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笑了笑,說:“我不想,只是奇怪,按理來說,以兩位領隊的身份,了解我的能力也很正常。但正因為這樣我才奇怪,他們為什么會委派我來執行任務呢?就算洞察類能力比較稀有,但也不只是我的專利,兩位武侍長沒有不了解這個能力的限度的理由,她們應該知道,想靠我就找到目標是不現實的。”
鈺時有些疑惑:“是這樣,所以呢?”林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就我所知,副武侍長維達大人,也擁有類似于洞察的能力,哪怕能力本身不及我,但她的個人實力卻是在我之上,如果兩位領隊真的想靠這類能力找到目標,那最起碼也應該以維達大人為主,我為輔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所以我可以肯定,這次的任命,我并不是主要角色。”說罷,林道的眼中射出精芒,直直地盯著鈺時。
見他這幅模樣,鈺時隱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認命般地嘆了口氣,說:“服了你了。那兩個家伙也是,盡會給我惹麻煩。”見她這般語氣,林道微微驚訝,但并沒有什么表示。鈺時很是無奈地撇了他一眼,說:“好了,別傻站著,咱們走吧,我試試能不能把那家伙找出來。但這可是很累的,真是敗給你了。”
林道看著她,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不過依舊沒有多說,更沒有打探鈺時能力的意思。他是信任鈺時的,這已經不僅僅是直覺,而是這么久以來他的結論。所以哪怕鈺時隱瞞了一些事,但他也不會去追問。兩人很有默契,對方不想說的從不會問。
于是林道笑了笑,翻身騎上了焰。鈺時跟在他身后,也爬了上來,坐在林道身后。如今的焰已經完全可以負擔兩個人的重量了。說來也奇怪,最早見到鈺時的時候,焰明明很是反感的,但不知什么時候起,他跟鈺時忽然親近起來,最早的不睦蕩然無存。林道對此也很是好奇,畢竟他只不過是在自己離開的時候拜托鈺時照顧焰一下,當時還在擔心他們會不會有矛盾,誰想到當他回來的時候,鈺時已經和焰熟悉到可以騎坐的程度了,這著實讓林道目瞪口呆了好一陣。
林道搖了搖頭,壓下了心中的好奇,現在畢竟不是探問這些的時候,何況鈺時身上的秘密多著呢。鈺時爬上焰的后背,然后朝他靠了過來,緊緊挨在了他身后。沒辦法,雖然林道已經為焰準備了騎坐裝甲,但是龍鞍原本是單人設計,鈺時想不被甩下去,就只能靠緊點了。林道催動鞍繩,焰雙翅一展,就飛上了天空。
焰停在半空,林道等了一會,才轉向鈺時道:“怎么樣,有什么建議么?”鈺時正忙著四處張望,聞言回頭,想了想道:“沒有。”
“沒有?”林道愣了愣,“什么意思?”雖然帶著面具,但林道還是感覺到了鈺時那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當然是字面意思了,沒有建議。換句話說,我幫不上你。”
林道這才回過神,追問:“可是你剛才不是…?”鈺時說:“很難跟你解釋,但是真要說的話,你大概可以理解成我嘗試過了,但是沒有得到結果,所以就幫不上你。”
聽著鈺時這沒頭沒尾的一通解釋,林道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但他也明白鈺時不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也不會蒙騙他,所以鈺時應該確實是幫不上忙了。見林道陷入了沉默,鈺時也大概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她嘆了口氣,又開口了:
“林道,雖然我不能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但是可以大概講一講。簡單地說,我有一個很奇特的能力,這個能力按理來說能幫助我們找出那個家伙。但是我的這個能力并不完美,使用起來很不可控,所以很大程度上要看運氣。剛才我已經試過了,而這次我的運氣并不好。關于這點,我只能說這么多了。”
聽了她的解釋,林道心中一動。他立刻想起了之前跟羽田小隊一起出任務時鈺時的表現,那仿佛全知一樣的恐怖,是不是就跟這個能力有關呢?他還記得事后羽田等人問起,結果鈺時給出了一個仿佛胡編亂造一樣的答案,說她能洞察人心底的秘密。現在看來,那似乎也不完全是胡說?再想想剛才兩位領隊莫名其妙天降任務,想來也是因為鈺時吧。不過既然鈺時都說了這次運氣不好,看來她們的打算是落空了。想到這里,林道出了一口氣。
既然鈺時的能力沒有起到作用,這次的任務看來是沒辦法完成了。他又看了看鈺時,想了想,正要開口說放棄,鈺時卻打斷了他:“等等,我話可沒說完呢。”林道一怔,然后點了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鈺時瞥了他一眼,才道:“你啊,不覺得你太過于依賴能力了么?”
林道當即愣住!
