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mar 25 17:00:00 cst 2014
蘇通跟和尚念經(jīng)一樣在云圖耳邊瞎磨嘴皮。
可耳邊就算有千萬只蒼蠅嗡嗡嗡的飛,云圖也能無動于衷。
終于,蘇通選擇了放棄閉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丟了的劍,死不甘心的拖長了調(diào)子吼了句,“我的劍……”
四周的風突然停了,蘇通驚喜的睜開眼來,這會兒竟是連扭頭去看云圖的力氣都使不出,只能用那軟綿綿的聲音道,“沒想到你也有大發(fā)善心的時候,終于……”
沒弄清楚狀況,蘇通已一徑往好處想去,結(jié)果話才說了一半,就被云圖給了后頸一手刀。
蘇通閉上眼時,心灰意冷的笑了一下。
豬腦子呢?
竟然相信將人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間的人會大發(fā)善心。
二傻子嗎?
天真的以為憑自己這不斷重復的要求,只要是人都受不了,隨后就動個惻隱之心幫自己將劍撿回來。
“爹……”云圖沒有將被劈暈的蘇通放下,平日里一臉的笑容都收了起來,語氣含涼,帶著埋怨,也有著深深地疑惑。
云圖正前頭一人背對著云圖,短在路中間,冰天雪地中只穿一襲雪白薄衣,任寒凜雪風撕扯衣衫,沒過腰際的華發(fā)張舞飛揚,那主人只負手而立,巋然不動。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爹嗎?”
不急不緩,不怒不氣,不哀不傷,沒有半分感情,有的只是威凜氣勢。
聞言,云圖眼中陡然升起濃濃的受傷與失望,他不是無情卻為何只對自己無情?他不是無愛,卻為何不給自己一分愛?屢屢,他出現(xiàn)在面前,都只有問責與質(zhì)疑。
甚至,這一次現(xiàn)了身卻不愿意見面,只肯背對著自己。
云圖嘴角膨脹起深得虛幻的笑,涼得透骨,“孩兒敢問一句,爹的眼里可曾有過孩兒?”
“十多年不見,你怎么一點長進也沒有?”
云圖嘴角的笑僵了僵,哀涼的望住那遙不可及的背影。
“爹不曾斷情絕愛,為何要求兒子去做?”云圖說著,冰涼的目光落在蘇通身上,“你來,難道不是為了這個人?不是為了君子盟?”
做父親的不說話,云圖的笑更顯凄涼,目光散散的瞥著身后徐徐接近的流光錦緞,“你要幫別人殺你自己的兒子……”
“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跟你們說過‘君子盟到處,云煙閣退避’,否則宗法從嚴,生死由天。”
“哈哈哈……”云圖壓抑著聲音苦笑,望住那背影,“你可真是我的好父親,就這么想我死?”
那頭不語,云圖將蘇通一下扔在雪地上,站在一旁冷盯著蘇通,“我們兄弟從來都只能生死由天,可這些人,你卻竭盡全力庇佑,為什么?”
“他們憑什么?”
“你不是要救他嗎?”云圖不抬眼,冷冷道,“我給你機會。”
“你若能從我這里救下他,我就讓你帶他走。”
云圖運起十成掌力劈向蘇通的頭,沒有一分的遲疑等待。
那頭,白衣身形一移,隔空一掌趕在云圖落下掌力之前,將云圖震飛出去。
噗……
云圖登時口吐鮮血,摔出幾丈外,冷眼盯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人,想說話,一開口卻只有鮮血往外涌。
“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
“你猜他和君子盟關系匪淺,刻意抓走他裝成是你救了他,讓我承你好意,準你取代小錦。”那人依舊背對著云圖,沒有一分出手傷了親兒的懊傷,平淡無波的調(diào)子,當真無情。
云圖面色不改,只覺得身體由里到外的冷,身體受了重傷,心上的傷也不輕。
“你現(xiàn)在不殺他,因為你想知道為什么合歡蠱對他沒起作用,他的身體沒有一點損傷……”
云圖眼中精光一亮,深吸了一口氣,膨起心口,難以置信的盯住那白衣。
“這次當是給你的教訓,若有下次,定當不饒。”
云圖撐著最后一口氣,聽到那從雪上踏來的唧唧腳步聲,拼命盯著那襲白衣,不管身體的劇痛,張嘴和著流血吐出了這一生都在問的三個字。
“為什么?”
“你唯一值得我欣慰的,就是到現(xiàn)在也不開口求我救你……”
云圖沒有聽到他臨終最想聽到的答案,但這個聽到的答案,不知道能不能給這一生作作安慰彌補。
至少,他還是有那么一點值得他感到欣慰。
映雪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李瑾追著那飛得緩慢的雪蝶也到了。
雪蝶圍繞靜靜躺在雪地之中的蘇通款款而飛,兩廂融契仿似一體,斗轉(zhuǎn)星移寧靜雋永,相伴相戀永恒安和。
那世間奇景,令李瑾一生不忘。
最先走上前的,是雪蝶的主人――映雪。
那雪蝶便如飛蛾撲火的往映雪身上撞。
李瑾瞪圓了雙目,渾身霎時騰起無數(shù)雞皮疙瘩,盯著那雪蝶像鉆入了映雪身體般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一只不剩,他才咽下口水,“你沒事吧……”
映雪沒有回答,蹲下身探了探蘇通的鼻息,又替他把脈,才俯身自雪地中抱起昏睡的人,目光落在李瑾身上,“凌兄,勞煩你了。”
言罷,映雪帶著蘇通率先躍進夜空,隨之,李瑾身前多了那個先前被差遣來替他解內(nèi)力的人,攬過李瑾的腰也騰身躍入夜色。
這一來一回,李瑾已見識了這些人的能力,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了。
蘇通醒來時,被映雪告知千影重傷,他來不及問映雪是誰,與千影什么關系,怎么從云圖手里救過自己的,只急急問明了千影所在的屋子,就要起身去看他。
可他剛一動,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無力,麻癢無比。
正在配藥的映雪,聽見小小的動靜,已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依然低著頭繼續(xù)自己的事,“世人只知百香軟骨散可使人渾身乏力,卻不知一日一夜后,百香入血互不相容,重者日日嘔血,七日內(nèi)亡,輕者渾身麻痹終身癱瘓,一生不治。”
蘇通心頭一怵,盯著映雪那清絕的側(cè)顏,只以為她是個女人家,怎料這聲音聽來分明與自己一樣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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