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雖然外頭的天一直黃蒙蒙的沒有徹底暗下來過,但吃得很飽又收拾干凈、還有了一張舒適床鋪的郝東還是睡的很沉。
七八個鐘頭的睡眠時間,就仿佛睡了一天一夜似的舒暢,起床的時候甚至有了種自己這是活過來了的感覺。也就是到了這會兒,郝東才覺得自己的大腦清醒了一點,能恢復正常的工作狀態了。
那么現在首先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接下來的計劃。
郝東一邊洗漱一邊默默的把一個月前到現在發生的事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撇開那些突發情況比如蘇倩云,正經需要引起他足夠重視的,首先肯定是母親留下的線索。
其實茹舜華留給他的信息雖然看似很多,但最重要的那個,也是和他最息息相關的那個,卻并沒有明說,反而是告訴他需要他自己去發掘。
而從那次不知不覺就陷入幻覺之中見鬼的經歷來看,未來可能還會有一些類似的事情發生,這是首先需要提防的。
畢竟見鬼這種事還容易根據常識判斷真假,但如果幻覺里出現了如同烏日勒那樣的生物,他肯定就沒辦法很快確定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而這些改造生物破壞力又那么強,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其次就是茹家陵園的事兒。
接下來按理他要去的肯定就是那里了,單從他目前手頭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其實依然是一頭霧水。
陵園陵園,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是茹家自己的,只怕更加不會是什么好去處。
而且按申城現在那個物價,想要在接近城市附近依然保留一片地方做陵園,這投入可就大了,而且會十分的招搖。
在他的常識里應該還沒有那么一個去處,所以估計還是在圍繞著那附近一圈兒的鎮上什么偏僻旮旯里。
但要怎么去卻是個問題,雖然有一份畫在筆記本上的地圖,郝東卻覺得那地圖感覺不大對勁,一定要說的話,直覺的就讓他覺得那好像是個假地圖。
因為那地圖標注的太過詳細,仿佛就故意要人往那里去一樣。
最后就是那輛車。
為什么茹舜華要費盡心機跨越時空給他留下這么一輛車?
如果說是茹舜華擔心他未來缺少交通工具,而漠河這里天寒地凍,車子不經過一定的保養處理很容易開不起來……這怎么可能!
這之前的時間里郝東一直緊繃著,事情又接二連三的發生,導致他幾乎沒時間來反過頭來仔細思考,那時候這樣解釋他或許還能接受。
但現在他終于緩過氣來,就會發現這里頭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要是單純考慮交通的問題,茹舜華完全可以利用更簡單的方法,比如直接留錢給他。
那輛車,一定有它被藏在這里的理由,不是作為交通工具的理由。
雖然今天早上的洗漱時間因為郝東的分心而延長了一會兒,但因為大家起的都不早,倒也不是很惹眼。
等他出屋子,外頭大堂屋里也才剛擺開早餐桌子,女主人正往外端最富有漠河特色的早餐。
一大盤子金黃油亮的油炸糕,外皮酥松脆口,內里則是香甜的豆沙餡兒。一口咬下去,就覺得滿嘴流油,搭配上小米粥,醇香滿口。
配菜除了清爽的拌野菜之外,還有這里特色的血腸,以及烤狗魚。
這血腸其實是昨天中午的酸菜白肉血腸鍋余下的料,大清早的也不可能就弄一鍋,所以就只是把血腸切了薄片,配上辣醬蘸著吃。
同時還有一盤子烙餅,可以夾上血腸就小米粥,這是專門準備給早飯吃不慣甜食的人的。
烤狗魚則完全是這里高寒帶的地道特產了。
狗魚長相奇特,生活在寒冷的地方,也就是說,往南邊兒去點,天熱了,這種魚就消失了。
因為是肉食性的魚,又是生活在寒帶的水里,那肉質細密的程度實在很令人吃驚。
烤狗魚本身也沒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魚剖開洗凈擺平,串上烤釬直接明火上烤出來的。調味也沒什么出奇,就只是撒了最普通的鹽辣椒粉和胡椒孜然。
但是味道卻出乎意料的相當鮮美,即便是大早上的,聞到這烤魚的香味也會讓人覺得食欲大增。
所以說這就是冷水魚本身得天獨厚的條件了,這種自然的鮮美,養殖場魚是拍馬也追趕不上的。
郝東縱然心里有許多的念頭,面對這么一桌豐盛的早餐,也無法視若無睹。最后還是暫時放下了心里的念頭,先安心享用起來。
倒是戚絕,一邊吃一邊就狀似無意的開始跟安巴追問:“今天可以帶我們去加油站了吧?”
安巴個子大消耗厲害,桌上這些是招待客人的早飯,也不夠他吃的,所以在廚房里另外拿了好幾個白面饅頭,正蘸著辣醬就這么塞。
聽到戚絕的提問,連忙把嘴里滿滿當當的饅頭都吞了,然后點頭:“嗯哪,我昨晚也給小舅打過電話了,他今天不出去,就等咱們過去!
