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三日之后就要走了!
男子閉著眼:“恩!
“您只管放心,我一定會將千夜韻祥珠給您帶回來。”
耳邊還是低低的一聲恩。
耳畔男子的呼吸漸漸變的均勻而綿長,唐韻便也緩緩閉了眼。
“到了南越,小心容時。”
男子低悅的聲音懶洋洋的,囈語一般。唐韻卻聽的清清楚楚。
她便也只低低恩了一聲。
屋子里頭再沒了聲響,唐韻的唇瓣卻緩緩勾了起來。
……
八月初一之后的楚京,便如同中了邪一般。日日都處在一片混亂之中。
先是剛剛大婚的太子殿下給關(guān)進(jìn)了太廟思過,接下來便傳出太子妃給禁了足。之后,幾乎就在一夜之間,楚京城的街道里冒出了許多的南越細(xì)作。
國師大人因著大婚休假不問世事,定國公便領(lǐng)了圣旨配合京兆尹和六扇門清剿南越細(xì)作。
京里的大牢短短幾日便叫人給塞滿了,許多人都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里頭。楚京城里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怨聲載道。
如今的楚京街道上很難見到人影,每一家都將門窗關(guān)的嚴(yán)絲合縫。即便是最繁華的玄武大街也是一片寂靜和蕭條。
若非必要,沒有人愿意出門。誰都怕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奸細(xì)叫人給關(guān)進(jìn)大牢里頭去。
北齊帝日日愁眉緊鎖,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欽天監(jiān)上表,帝星昏暗烏云遮月,恰逢帝女星光華大盛。需要借助帝女星的氣韻來帶動帝星重放光明。
用一句話說就是,皇上您該選個公主來沖沖喜。
于是,賜婚圣旨下了大半年都沒有動靜的六公主宗政如茵,便是在這么一個混亂的時刻匆匆忙忙嫁入到蕭王府去了。
公主大婚那一日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盛況空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只因,連續(xù)幾日的低氣壓籠罩在楚京城上空。百姓們已經(jīng)在自己屋里頭憋悶的幾乎要瘋。
好不容易遇見了公主大婚,皇上又下旨特赦。楚京一掃前幾日的陰霾,空前的熱鬧起來。
這一天里頭真正不高興的,大約也就只有今日的女主,新娘宗政如茵了。
因此,自打她一入了公主府便再也沒有露過面。甚至連原本的拜堂,也是吩咐宮女抱著她的身份玉牒匆匆完成的。
于是,蕭王府的宴席上。百官們眉目流轉(zhuǎn)間都在悄悄傳遞著一個心照不宣的信息。
公主與駙馬不合。
盡管如此,卻并不影響宴席的熱鬧。
酒席散后,駙馬奉召進(jìn)了公主府。六公主宗政如茵屏退了所有人不許進(jìn)入內(nèi)室。
結(jié)果,沒過多久居然傳出了駙馬蕭景堂中毒身亡的消息,四野震驚。
等守在外頭的蕭王府的家人聽到動靜沖入內(nèi)室的時候,正看見六公主一手鮮血的坐在地上。而蕭景堂手中還捏著合巹酒的杯子。
雖然震驚,卻并沒有多少人覺得意外?戳饕回灥膽B(tài)度,能夠在新婚之夜殺了駙馬一點都不奇怪。
蕭景堂是蕭王府唯一的男丁,沒有之一。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叫人給毒死了,蕭王當(dāng)然不能干。六公主當(dāng)場就叫人給拿下了。
這一頭蕭王府熱鬧的快翻了天,那一頭在京城曾經(jīng)最熱鬧的一家妓院里頭的某一個寂靜的房間里,也終于傳出了一絲聲響。
“醒了么?醒了就可以滾起來了!
女子清冷的聲音緩緩說著,眼睛卻沒有朝著床榻上的人瞧上半眼。
“唔!
床榻上的男子低吟了一聲,先是抬手揉了揉額角這才緩緩睜開了眼來。入眼是一片濃艷到一言難盡的承塵,于是男子狠狠眨了眨眼。
“我這是死了還是活著?死了的話這是在哪呢?地府不該是這么個樣子啊!
耳邊有女子撲哧一聲嬌笑,下一刻便聽到有人將茶杯重重擱在了桌子上。
“我說,你這是從哪里撿來的人?”女人柔美的聲音軟的能滴出水來,聽上去頃刻間便能叫人酥了骨頭:“怎么瞧上去是個傻子?”
之后,有女子清冷的聲音不在意的淡淡說道:“崔五,你要時覺得死了更痛快。我不介意成全你!
崔昭立刻眨了眨眼:“你就不能叫我多做會美夢么?聽見你這女人的聲音,即便是地府里的惡鬼分分鐘也能叫你給嚇跑了去!
