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便盯著唐韻,眸色間很是凝重:“保護你!”
“……你以為我需要你的保護?”
白羽點頭:“需要。”
唐韻:“……”如今躺在床上等著人救的是誰?
“理由?”
“沒有。”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不是來害我的?”
白羽眨了眨眼,很認真的想了想:“我沒有法子。”
唐韻翻了個白眼,這人說話到底要不要過腦?有些話這么大喇喇的說出來真的沒有問題么?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很安全。”唐韻幽幽說道:“我并不需要你。”
“你答應了。”
“什么?”
“那日你接受了我的令牌,自此后我便是你的侍衛(wèi)。”
令牌?
唐韻想起來了那塊還沒來得及拿給樂正容休看的令牌,她原以為那會是個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如今聽來原來不過是她收下白羽的憑證么?
“那東西我可以還給你。”
眼看著這話說完,白羽的面色一變,木然的眸子之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逝。
唐韻很認真的想了想要怎么形容那種眼神呢?是絕望還是解脫?待她想要細看的時候,他已經垂下了眼眸。
“謝小姐。”
“嗯?”唐韻一愣,她不過說將令牌還了給他,好端端的說謝謝是什么情況?
下一刻,眼看著好好靠在床榻上的白羽嘴唇似乎微微一動。唐韻下意識的便覺得那個動作瞧起來似乎很有問題,就像……
“白羽!”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從白羽口鼻中涌出了大量的鮮血。血色隱隱泛著黑,一看便是中了毒。
唐韻瞇了瞇眼,素手猛然一彈,從指間飛出幾根銀針瞬息之間沒入到白羽身上各處大穴之中。下一刻,她便將一顆碧綠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口中。
之后便緊緊掐住他的下顎用力一抬,讓他不能將口中的藥丸吐出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唐韻自問是個涵養(yǎng)極好的人,與這人相處卻分分鐘能叫她抓狂。這什么節(jié)奏,一言不合就服毒?!
她花了大力氣從云山書院搶了人回來,可不是為了叫他自殺的!
“主上說……”白羽眼眸有些微的渙散:“若是不能完成任務便……只能死。”
“誰?”唐韻敏感的注意到他話中那個重要字眼:“主上是誰?”
白羽卻突然勾唇一笑,唐韻在他眼中看到了難得一見的一縷溫柔:“不……可……說。”
之后,唐韻便覺得手腕一沉,白羽的身子便軟軟滑了下去。
主上?唐韻皺眉,那是什么鬼?
能被稱為主上的只有人中帝王一界之主,這云羅大陸有資格被那樣稱呼的只有三個人。
北齊皇帝宗政氏,南越皇帝容氏和誰都不曾見到過的東嵐皇帝玉氏。
白羽能是誰派來的?還專程為了保護她?
那么,他出現(xiàn)的時候拿著的西川國書其實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叫人看出他的來歷么?她竟是猜錯了,白羽其實與西川沒有半點關系?
那,她救了他到底值不值?
“小姐,出了什么事?”
秋彩和秋晚聽見了動靜紛紛沖進了屋里,兩個丫頭一眼便看到白羽七竅流血的倒在床榻上,而自家小姐則一臉若有所思地站在床邊。她素白的手指上分明還沾著鮮血。
“這兔崽子。”秋彩一看見這個直接便炸了毛:“小姐好心好意救了他回來,他居然想要對小姐圖謀不軌。看奴婢怎么收拾他。”
“怎么能勞煩秋彩姐姐動手?”屋頂上飄來土魂的聲音:“這種粗活放著叫屬下來做便好。”
下一刻那人便進了屋,也不知從哪里摸出把匕首出來:“小姐,切哪?要不,閹了他可好?”
唐韻聽的一頭黑線,土魂,你臉上的幸災樂禍還能表現(xiàn)的再明顯一些么?
那一頭,秋晚一個爆栗便狠狠敲在了土魂頭上:“小姐面前說什么胡話,那人病的床都下不去了,哪里能對小姐做些什么?”
也不知怎的,土魂并沒有閃躲。秋晚那一個爆栗便結結實實敲在了他的頭上,于是,大眼睛里面立刻就氤氳出一抹水汽。
土魂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敲了的地方,滿面皆是委屈:“秋晚姐姐你為什么打我?”
