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范在省府醫院住院你不會不知道吧？”黃主任反問道。

    “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想了解的是你們怎么知道我程兄弟在省府醫院住院？”

    “所以說鄉下就是閉塞，”梁主任笑了笑，“你這個程兄弟，現在是我們省的風云人物，江東日報，省電視臺都在報道他的英雄事跡。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

    “是嗎？”

    “你看這份日報，”黃主任有拿出一張報紙，“頭版頭條說的就是程垂范的事。江東電視臺三套電視專訪播的就是程垂范。我們就是通過做專訪的人了解到的。哦，對了，你們鄉下收不到三套的，是嗎？”

    “我們只收到一套。”武良道。

    “一套現在還沒有轉播，不過，過幾天就會轉播了。叫人民英雄程垂范。”

    “我們三個今天過來找您就是想核準這一條信心，”梁主任轉移話題道，“如果您收藏的青銅鏡不是贗品，我們會按國家給的最高標準予以回收。”

    “當然了，比市場價格肯定會低一點，畢竟這是在為國家做事。”小鐘道。

    “最主要的是你的貨是真品，我們非文化物質遺產委員會才會回收。”黃主任補充道。

    “我家這鏡子我從小就見識了，怎么會是贗品？”武良道。

    “武老師，是不是贗品，給我們梁主任一過目就知道。對了，也許您不放心我們的行為，”小鐘道，“這是我們省文明辦的電話，您可以打114查詢這個電話，然后立即撥打這個電話，和文明辦的工作人員通話，免得你認為我們是詐騙的。”

    站在一旁的孫美鳳拉了拉武良的手臂，“他們都這么說了，就打個電話吧。”

    “那就打個電話。省府還有這種委員會我還真沒聽說。先驗證下再說。對了，三位主任，我還有一個問題，青銅鏡是我家遺傳的東西，我有權不上交的。”武良道。

    “你是有這個權利，但如果你看過相關法律條文就知道，如果你這個文物，對于國家來說有重要的研究價值，你就必須配合我們回收，這是具有國家利益的事情，您作為一名老師應該能理解我們的行為。”梁主任道。

    “如果有這么重要的研究價值，我當然會配合。”武良道，“我先打個電話再說。”

    武良走到電話旁打114核準了小鐘給的電話是省文明辦的辦公電話之后就播出了這個電話，很快就有人接通了電話。

    “這里是省文明辦辦公室，有事請講。”有人在電話里非常有素養地道。

    “我是陽江縣蔣村中學的一名老師，我想向您咨詢幾個問題。”武良道，“請問省非文化物質遺產委員會是一個什么單位？”

    “您問的是省非文化物質遺產委員會嗎？它正好是我們省文明辦的一個下屬單位，隸屬于我們省文明辦，主要負責為國家回收遺散在民間的古文物。”

    “哦，是嗎？還真有這種單位的。那謝謝了。掛了。”

    “不用謝。”

    武良掛了電話回到四方桌。

    “您不會再有什么疑惑了吧？”梁主任道。

    “不過武老師您應該這么謹慎。細心一點總不會吃虧。萬一您的古文物被人騙走了，對你是一種損失，對國家來說也是一種損失。”黃主任道。

    “我也就擔心這一點。那我拿出來給蔣主任檢驗一下。美鳳你覺得呢？”武良沖孫美鳳道。

    “就讓他們看一下。我去拿吧。”孫美鳳轉身向里間走去，不一會兒便拿出來那一枚唐朝青銅鏡。

    梁主任站起來雙手接過青銅鏡，放在眼皮底下仔細斷線，而后吩咐小鐘從提包里拿了一副放大鏡給他，又在放大鏡下面看了又看，最后還嫌光線不亮，讓孫美鳳把燈打開了。

    前前后后梁主任足足研究了五分鐘。

    “怎么樣？”黃主任問道。

    “應該是真品。出自晚唐時期，但研究的價值并不是很高。”梁主任道。

    “我所關心的是還有沒有研究價值。”黃主任神色凝重地道。

    “價值哪還會沒有的？”梁主任道，“這對晚唐時期的社會發展狀況都是一個很好的折射，更別說青銅鏡的制造水平和藝術價值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考慮回收它。你參照標準估一個價格說給武老師聽。因為這里只有你是專家。”

    “如果按最低標準走，三萬，如果按最高標準高走，也就五萬。就看黃主任您怎么說。”

    武良和孫美鳳不由得再次對視一眼，兩個人心頭的疑惑瞬間消散。

    雖說在華安古董行里根據唐老先生的珍視程度武良預測青銅鏡在二十萬以上，可一個國家正式部門來回收青銅鏡，能給出五萬的回收價格，那也是很讓人滿意的了。

    “就給五萬吧，畢竟這鏡子是人家遺傳珍品。武老師，您和夫人覺得呢？五萬真的是最高收購標準了。”黃主任道。

    “美鳳你覺得呢？”武良向孫美鳳征求意見。

    “這個我不好說，是你武家遺傳下來的，還是你拿主意。”孫美鳳道。

    “是這樣的，”小鐘適時補充道，“我們代表國家回收文物，都會開具正式，蓋我們委員會的章子，你們以后如果對我們的回收有意見可以憑到我們單位咨詢，如果覺得國家虧欠了你們可以申請補償。這點也是我們工作人員必須提醒你們的。”

    “國家能這么替我們考慮，那還有什么疑慮的，”武良果斷道，“就當為國家做貢獻吧。”

    見武良答應回收，小鐘立即從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來開了一張，又拿出一個章子在上蓋了章。武良看的很清楚，那章子上的字是“江東省非文化物質遺產委員會”，而黃主任則從包里掏出了整整五疊百元大鈔。孫美鳳發現，黃主任的包里，這樣的百元大鈔還有好幾疊。

    孫美芳趕忙拿了驗鈔機過來。五疊嶄嶄新新的鈔票，刷刷刷地在機子上游走，沒有一張讓驗鈔機發出嘀嘀嘀的叫聲，武良和孫美鳳就越發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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