唐韻冷冷哼著,崔昭一咕嚕起了身。
一眼先瞧見站在自己床邊瞪著兩只水汪汪大眼睛正盯著他瞧的一個美人。
美人穿了素白一件襦裙,腰線收的極高,顯得纖細(xì)的腰肢不盈一握。那一張面孔上瞄著淡淡的妝容,卻顯得越發(fā)的明眸皓齒,忍不住的便叫人從心底里能升起一絲憐惜來。
如今,美人一雙眼眸中滿是興味。見他瞧著她,竟也不似一般閨閣女兒般立刻就嬌羞的躲開了去,而是大喇喇迎著他的目光,與他對視著。
崔昭咧嘴一笑:“這位妹妹瞧著眼熟呢?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美人只抿唇一笑,唐韻卻冷幽幽開了口:“你瞧著她眼熟就對了,如歡的名頭天下誰人不知?”
“如歡!贝拚褜⑦@名字念了一遍,神色一變:“你說的是如歡樓的那個白如歡?”
唐韻呵呵笑道:“除了如歡樓的白如歡,天下間還能有人在這種煙花之地也能裝的這么風(fēng)雅么?”
“呸!比鐨g輕啐:“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是在罵我。天下間求著人幫忙還能這么囂張的,也只有你一個。”
崔昭抬手扶額:“你們?nèi)菸揖従,我……有點蒙。”
他能不蒙么?
洞房的時候喝了宗政如茵遞過來的合巹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這里。
“你!彼従徧ь^看向唐韻:“你是在酒里面下了假死藥么?”
唐韻:“還不算太傻!
崔昭咽了咽口水:“從三日之前你大婚之后,我就派了無數(shù)的人與你聯(lián)絡(luò)。你特么連個面都沒有跟我照過,更不曾與我提起過假死的法子。你好歹也跟我打個招呼啊先,也不至于叫小爺我毫無防備直接就死過去了!
他將自己額間的頭發(fā)理了理:“美女,小爺被送來的時候帥不帥?有沒有損了小爺一枝梨花壓海棠的俊美?”
如歡掩口輕笑:“唐韻,你這回弄來的人真真是個妙人呢。”
唐韻早已經(jīng)是一副見怪不怪:“秘密什么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叫你知道了說不定便能漏了馬腳。何況,更不能叫人察覺出,我與你有聯(lián)系。”
崔昭伸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膛:“你是在質(zhì)疑小爺?shù)难菁济矗俊?br />
唐韻皺了眉:“你管我用什么法子,答應(yīng)你的事情做到了就行了。一個大男人這么斤斤計較好看么?”
崔昭給噎了一下,假死什么的是關(guān)乎他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他不該關(guān)心一下么?
唐韻吸了口氣:“你可以回家去了!
她不是成心的沒有跟崔昭事先溝通,也不是怕崔昭漏了馬腳而是……真的給忘了。
為了南越一行,她有好些的事情要去做。若不是猛然聽到了宗政如茵出嫁時候的喜樂,崔昭還真就有麻煩了。
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叫他知道了,免得他……緊張。
“現(xiàn)在什么時辰?這是哪?我這會回家沒有問題么?蕭王府……。”
崔昭突然住了口,拿著眼睛瞧了一眼如歡壓低聲音繼續(xù)說道:“蕭王府那邊都安排妥當(dāng)了?”
不要怪他啰嗦,他什么都不知道。詐死什么的是大事,他不打聽清楚了哪里能夠放心?
他死了不要緊,他身后的崔家可是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唐韻嘆了口氣:“罷了,我索性與你說清楚了吧。否則我看我今日是走不了了!
“你吐血倒地之后,宗政如茵給嚇了個半死。她原本就沒打算與你喝合巹酒,你就更不用擔(dān)心她會在你死了以后偷偷的喝。宗政如茵那人平日瞧著張牙舞爪的,實際上也是個沒經(jīng)過什么事的人。見你出了事立刻就暈了頭,完全沒有想到要找人來調(diào)查那一壺酒,反倒第一時間想要毀尸滅跡。偏巧喜婆進(jìn)來伺候,將她逮了個正著。那會子她正往窗戶外頭倒酒呢!
崔昭咂了咂嘴:“她是不是傻。”
發(fā)現(xiàn)出了事,如果她第一時間喊人進(jìn)來徹查。即便真的是她毒殺了自己的駙馬,誰又能將她這個公主怎么樣?但,她偏偏選擇的是將毒酒給倒了。還叫人給抓了個現(xiàn)行,不是你干的也成了你干的。
唐韻微笑著繼續(xù)說道:“你也不能怪她,她是真的在酒里頭放了東西。不過不是毒藥罷了,不然她能那么熱情的招呼你喝合巹酒?”
崔昭:“切,這就難怪了!
宗政如茵能給他下什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只能是蒙汗藥啊。只要他睡著了,洞房花燭什么的也就過去了。
依著北齊的律法,公主大婚后不需要與夫家合住,不需要侍奉公婆。她們有自己單獨的公主府住著,若是沒有公主宣召即便是駙馬也不可以踏入公主府。
她指定是希望忍過了不得不同房的大婚之夜,自此以后她就可以鎖了公主府過她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哪里想到原本該中了蒙汗藥的人,卻是突然七竅流血地倒在了地上。一時之間她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只當(dāng)是自己下錯了藥。
“嘖嘖。”崔昭感嘆著說道:“活該的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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