秋彩最見不得人哭,一把便將土魂扯到了自己身后:“你打他做什么?他又沒有做錯什么?不過就是為小姐擔心。”
“你……”秋晚被她一頓搶白氣的臉色通紅,忍不住便朝著她身后指了指:“他是個需要你護著的人么?一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大男人能成了五魂衛(wèi)的統(tǒng)領?你可莫要被他給騙了。”
秋彩眨了眨眼,也覺的秋晚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于是猛然轉過頭去,直直的看著土魂。
土魂立刻就撅了撅嘴,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秋彩姐姐,我疼。”
秋彩的心立刻就軟了:“不怕,等會子姐姐親自給你上藥去。”
“恩。”土魂響亮的應了一聲。
秋晚看的直搖頭,她就不明白了秋彩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可從不是個蠢笨之人。怎的就這么看不透土魂的小把戲呢?
她也懶得去管他們,于是轉過身湊近了唐韻:“小姐,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那毒可是……”
“他自己服的毒。”唐韻皺著眉,她身上的確帶著不少東西,卻從來不是個隨隨便便就給人下毒的人好么?
“啊?”秋晚一聽這個便知道方才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該讓外人知道事情,于是趕緊轉移話題:“可需要奴婢些什么?”
“不必。”唐韻仔細的看了眼白羽:“他中的毒很厲害我以前……不曾見過。”
到底是什么毒呢?居然連毒典里都沒有記載。
“那不是說這人妥妥的死透了啊。”土魂突然活了過來:“那便讓屬下拖了他出去埋了吧。”
說著話他便要去扯躺在床榻上的白羽,那個勁頭任誰都不會懷疑他是真的想把白羽給弄去埋了。
“土魂。”唐韻盯著他幽幽說道:“你們主子到底是有多不待見他?”
“啊?”土魂一驚立刻收回了手:“小姐您可不要誤會,屬下是看他死了。又可憐他一個外鄉(xiāng)人不忍心見他客死他鄉(xiāng)還要曝尸荒野,這才想叫他入土為安。”
唐韻只管抿著唇,土魂便縮了縮脖子:“屬下就是一片好心,這和我主子有什么關系呢?”
沒有關系?鬼才信!
樂正容休與白羽的會面一定不愉快,不然土魂怎么一會子要閹了他,一會子又想直接將人活埋了?這是分分鐘恨不能讓他死的節(jié)奏啊。
“小土子,你就別添亂了。”秋彩一把將土魂從唐韻身邊扯了過去:“這人對小姐很重要,你安分著些吧。”
土魂眸光幽幽,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
可不就是因為對小姐重要,他才不安的么?雖然沒能除了那人,不過……有美人一雙玉手可以摸摸也不錯。
于是,他大掌一翻將秋彩一雙小手緊緊包在了自己掌心:“以后,還仰仗秋彩姐姐多提點。”
知道土魂已經打消了落井下石殺了白羽的心思, 唐韻便自土魂身上收回了目光。清眸在白羽漸漸發(fā)黑的面色上掃過,很是凝重。
“人還有救么?”秋晚也皺著眉低聲說道。
“我只能拖延個把時辰,但那毒……”她眼睛突然一亮:“怎的便將他給忘了?”
“秋晚,不,秋彩你去。”唐韻立刻回頭朝著秋彩說道:“速去云山西南側云谷天瀑那里請玉青書過來,叫他務必要帶齊了藥品。”
“云谷天瀑?”秋晚卻眨了眨眼:“那里據說是云山書院的禁地,根本不許外人進去?”
唐韻眸光一閃,既然不許人進去她那晚怎么進去的?莫非那天的事不止是青染一個人做下的?
這時候卻沒有時間叫她想那么多:“你只管去,若是有人攔你。你就說昔日蛇口奪命之恩可是忘了?他自然會來。”
秋彩聽她說的鄭重便收起了臉上的嬉笑:“是。”
“不如屬下去吧。”土魂湊過來說道:“屬下腳程更快些。”
“你就在院子里待著哪里都不許去。”唐韻冷聲說著:“要是讓我知道你離開了這院子半步,便自去找火魂領罰去。”
土魂打了個哆嗦立刻說道:“屬下還是去屋頂上守著吧。”
說著話身子一閃便不見了蹤跡。
唐韻便自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就土魂那恨不能讓白羽去死的性子,哪里能叫他去請玉青書?指不定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秋彩你去吧。”她挑了挑眉:“要快。”
秋彩答應了一聲,半刻都不敢耽擱,飛身而去。
屋子里面終于靜了下來,唐韻便坐在桌邊的木凳子上面。秋晚找了半晌也沒找著像樣的茶葉,便只燒了一壺白水給她送了過去。
進去的時候見她眉頭緊鎖,便又不言不語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了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唐韻精神一震,便抬頭望向了門口。
秋晚早就打開了房門,唐韻便瞧見由遠及近走來的三個人。最前頭那個自然是秋彩,后面跟著那一身月白衣衫的清雅男子自然便是玉青書。
再之后居然是……喬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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