起，又有如大家攀登長安附近的天險峰時一般，初看扇峰時，見它立于削壁之上，以為它已經(jīng)通向天路，豈不知到了扇峰時，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七十二道拐，一層層的石階拐向更高的南天門，越爬越險，越險越奇，讓人欲罷不能，只能隨著音樂一同登上更高之處。

    就在大家終于登上了天險峰時，那極高的音樂在峰頂回轉(zhuǎn)了幾圈之后，突然一落，自那天峰之上如量條飛蛇自山頂流瀉，在半山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大家已隨著飛瀑落到半山腰上，更隨著那流水在山間穿行奔騰，往山腳落去，隨著那流水落入山腳，流入清河之中，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又只剩下清清淺淺的聲音，而歌聲與琴聲也越唱越低，越來越小，那聲音就這樣漸漸的不見了，可怕的卻是整個屋子里的人都靜靜的，仍然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慢慢的，大家似乎又聽到了一點(diǎn)靜靜的聲音。明明有聲音響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卻是靜靜的，不吵不鬧，就像是平靜的江水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聲音疊起來，一層層的，就像是江中的波滔來到了那壺口一般，所有的水都在奔騰著，在明媚的陽光下化成七色的光珠，縱橫散亂，一聲飛起，便有無限聲音來并發(fā)，而此時琴聲也全變成了輪子，忽大忽小，同靈玉的聲音相和，只將那黃河壺口的氣勢盡數(shù)托出，刺眼的陽光，奔流跳躍的河水竟像一幅畫一般呈現(xiàn)在了大家的眼前，即使閉上了眼，那畫面還會在腦海里浮現(xiàn)……

    正在撩（這也不行？）亂之際，突然琴聲一潑，人弦俱靜。整個曲子結(jié)束。

    如果說之前整個屋子里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那么此刻，整個屋子便是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大喝一聲：“好！！此曲一出，必定冠壓全城！”

    或許是被那聲音給驚醒了，大家這時才記起了還要呼吸，回過神來后，全都鼓掌大叫：“好！！太棒了！！再來一個！！”

    站在前臺的金倩也怔了一下，雖然她早就知道靈玉的水平，卻不想今天她拿出真正的實(shí)力時，卻是如此的驚人。稍想了一下，金倩對身邊的人輕輕的吩咐道：“去告訴靈玉，后面的表演取消，今天晚上這樣就夠了！”

    “是！大姐！”

    坐在后面的靈玉聽了傳話后也沒有表示反對，能偷懶，她自然也樂得輕松。再接下來，便是金倩對靈玉在碧水塢身份的一個介紹，雖然沒有取得花魁的頭銜，雖然剛?cè)氡趟畨]，但靈玉的牌子直接掛到了小敏之后，連芙蓉她們都在靈玉之后，對于這樣的排名，大家并沒有異議，雖然沒有見過靈玉的相貌，但是僅憑她的歌聲，便足以站到這個位置。不過在接下來金倩宣布靈玉只做為清倌呆在碧水塢時，大家便覺得有些可惜了，如果不是清倌，大家還有機(jī)會染指，一親芳澤，但是如果是清倌的話，除非替她贖身買回家，否則斷是不可能了。

    見氣氛被炒熱，金倩這才命人挽起竹簾，讓靈玉走了出來。雖然臉上蒙著紗由，一身由深淺不同的綠色制成的紗裙襯托出如同水邊楊柳一般柔弱的身姿馬上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頭上梳的是少女的丫髻，看來便如這幾日在長安城中流傳的一樣，靈玉還不到行笈禮的時間，在紗巾之下也可以看出一張瓜子臉，皮膚也很是白凈。

    命人扶著靈玉，金倩親自掀開她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那一點(diǎn)朱紅印記：“這守宮砂在靈玉五歲時便由家人為她點(diǎn)上，經(jīng)我檢查過，絕對沒問題，所以各位客人請放心。我碧水塢說了靈玉是清倌便絕對是清倌。”說完，她才細(xì)細(xì)的替靈玉放下了衣袖，又小心的幫她整理好。

    像是安慰一般的，輕輕的拍了拍靈玉的肩膀，金倩說道：“今兒的規(guī)矩和平時不同，想見靈玉的面容，三百兩白銀起價，如果眾位客人覺得值了，便請移駕西花廳，如果覺得靈玉不值這個價，碧水塢里的姑娘們但有能入客人法眼的，盡管點(diǎn)了陪著。”

    來到西花廳后，靈玉發(fā)現(xiàn)陸陸續(xù)續(xù)過來的人，竟然也有五六十人，只是自己露這一面，金倩便凈賺一萬多銀子，她還真是會賺錢啊！

    等人都到齊了之后，金倩讓人奉上茶水果盤，待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后，她這才把靈玉叫了上來，伸手輕輕揭去她臉上的面紗。

    面紗揭下來，就如大家所猜的一般，一張瓜子臉，白皙的皮膚，一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卻最是特別，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就似白玉中嵌著兩顆黑色的珍珠一般，左右一顧一看，所有的客人都只覺得靈玉在看他一般，頓時心里美了起來。

    雖然今天是靈玉第一次掛牌，但是她還是少女，所以不管是衣服，還是妝容，都是以清淡粉色為主，讓靈玉整個人便如同一塊濕潤而有靈玉的寶玉一般，秀而不媚，清而不寒，讓人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愛護(hù)她的感覺。

    金倩滿意的看著大家的表情笑道：“那么，今天晚上哪位客人出價最高便可以得靈玉相伴三天，當(dāng)然，只僅于吟詩作賦，彈曲歌舞，各位客人可不能做了傷了我家靈玉的事，不然，只怕小敏第一個要跟我拼命呢。”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大家也不由得都笑了：“得罪了小敏的話，只怕以后這碧水塢我們是沒辦法再踏進(jìn)來半步了！”

    “五千兩白銀！”稍稍玩笑了一會兒，便有一位客人開出了價格。五千兩白銀包一個清倌三天這價錢可不算低了，一天有一千多兩白銀，可是再想想，剛才大家為了見靈玉一眼便已花去三百兩白銀又怎么會在乎這點(diǎn)錢？

    馬上便有人喊道：“六千！”

    “七千！”“七千五！”“八千！”“八千五”“九千！”

    “一萬兩白銀！”當(dāng)這個價錢被喊出來時，在場的客人有大部分都停了下來，靈玉雖好，但也只能看看，在一起說說話而已，只為了這樣相處三天，便要出一萬兩白銀，似乎有些不劃算。

    就在出價者得意洋洋時，突然一直坐在角落里一位看似從西域來的胡商淡淡的開口道：“我出兩萬，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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