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哪是我想出來的？是底下的人跟我匯報提到了這個詞，我覺得非常貼切，也就這么跟您匯報了。”笪志新在電話里道。
“既然更夸張的內容跟老薛沒有關系。這一組照片就沒有任何影響力。那個記者你不是很熟悉嗎？”徐宏革這句話是話里有話。
“哎”笪志新長長地嘆氣，“徐廳長，你不知道這個人是個多么難纏的人。而且胃口非常大。”
“那就這樣，這個記者你交給我。至于誰在搞陰謀，你心里肯定很清楚。你自己權衡權衡。就這么說，我還有事。”徐宏革果斷把電話掛了。他知道，笪志新不可能不考慮要不要調整薛琦貴的位置這件事了。
……
老正街公安局，徐毅接了父親徐宏革的電話之后，立即撥打江東日報新聞部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龔瀟。
“徐副局長，又是哪里要我去做個報道嗎？”龔瀟在電話另一頭道。
“我哪里還敢勞駕龔大記者做報道？就是敢，這費用也出不起呀。”徐毅想好了一點面子都不給這個龔瀟。
“徐副局長，你這話說的。”龔瀟尷尷尬尬地道。
“我聽說你又在關注陽江縣薛琦貴以違反治安管理條例處理何伍睿等人持槍在蔣村行兇這件事？”
“徐副局長消息果真靈通。”龔瀟心里一咯噔。他有種感覺，兩個數的“利潤”好像要泡湯了。
“我打這個電話是勸你不要摻和進來。不要成為一些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看徐副局長您說的，我這哪是摻和？身為記者，我很清楚我們工作的職責。勇于揭露社會各個角落里存在的丑陋的現象，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事情。”龔瀟說得義正言辭。
“龔大記者，你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那上次陽江縣的笪書記來找你的時候，你怎么就不堅持原則了？”
“說起這事，徐副局長您還要感謝我。程垂范能評選為十佳青年了，我可是打了前奏啊。按說，我功不可沒是不？不好意思，我還有好多稿子等著處理，我要掛電話了。”龔瀟道。
“就是說龔大記者還是會堅持你所謂的原則嘍？”徐毅再次問道。
“我已經表過態了。謝謝您的關心。”龔瀟把電話掛斷。
徐毅很清晰地聽見電話里傳出來的忙音，這才把聽筒放下。一個報社記者可以這么無視他的警告，這是徐毅難以接受的。如果龔瀟真的像他說的那么正義，自然無可厚非，可擺明著這個人是在利益的驅動下搞事。
“還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伙。”徐毅罵道。
徐毅把電話聽筒放下之后，喊了兩個副手進來，向他們交代了一件事情。
……
接了徐宏革的電話之后，笪志新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不下十幾次。到最后他還是走到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聽筒。
“志新，這都快下班了，你找我還有什么事嗎？”彭正良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
“彭書記，我們哪有什么下班的概念？是有個事要同您商量。”
“商量？你跟我客套什么？說吧。”
“老薛的位置估計動不了了。”笪志新直籠桶地道。
“怎么可能？你一個縣委書記還動不了一個公安局長的位置？是他找了吳偉華嗎？我說了，吳偉華這頭我可以出面的。”彭正良所說的吳偉華系指華安公安局長。
“老薛誰也沒有找。因為他找女人的事老婆割脈自殺了，老薛已不在意位置的事情。”
“那怎么會動不了他的位置？”
“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笪志新把徐宏革的分析說給彭正良聽，“在這種情況下再動老薛的位置，省宣傳部的，省公安廳的，就都會有微詞。”
“……”彭正良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既然這樣……”
“如果不急的話，可以等把程垂范推向全國之后再找個機會，如果彭書記您覺得不好辦，就讓蔣海清去物價局，您看怎么樣？”
“志新你是想多了，我哪有什么不好辦的？只是這么做，就太為難你了。”
“這有什么為難的？你不知道，物價局的馬局長已經到齡了。位置正好空著。”
“那就好。”彭正良這才放下心來。
……
薛瑞把車停在鄉政府大院，去派出所轉了一圈，讓小金把近幾天的工作做了簡單的匯報，便去找程垂范。
程垂范住的地方不見人，薛瑞便去王長庚家找。
“垂范沒有跟你說嗎？他帶人去了華安。”王雨琦把薛瑞叫到屋外說道。
“他帶人去華安，有什么事嗎？”
“找古董行的唐老先生。”
“是為武良的青銅鏡嗎？”薛瑞問道。
“青銅鏡是一方面，還有一點好像跟你爸爸有關。垂范懷疑華安古董行的人可能參與了整你爸爸這件事。”
“他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薛瑞心里一怔。這就說明程垂范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這一點垂范他沒跟我說。”
“哦。只是……”
“只是什么？”王雨琦聽出了薛瑞話里有話，“是古董行的人很難對付是嗎？我們大家也都在擔心這一點。”
“我正是擔心這一點。不過，垂范他肯定有對付這一伙人的辦法。再說，他絕對不會做什么過火的事情。”
“我也相信他能把握這個分寸。”
同王雨琦簡單聊了幾句之后，薛瑞回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便做出一個決定她得趕去華安看看。
……
華安。唐老先生在家吃過飯，特意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服，然后走出家門。
一個星期去他的小女人那里一次，這是唐老先生雷打不動安排。當然，偶爾也有中途去的時候，這時，他的興致應該特別高。
這么生活，唐老先生已經持續了十幾年了。
唐老先生每次都會坐三輪車去。坐三輪車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帶著美好的心情，坐在三輪車上想象著自己的小女人熱情地為他開門，為他放好布拖鞋，而后又給他將鞋子放好，熱茶早就為他泡上了，他喜歡吃的南瓜子也已經擺在了茶幾上，唐老先生便覺得人生無比愜意。
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好比幾分鐘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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