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便聽到了女子一聲冷哼:“呦呦呦,什么叫對那個賤人好?滿楚京誰不知道,那賤人把咱們吳侯府的臉都丟光了。對她好,哼!”
唐韻側目看去,從吳侯鼓鼓囊囊的斗篷里頭鉆出了女子一顆腦袋出來。
那女人的頭發很是凌亂,一瞧就知道出來的時候并沒有好好打理,她儼然也不在意叫人家看到。瞧起來那人的年紀也不算大,比吳侯要小了許多。長的原本也算的上是個美人,可惜就是顴骨高了那么一點,嘴唇也薄了那么一點。便顯得那人總有那么一絲刻薄相。
女人眉目流轉間瞧見了唐韻,立刻就從眼底滾出了一絲敵意:“我當是什么人要見蕭蘭呢,原來是這么個美人吶。”
她撇了撇嘴,不在意的說道:“這么半夜三更的就往男人家里頭闖,嘴里頭說著找的是個女人。實際上打量的什么心思以為沒人知道么?”
“哼。”她冷冷哼了一聲,一雙涂著艷紅蔻丹的手指便摸上了吳侯衣衫凌亂的胸膛:“侯爺,這樣子的賤人與那蕭蘭根本就是一路貨色。您可萬不要叫這狐媚子給迷了心神。”
這話說完,吳侯驚了,吳侯世子側目盯著她,目光中分明充滿了同情。
“咳咳。”吳侯好容易緩過了神來:“心肝,那個是……。”
“呼,嘭。”
吳侯一句話尚未落地,他懷里頭的美人卻已經落了地。
吳侯盯著空了的披風愣了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他怎么都不明白。前一刻還軟玉溫香抱滿懷,怎么眼睛都沒眨一下那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直到耳邊傳出撕心裂肺一聲尖叫,之后便是男子的喝罵。
“什么東西,也敢這么詆毀我們王妃。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殺人了,殺人了!”女子尖利的聲音死命的一聲嚎。
“哎呀。”吳侯終于反應了過來,感情是自己懷里頭的美人叫魂部的那些殺神們給瞬間揪了出去。
這會子,一個娃娃臉的男人正兇神惡煞一般拿穿著鹿皮靴子的腳狠狠踩踏在美人半裸的玉背上。那一下踩的極重,吳侯瞧的心都疼了。
“誤會啊,誤會啊。這都是誤會。”吳侯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趕緊朝著唐韻跑了過去:“賤內見識淺薄不認識王妃,無意中冒犯了您。還請王妃大人大量莫要生氣,放過了她才是啊。”
“她方才說的話,吳侯可是都聽清楚了?”
吳侯身形一頓,臉上終于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尷尬。
“既然聽清楚了。”唐韻臉上噙著一絲笑,眼底卻是幽冷的:“吳侯不如來猜猜看,我家夫君若是在場的話,會不會放過了她?”
吳侯:“……。”
何止不會放過她?只怕連整個吳侯府都要遭了秧吧。
“父親。”吳侯世子低聲說道:“柳姨娘的確言行太過不懂禮數,按理該罰。”
“你懂什么。”吳侯怒目而視:“柳姬和旁的人能一樣么?”
“侯爺,侯爺救救我。柳兒疼死了。”那柳姬也是極有心眼的,一聽到吳侯心疼她,立刻就凄凄慘慘的叫喚開了。更是哭的梨花帶雨一般。
吳侯一顆心立刻就酥了半邊。
土魂皺了皺眉:“呵,還能叫你說出話來,都是我的錯。”
說著話,眼看著他踩在柳姬背上的那只腳突然用力。頃刻間柳姬雪白滑膩而纖細的腰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折了下去,耳邊聽到咔嚓骨裂聲響。
柳姬口中的嗚咽一下變了調,噗一口噴出了血來。叫聲立刻就止了,當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今本是八月的天氣,夜里已經很有幾分冷意。她穿的又極其清涼,這會子卻從身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出來。幾乎連身下的地面都給暈濕了。
“王妃還請留情吶。”吳侯離著唐韻又近了幾步:“柳……不,這個賤人的確該罰,但她是我最小兒子的母親。可憐十郎年歲還小,死了娘實在凄慘。您就饒了她一條小命吧。”
唐韻半瞇了眼眸,這個女人原來就是柳姬么?
難怪吳侯那么一個狡猾的老狐貍為了她肯一而再再而三來挑戰自己的耐心。看來,他是真打算要抱緊了定國公這一顆大樹呢。
“放了她?”唐韻緩緩勾唇一笑:“放了她倒是成全了你吳侯府的面子,可我國師府的面子又該誰來成全?”