“雖然圣族極為繁榮,而各種血脈傳承不斷,許許多多強大能力層出不窮,甚至有許多難以想象或者說難以解釋的能力,比如讀心術,變形術,甚至還有預言術。這些能力的強大毋庸置疑。但是,要知道,最早的時候,圣族人是以鍛煉自身能力為本,將借助各種血脈能力的方法視為歪門邪道和取巧的。
“當然,現在畢竟時代不同了,不會再有人把血脈能力視為歪門邪道,而且合適的血脈能力確實能為戰士們提供強大的助力。但如今在強大部落中,反而有一種趨勢,那就是過度依賴血脈能力,而忽視了基礎能力的鍛煉和戰斗技巧、意識的培養。這其實是本末倒置了。上古的圣族先祖沒有什么血脈能力,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強大起來,并最后站在了巔峰。而他們的血脈傳承下來,他們覺醒的能力也潛藏其中,給了后人強大的可能。其實他們的希望,是讓后人以他們的血脈為基,去進一步的開拓自身能力,探索新的境界,而不是靠著他們留下的能力吃老本,毫無進展。所以!”
鈺時頓了頓,看了看眼睛越來越亮的林道,笑了笑,才繼續說:“血脈能力只是輔助,本身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想要打開八階的大門,必須靠本身的努力。只會依靠血脈能力的人,連七階都很難踏入。”
林道已經完全沉默了,鈺時的一席話讓他獲益良多,甚至可以說是豁然開朗!當然,同樣也給他敲響了警鐘。他也意識到,自己如今太過于依賴各種各樣的血脈能力了,比如眼下的這個任務,要找一個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自己的洞察配合羽田的精神波動。而沒有羽田在,鈺時的能力也沒有起效的情況下,他直接就打算放棄任務。他這是怎么了,連思考都不會了嗎?曾經的他,可是以頭腦靈活而自傲的!
想到這里,林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鈺時,鄭重地說:“謝謝。”鈺時回以一笑,雖然被面具遮住,林道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善意。而她說道:“這不算什么,何況這也不是我的結論,是我們族中的強者留下來的。何況就算我不說,回頭伊莎長老也會告訴你的。”林道搖了搖頭,說:“還是感謝你,畢竟換個時候,我能悟到多少就不一定了。”說完,他轉向下方,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奇特笑容,似是自語一般道:“接下來,就讓我把那家伙找出來吧。”
米迪和維達兩位領隊在星艦中看著焰一直停留在空中沒動,也有些奇怪:難道鈺時的能力失敗了,他們找不到那個人么?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可能就有點小麻煩了。不過她們正這么想著,卻見光屏上的焰忽然動了。
焰載著林道和鈺時,沿著一條歪歪扭扭的線路把這整片區域飛了一圈,而且飛一段就會停一段,不知在干什么。而鈺時和林道兩人也有些奇怪,鈺時穩坐不動,林道則時而向下張望,時而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微型電腦。當焰終于飛完一圈時,林道才抬起了頭。
關于那人到底怎么躲過搜索,林道也不清楚。但細細想來,還是有跡可循的。首先林道很確定特制掃描儀不會出錯,對方肯定就在這片區域。但小隊搜索始終沒有發現,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要知道小型掃描儀雖然完全不能跟特制的相比,但是小范圍內想要找到一個已經記錄了大半生命體征的七階上下能力者還是很輕松的。別說是他,哪怕是蝮蛇部落的幾位長老,也絕沒可能光靠隱匿秘訣躲過搜索。所以,對方一定用了某些特殊手段。
那么是什么手段呢?林道也有了一些想法。他依舊保持著沉思的姿勢,卻忽然開口詢問身后的鈺時:“鈺時,你知道正常配備的掃描儀或者探測器的工作原理嗎?跟特制掃描儀有什么不同?”鈺時沒有多想,回答道:“一般的掃描儀都是通過探測各類物體的輸出信號,進行轉換后顯示出來,小隊配備的也是這類。包括那臺特別占地方的特制掃描儀都是如此。不過那臺特制掃描儀能根據輸入信息,鎖定目標進行搜索,受到的干擾很小,所以才被用在這種地方。硬說要有什么不同的話,可能就在功率上了吧?”
林道皺著眉,自語道:“這樣么…功率…”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急切地問:“特制掃描儀可有什么少見的特性嗎,跟功率有關?”鈺時看見他這幅模樣,有些訝異,但還是想了想后,仔細回答道:“有的,這個大家伙因為追求精確,所以掃描的范圍很廣。這個廣不光是空間上,還指精細程度。簡單地說,如果搜索目標是一頭蜥蜴,你把它分割成許多塊然后四下扔掉,在一片碎塊完全失去生命力之前,它也會被探測儀掃描進去。而一般的掃描儀,在生命力強度降低到一定界限之后,就不會再有反應了。”
聽了鈺時的這些話,林道猛然醒悟!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說:“這樣啊,我知道了。這家伙怎么躲過搜索的,我也大概知道了。”鈺時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但并沒有多問什么。林道也沒多言,而且直接打開了手臂上的微型電腦,發出了通訊。
星艦上,米迪兩人正在奇怪,忽然面前跳出了林道的通話申請。米迪愣了愣,下意識點開,林道的影像就出現在了面前。他帶著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聲音卻是透著自信:“兩位武侍長,我想我找到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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