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蔣海清問走在最前面的矮個子。

    “老大，非常順利。”矮個子道，“貨已經到手了。”

    “那太好了，趕快進來。”

    “老大一定等急了吧？那去蔣村的路實在太差了。車子根本跑不起來。”說話的是個圓臉，他把手里的提包往沙發上放。“要不要看下貨？”

    “這里看什么看？回局里再看。先吃飯。你們的牌照換回來了嗎？”蔣海清問道。

    “在路上就換了。”第三個人道，“我們這一回的配合絕對是天衣無縫。”這個人也把提包放在了沙發上。他長著一張長長的臉。

    “邊吃邊說。大家肚子一定餓了，都已經一點多了。”

    待服務員把菜全送進來了，四個人是狼吞虎咽。

    “老大，那武良啊絕對想不到是我們騙他的古董。”矮個子大口大口的嚼著飯。

    “都花了五萬塊哪還是騙？”圓臉道。

    “這就是我們老大高明的地方，”長臉道，“不過我到現在還覺得肉疼。”

    “呵呵，”蔣海清笑道，“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所以我才說你高明啊。”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蔣海清嘆了口氣道，“五萬塊錢，我可以讓大家瀟灑多少回。可不這么做，根本就誘惑不到那些人。再說了，這東西也絕不止五萬塊錢。”

    “老大對古董這么癡迷，也是一種境界了。”矮個子道。

    “哪是對古董癡迷？”蔣海清道，“貨弄回來了我也就不怕對你們說了，我這是拿去孝敬上級領導的。”

    “是老大要升級了嗎？”圓臉道。

    長臉錘了圓臉一拳，“這還用說嗎？老大升級，他媽我們跟著吃香喝辣的。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個亂用詞的家伙，”矮個子罵道，“這是貶義詞！”

    “呵呵呵呵。”蔣海清格外開心地笑了起來。

    ……

    傍晚五點時分，蔣村塘北路熱鬧非凡。乍一看去，差不多有百來號人集中在這里。除了那些大人，最惹眼的是那一伙清一色的十六七歲的學生。這些學生大都是程垂范教的初三班的學生，也有來自其他班級其他年級的學生。他們和那些大人一樣在等候程垂范的歸來。

    沿著塘邊沿鋪著一條長長的爆竹，趙雄民候在爆竹邊上，單等著程垂范到來之際把爆竹炸響。

    志虎代銷店里，那些貨柜都往后挪開了，騰出位置來擺了三張桌子。掉在吊頂上的白熾燈泡特意換了一盞一百瓦的，把整個屋子照得亮堂亮堂的。

    廚房里還在忙碌。而三張四方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菜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來了，車子來了，人群便開始涌動，都往砂石路移動。果真，鄉政府方向，兩輛小轎車緩緩駛來。

    就有人催促趙雄民，“雄民，炸火炮呀，你還看什么看。是垂范回來了。”

    “我不要核準的嗎？我這就炸。讓開了，大家讓開了。炸火炮了！”趙雄民興奮的叫起來。

    很快，噼里啪啦的爆竹炸響了。

    兩輛車子停在砂石路旁，程垂范，王雨琦，薛瑞，還有李秀蓮從車子里走出來。

    四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雷到了。

    “程老師，程老師！”

    “程老師回來了！”

    “程大哥！”

    “……”

    學生們紛紛涌向程垂范，不說程垂范他們，也不說胡志豹那些人，一旁的村民都被這么熾熱的場景感動了，好一些人的眼角都濕潤了。

    坐在小轎車里的薛琦貴夫妻和隨行的司機也都不敢相信所見到的場面會這么熱烈。

    程垂范熱淚盈眶。這就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啊。一個人一輩子真不一定要做出多少豐功偉績來，只要你能感染一批人，影響一批人，就夠了。真的就夠了。

    學生們圍著程垂范問這問那，反而使得那些大人們沒法問候他。

    當人群的中心移向志虎代銷店，砂石路重新空曠起來，薛琦貴吩咐司機調轉車頭離去。

    十分鐘后學生們方才散去，一是他們要回學校上晚自習，二是志虎代銷店里開席了。

    蔣燦自是學生中最后一個離開的，自始至終她都笑容滿面。

    胡志豹和武良招呼大家入座，哪些人陪程垂范，哪些人陪王雨琦和薛瑞，都安排好了。副鄉長黎秋天也被邀請來吃飯了。王長庚自不必說。那個在信用社里工作的胡芳也來了。

    盧佳駱把蚊子和六指也帶來吃飯了。所以，三張四方桌還不夠位置，但沒有人會介意這一點，掛角也行，捧著碗吃飯也行。

    當有人意識到沒有把薛瑞家里人留下來吃飯時，哪里還看得見小轎車的影子？

    這一餐飯熱熱鬧鬧地吃了一個多小時，只是程垂范大病初愈，再加上坐了三四個小時的車，雖然他想一直陪著大家，大家都不同意。

    “這種熱鬧等你身體完全恢復了我們再來整一回，你得早點回去休息。”武良勸道。

    “我沒事的。我真的想多坐會兒，看大家叫拳都很開心。”程垂范道。

    胡志豹道：“一定是手癢癢的，酒又不能喝。你放心，我家里備了幾十斤谷燒。等你能喝了，就叫嫂子燒幾個菜我們比劃比劃。今晚你怎么樣都要早點回去休息。”

    許義夫妻和王長庚夫妻也都過來勸，程垂范也就沒法堅持了。

    幾個人便送程垂范回政府大院。因為有李秀蓮，王雨琦和薛瑞，幾個人送到一半就返回了，可是武良堅持要再陪著走幾步。

    “是我有個事要跟垂范和薛妹妹說。”武良道。

    “是和嫂子結婚的日子定了對嗎？”程垂范問道。

    “這倒不是，不是說你們哪天訂婚我們就哪天結婚嗎？”

    “我覺得這種安排不好，放在同一天，我再到哪家祝賀？”薛瑞道。

    “你負責包紅包就行。對了，訂婚是不用報紅包的，只管吃。讓你撿個便宜。”程垂范開玩笑道。

    “你們結婚的時候我紅包少得了嗎？”薛瑞“抗議”道。“再說了，等哪天我也訂婚了，你不也撿便宜的。你們還是兩人人呢。不對，應該是三個人，帶著個小寶寶。我吃大虧了。”

    薛瑞幾句話，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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