吳侯一時間失了言語,吳侯世子走在了他的身邊。
“父親,柳姬仗著您的寵愛平日里便無法無天。今日惹下這一場大禍原本就該她自己承擔。您就不要管了吧。”
啪一聲脆響。
誰也不曾想到,吳侯居然反身狠狠給了吳侯世子一巴掌。
“你這個逆子,柳姬即便再不濟也是你的姨娘,是你的長輩!容得你這么編排她!”
眼看著吳侯世子清俊的面龐之上漸漸浮起了一絲紅暈來,唐韻知道,那紅暈定然不是叫吳侯給打出來的。
“父親,您若一直如此行事。對吳侯府無益。”
“你給我滾。”吳侯對于兒子的指責顯然很是惱火:“你倒是懂得天下大義,有哪一條禮教教的你要兒子教訓老子?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給我滾!”
吳侯世子面色越發的緋紅,到底還是朝著唐韻拱了拱手:“王妃恕罪,吳秦告退。”
唐韻朝著他擺了擺手,眼瞅著那人越去越遠。眼底卻瞟見吳侯似乎長長舒了口氣,眼眸便微微瞇了起來。
師父說吳侯真正看中的人是世子,如今瞧起來的確有那么幾分意思呢。
“王妃。”吳侯恬著臉笑道:“還請您的人高抬了貴手放過了柳姬,瞧她這會都快暈過去了,受的罪也是不少了。”
唐韻朝著他看了一眼:“我的人,從來沒有出手。”
可不是沒有出手么?明明出的是腳。
吳侯嘴角狠狠抽了一抽,您到底是個大人物,這么耍賴真的沒有問題么?
“王妃……”
“吳侯說的沒錯,柳姬到底是個女子。處置女子就該用些溫柔的法子,土魂你們實在太粗魯了些。”
斜刺里有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下一刻便從月洞門那里轉出了幾條身影出來。最前頭一個正是秋彩。
秋彩遠遠地朝著唐韻說道:“奴婢斗膽,請求小姐準許將那女人交給奴婢來懲治好了。”
唐韻還沒有答話,便聽到吳侯一聲怒喝:“你算個什么東西?這里頭哪里有你一個丫鬟說話的份?”
“吳侯說話還是小心些。”土魂涼悠悠說道:“您眼前這個小丫鬟可是御賜的正二品女官,即便是在國師大人府里頭也是個說話算得上數的。怎么在您吳侯府里就沒有說話的份了?”
這話說的可真真的是戳心窩子,侯爵的封號大多是從祖上一輩輩傳下來的。若是按品階來說的話,也算得上是個超品的貴族。
但……心塞的是,他沒有實權吶。超品什么的說的好聽,實際上也就是個吃老本的空架子。
而眼前這個丫頭雖然是個下人,卻是個有實權的下人。又是個在國師大人面前都說得上話的主,有些時候他們這些過了氣的破落戶,真還就不如個有實權的下人。
想到這個吳侯就覺得心塞,偏偏還不敢反抗。
“不過,吳侯說的話也算是不錯的。”秋彩緩緩說道:“這位姨娘到底是個婦人,后宅婦人們的事情便該由婦人來處置。你們這些男人們著實有些不大方便。”
“秋彩姐姐說的是。”土魂娃娃臉上立刻堆出了一臉純真的笑意出來,飛快將自己的腳給縮了回去:“這女人就交給你了。”
秋彩朝著他微微一笑便看向吳侯:“未知大人意下如何?”
秋彩長了張蘋果樣的臉蛋,一笑起來臉頰便帶著兩朵淺淺的梨渦,加上兩顆虎牙,怎么看都叫人生不出半絲的防備出來。
吳侯本就是個色中餓鬼,見了美人哪里還能把持的住?若不是場合不對,早就思量著該怎么將美人給撲到。但凡是美人說出來的話,哪里還能夠不應呢?
“那便多謝吳侯。”
秋彩朝著吳侯款款一禮,含笑著一步步走向了癱在地上的柳姬。
這會子背上沒有了緊緊壓迫著自己的大山,柳姬終于緩過了一口氣出來。一睜眼便看到嬌滴滴一個美人正站在眼前沖著自己笑,明明是溫柔而純真的笑,她卻莫名的起了一身的冷意。
“侯爺。”眉目流轉間,她立刻瞧向了一旁站著的吳侯:“救救我,不要將我交給旁人。奴家好疼呢。”
嬌滴滴的女子聲音一下子讓吳侯清醒了過來,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的答不上話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答應了叫秋彩去處置柳姬,但這會子再想反悔已然來不及了。
于是,他只能朝著柳姬干笑著說道:“心肝莫慌,這小丫鬟到底是個嬌滴滴的弱女子。不能把你怎么樣。”
很快的,秋彩便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嬌滴滴的弱女子也一樣可以將人怎么樣。
“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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