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十月下旬，距離省教育廳羅先進給汪大海打電話已是十天的時間。
天氣一天涼比一天。遇上一陣雨，氣溫會猛降六七度，著一件夾克衫都會覺得冷了。
華安唐老先生古董行。
何伍睿站在唐老先生的右手邊。
唐老先生的老花鏡架在鼻尖上，兩只小眼睛瞪大了一點，手里擺弄著一件宋代民窯印花蓋罐。
“伍睿啊，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難道還沒有打聽清楚那個從你手里搶走青銅鏡的家伙嗎？”
“我派人去了兩趟陽江找張建華，可兩次張建華律師事務(wù)所的門都關(guān)著。問了下周圍的人，都說事務(wù)所不開了。他家里我也去過，敲不開門。”何伍睿畢恭畢敬地道。
“事務(wù)所，事務(wù)所，你就知道找事務(wù)所。我們這么一鬧，張建華還敢在陽江開事務(wù)所？他必定舉家外遷了。你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唐老先生說這么多眼睛也沒有抬一下，只顧看著手里的古董。
“真的無從入手�！�
“你這個腦瓜子。你去把猴子和黃文叫進來�！�
何伍睿走出唐老先生的辦公室，不一會兒把猴子和黃文帶了進來。
“唐老板，您找我們？”猴子問道。兩個人都把雙手放在小腹上，微微弓著腰。
“我讓你們回憶一下，你們說你們被那個搶走青銅鏡的人像點血一樣點了一下，人就全身無力，后來他是怎么恢復(fù)你們的力道的？”唐老先生問道。
“也還是摸了一下我們這里�！焙镒佑檬置嗣沂诌叺睦呦隆�
“只是摸了一下力道就恢復(fù)了？”
“確實是這樣，”黃文道，“他一摸，我們就恢復(fù)如初。”
“陽江竟然會有這種高手？”唐老先生把民窯印花蓋罐輕輕往前一推，閉上眼睛思考。
何伍睿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
好一會兒，唐老先生睜開眼，點點頭，似乎在和自己說話：“對，可以這樣做。伍睿�！�
“在。”何伍睿道。
“你把頭低下來。”
何伍睿低下頭，讓唐老先生的嘴湊近他的耳朵。唐老先生對著何伍睿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帶人再跑一趟陽江�！�
江東省省府，省教育廳廳長徐宏革家里。徐宏革和兒子徐毅極為難得的坐在沙發(fā)上一起喝茶。徐毅的兒子盯著電視看動畫片。媳婦在廚房里忙。
家里的女主人楊莉還在醫(yī)院給病人做手術(shù)。
“我記起一件事，當(dāng)時就想打電話跟您說，忙起來忘了。”徐毅將一個橘子撥開，遞給徐宏革一半。
徐宏革擺了擺手，“我怕酸。什么事？”
“赤湖監(jiān)獄有一個犯人逃獄這件事您應(yīng)該聽說了吧？”徐毅嚼著橘子道，“爸，挺甜的，您要不要來一瓣。”
“我不要。是聽說了，好像有十幾天了。不是說讓他逃脫了嗎？”
“是，我安排人在廣潭火車站蹲守了一個晚上也沒見人影。那逃犯沒有從廣潭火車站上火車。爸您知道嗎，這個逃犯是蔣村人，故意安排人把火引向杏子林燒死了兩個在杏子林里偷情的年輕男女。”
“哦，判了多少年？”徐宏革問道。
“十幾年吧。他原本是想歪一個叫胡志豹的，因為火是胡志豹為了焚山造林而放的，當(dāng)時，胡志豹已經(jīng)被抓進了看守所。”
“那后來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徐宏革有了興趣。
“是雨琦的男朋友程垂范幫忙整的。他控制了那個引火的人。引火的人全盤招供了�！毙煲愕�。
“這個程垂范還真不簡單，也好有魄力，我都想親自見見這個人�！毙旌旮镂⑿χ�。
“怎么說，爸？”
“很有正氣，特別是敢于挑戰(zhàn)權(quán)威。”
“問題是這種人在生活中常常受挫的�！�
“是啊，也是十來天前吧，我不是打電話給陽江縣的笪書記�！�
“程垂范碰壁了對不？”
“何止是碰壁，陽江教育局要調(diào)離他，他把調(diào)令撕了，以至于要開除他公職�！毙旌旮镩e著沒事把羅先進向他匯報的有關(guān)程垂范的具體情況和兒子說了。
“果真不簡單。”徐毅贊嘆道�！坝赙羧说��！�
“是啊，我真的是越來越滿意。這個程垂范是個可栽培的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真是覺得這是上蒼替我們彌補對雨琦的虧欠。對了，兒子你分析分析，那個黎鄉(xiāng)長提到，程垂范這么執(zhí)著地堅持原則，而當(dāng)?shù)卣徒逃钟帜敲礋o視工程質(zhì)量追求速度，他覺得這里面可能有外人不知情的東西�！�
“施工方不備施工圖就施工肯定是違規(guī)的，即使是為了讓蔣村中學(xué)盡早搬遷，也說不通。按說鄉(xiāng)政府和教育局知情后應(yīng)該和程垂范站在一條線上�！�
“對啊。”徐宏革贊賞道。
“這兩個部門非但不責(zé)成施工方改正，反而威逼負(fù)責(zé)監(jiān)管的程垂范，的確太違背常規(guī)了。這里面應(yīng)該有不知情的東西。我估計程垂范可能知道一點，這才怎么樣都堅持，不妥協(xié)�！�
“咱們父子倆是想到一塊去了。徐毅啊，這個蔣村一個那么偏遠(yuǎn)的村子，還真不簡單啊。像這個叫劉曉杰的逃犯就不是一般的農(nóng)名�！�
“爸您說得對，我要借助這次追逃的機會多了解一下蔣村的治安情況，可能的話找個機會和程垂范接觸一下，順便去看看雨琦妹妹�！�
“這是個好主意。你完全可以因為劉曉杰逃獄而以此為借口去一趟蔣村�！�
“對啊，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爸，明天我就去局里申請�！�
徐宏革很開心地點了點頭，“可能的話，整幾張雨琦的照片回來。”
“我會找機會的�！毙煲愕�。
深圳，一個私人旅社里。206房間。三人間。
曹和貴坐在床頭抽煙，曹祥貴和豬頭趴在床上看電視。
電視里播放的是一部三級片。
“大哥，祥哥，我覺得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必i頭道。“再待下去我們肯定會被逮進去。我有種感覺派出所的應(yīng)該盯上我們了�！�
“這要你說？否則我干嘛帶你們這么勤的換旅社。”曹和貴道。
“我們干這一行，決不能老待一個地方，應(yīng)該打一槍換個地方。這是誰說的？”豬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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