安巴昨晚也給他爸媽說了郝東他們是從老房子那里的地下室出來的,他家對于這件事都有數,但知道的不多,也不愛多問。
總歸當年老爺子是收了人錢給人辦事的,來這倆人又不費他們什么手腳。做生意的都知道有些事兒不知道最好,給他們招待好了,回頭人走了就算,不惹麻煩才是最關鍵。
至于那些年輕的驢友就真的當他們是房東兒子的朋友了,除了晚上招呼過他們要不要一起打牌之外也沒什么別的交流。
因為郝東他們起來的時候那些喝多了藍莓酒的年輕人們都還在屋子里呼呼大睡。
所以郝東他們一路到再次出門,也沒遇到誰來問東問西的。
倒是在踏出大門口的時候更吃驚一些,因為這里竟然真的如安巴所說,昨晚是下了雪了。
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而且已經化得差不多,但總歸也是雪!六月雪他聽說過,只是如今親眼見著夏天的雪,終究還是覺得相當的不可思議。
安巴的小舅是漢族人,東北大個子,當年趕上了上山下鄉,和妹妹倆人本來是去的興安嶺,結果這些年輾轉下來竟然就跑到了這個極北之村落了戶。
看到外甥帶著客人到了加油站的大院子里,他就主動跑了出來:“可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拍安巴的背,拍的砰砰響,看的郝東都覺得疼。
不過安巴顯然沒什么感覺,樂呵呵的跟他舅說話:“嗯哪來了,他倆就是爺爺當年應承下來會幫忙的人。其實也沒啥事兒,就是跟小舅你這里弄點汽油!
郝東原想著“弄點汽油”的概念也就是拎個幾桶油走,結果人家不僅給他們拎了油,還開上了一輛加油車。
“別看它是二手的,”安巴舅舅特別自豪,“這可是這里方圓百里唯一的加油車了。這兒路況復雜,也經常出問題,這車都救過不知道多少驢友的命啦。”
郝東覺得有點無法想像這里到冬天會是個什么樣的景象。
就剛才安巴帶著他們往這里走的路上,背陰的地方地面上都還結著一團團小冰塊,這要到冬天豈不是路上根本就沒辦法走路?
所以聽起來,安巴的舅舅所作的事情好像還挺偉大的。
郝東把這個意思表達出來,結果大漢舅舅一下子就笑了,連連搖頭:“沒有的事兒,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說白了吧,做這些事兒也方便我跟這里的哨所和附近林場搞好關系!
郝東懂了,戚絕則幫他說出了心里的話:“就算是這樣也很厲害!
戚絕難得開口稱贊誰,搞得郝東都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結果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眼里還滿含笑意,頓時耳根就熱了,窘迫的低下頭去。
只不過低頭的一瞬間,他好像聽到戚絕輕輕的笑了一聲。只是當然,等他終于鼓足勇氣再抬頭的時候,戚絕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冰山臉,什么也看不出來了。
雖然是開了加油車,但那車車身太長太大,進不去郝東他們車子所在的迷你地下停車場。最后還是只能先拿了桶裝的汽油灌了,把車開到地面上,再好好的加滿了油。
那車本身油箱就大,又是被改裝過的,這一裝居然裝掉了不少的油。郝東比照當天油價算了下,這一下子下去居然就得有小一千!
不過只要這車的油耗不是特別大,這么巨量的油箱,倒是可以省下在無人區長途帶油桶的問題。
加完油安巴舅舅就離開了——他開著加油站,總要回去照顧著的。安巴自己的車丟在他舅的加油站里,看郝東他們似乎在這院子里還有事兒做,就干脆跟他舅舅的車回去。
只留下了他們倆,郝東立刻行動起來,在車子里爬上爬下開始折騰。
這回戚絕不用招呼也立刻湊上來幫忙。
郝東有些詫異,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發愣。戚絕看得好笑,忍不住刮了一下他鼻子:“干嘛?”
郝東忍不住一個激靈。
這絕對是沒人見過的小戚爺吧!雖然沒笑,可是眼睛那么亮,就像帶著電一樣!還有刮鼻子什么的,太違和了好不好!
郝東被驚呆的時候戚絕手里的動作并沒有停,他又比郝東更熟悉車子,上下轉了一會兒,終于漸漸看出來點兒問題。
“你是覺得,你母親不可能真的嘗試跨越時空給你留個交通工具,既然無緣無故留給你一輛車,那一定有她的理由是嗎?”
郝東的心思,戚絕一猜一個準。
這會兒他也終于回魂了,只是魂兒是回來了,但還沒太歸位,只管跟著戚絕的話點頭。
戚絕盯著車底盤看了一會兒,拿手比劃著丈量了一下,又鉆進去仔細檢查了一下,最后起來去后備箱里取出一套修車工具,爬進了車里:
“來幫我一把,把后頭這兩排座給取下來!
雖然不太明白戚絕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過郝東聽話已經是條件反射了,連多問一句都沒有,立刻過來幫忙。
好在戚絕力氣大,這點兒活也不算艱難,很快整個吉普后車廂就空了出來。
然后就見戚絕在車廂地面上四個角里敲敲打打,很快就掀開四塊不怎么顯眼的小鐵片,最后從掀開鐵片的位置上起出了很粗大的四根大螺絲。
取出螺絲戚絕就跳下了車,招呼郝東:“你去車門那邊,我們一起把這塊底座抬起來!
郝東這時候才注意到這車車廂后半部似乎是加了一整塊鐵板上去,只不過因為處理制作很精細,看著就仿佛是本該如此。
而這塊鐵板起出來之后,郝東才大吃一驚。因為這下面的真正車底板上竟然是一副巨大的地圖。
戚絕都有些感嘆:“看來這才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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