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4-27
回去的路上,江荷月好奇的道:“小姐,三夫人沒管這事,您這樣給聞公子出主意……”
“你以為這事他真能做主?”沈舒顏冷笑著道,“三嬸要是不想放他走,聞伢子都沒辦法!三嬸要是想趕他走,聞伢子也沒辦法——他爹都沒辦法何況是他!”
江荷月“呀”了一聲:“那三夫人的意思是?”
“我怎么知道呢?”沈舒顏一抿嘴,“但聞伢子往后遲早會是咱們家的敵人,有挑撥他們父子不和的機會我干嘛要放過?再說我剛才可也沒說謊——嘖嘖,有個這樣的爹,我都覺得自己命好了!”
江荷月不敢接這個話,趕緊換了話題:“您剛才說,一會給三夫人請安時要告訴三夫人,四公子逃課的事情,一會要說嗎?”
“嚇唬他的!”提到頑皮的堂弟,沈舒顏神‘色’略緩,道,“他逃課又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再說三嬸就這么兩個兒子,你道三嬸真不知道他每日動靜呢?何必去做這個壞人。“”再說告狀若能拘住他,三嬸也不要那么頭疼了!”
片刻后,正房。
果然衛(wèi)長嬴微笑著叫起了行禮的侄‘女’,開口就問:“燮兒剛才跑去鬧你了?”
“這可不是我說的。”沈舒顏立刻看向下首嘟著嘴、一臉委屈的沈舒燮笑,“你看我才過來呢!”
沈舒燮怏怏的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才不是故意逃課。”
“你下了課再去找你堂姐不成?還敢說不是故意逃課,分明就是詭辯!”衛(wèi)長嬴沉下臉呵斥他,“回你屋子里去,把今兒的功課抄上十遍!不抄完,不許出屋子一步!你最愛吃的糯米團也不許吃!”
等沈舒燮耷拉著腦袋被帶下去了,衛(wèi)長嬴復(fù)換了笑臉向沈舒顏道:“有兩日沒見,你如今氣‘色’倒是好了不少。”衛(wèi)長嬴給晚輩們的規(guī)矩,除了跟她住一個院子的兩個兒子外,其余人都是十天才過來請次安,平常有事再過來。
所以同住后院,卻也不是天天都能夠見面的。
今日就不是請安的日子,沈舒顏之所以會過來卻是早先說好了,想跟嬸母請教點管家訣竅,衛(wèi)長嬴讓她今明兩日的這個時辰來。[更、新、最、快、的、]
此刻她微微而笑:“是嬸母關(guān)心,侄‘女’如今想開了,嬸母又待侄‘女’這么好,哪能不恢復(fù)氣‘色’呢?”她如今人還是顯得很瘦削,但臉‘色’確實紅潤了不少。
最關(guān)鍵的是目光炯炯,充滿了這個年歲該有的朝氣,不復(fù)從前的了無生趣。
衛(wèi)長嬴見她懂事,很是欣慰,噓寒問暖了幾句,就拉著她說起管家訣竅與為人處事的變通之法。她向來拿這個侄‘女’當(dāng)‘女’兒看,此刻教導(dǎo)起來可謂是巨細無遺,幾乎是傾囊相授——一直到了有人進來稟告事情了,才放她離去。
等她走后,衛(wèi)長嬴問下人:“是什么事?”
“灌州那邊送了消息來,道是五夫人如今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一出正月就會動身。”下人笑著道,“這不,打發(fā)了小廝到二‘門’處,想問夫人您要不要灌州的什么土產(chǎn),要的話,五夫人就多帶點回來。”
衛(wèi)長嬴聽說蘇魚蔭要回來了,也有點高興:“達兒跟和兒都三歲了,我卻還沒見過。如今可算要見著了……告訴她不必麻煩了,只管撿他們母子的隨身之物帶上就行。其他的都不要‘操’心,灌州離西涼又不算遠,咱們家下人也多,想要什么還不能打發(fā)下人去預(yù)備嗎?她一個人拖著兩個孩子回來,怪不容易的。一切簡單的好。”
下人應(yīng)了一聲,見她沒有別的話要吩咐,就退出去告訴那小廝。
而衛(wèi)長嬴又叫人去給五房留守的下人傳話,將蘇魚蔭的屋子好好打掃起來,預(yù)備他們回來后住。尤其是給沈舒達和沈舒和住的屋子,務(wù)必要從今日起就燒起地龍以驅(qū)散寒氣,免得讓兩位小公子住著不舒服。
這時候是正月中,從灌州到西涼,即使緩行,也就那么點路。算一算蘇魚蔭母子在二月中怎么都能到了。
霍清泠知道后很是高興:“這下子咱們后院又要熱鬧了,自從景兒出閣,光兒跟燮兒進學(xué)后,咱們后頭就冷清了許多。”
“可不是嗎?窈兒再長一點也能滿地跑了。”衛(wèi)長嬴微笑著道,“小孩子長起來是很快的。”
只是誰都沒想到,蘇魚蔭還沒回來,兩道噩耗一先一后、只差一天就報到了明沛堂!
大魏世襲端惠公、江南宋氏閥主宋心平病逝!
大魏世襲康國公、青州蘇氏閥主蘇秀茗舊傷復(fù)發(fā)不治!
這兩道噩耗雖然跟沈家有關(guān)系,但要說傷心還真沒有多少——衛(wèi)長嬴只在襁褓里被外祖父宋心平抱過兩次,她記憶里是沒有見過這位長輩的。所以跟當(dāng)年外祖母去世時一樣,哭了一場,傷感過了也就算了。
至于說大舅舅蘇秀茗,因為是夫家的舅舅,衛(wèi)長嬴也是象征‘性’的哀哭一番就過去了。
讓她心驚膽戰(zhàn)的是母親宋夫人與祖母宋老夫人——
宋心平可是宋夫人的親生之父!也是宋老夫人的嫡親堂弟——宋老夫人沒有兄弟,據(jù)衛(wèi)長嬴所知,自己的祖母跟外祖父關(guān)系向來是不錯的。
即使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但到了宋老夫人這把年紀的人,對于故人辭世,只要沒有生死大仇,總歸是帶著些同病相憐的情緒的。但宋老夫人這把年紀,是能輕易動情緒的嗎?
“唉,虧得弟媳前些日子誕下一子,好歹能叫母親分一分心。不然也不知道母親得傷心成什么樣子?”衛(wèi)長嬴一邊叮囑下人給自己做喪服,一邊握著信心情沉重的對黃氏道,“母親如今年歲也長了。還有祖母……祖母的年紀……”
提到祖母,衛(wèi)長嬴話語頓了一頓,覺得心里更重了:祖母年紀比外祖父大,如今外祖父走了,豈不是意味著祖母……她不敢也不愿意想下去,抿了抿嘴,道:“好在祖母如今身子是極健壯的。”
“您不要擔(dān)心。”黃氏知道她害怕什么,寬慰道,“您想宋老閥主固然比咱們家里老夫人小了幾歲,可宋老閥主哪有咱們家里老夫人有福氣呢?老夫人如今是萬事不愁,只待含飴‘弄’孫了。可宋老閥主——早先司空跟宋大公子去的實在是……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宋閥主心里該多么的難受?能不受打擊嗎?尤其宋二公子——容婢子說句不該說的話,宋二公子的‘性’情是極好的,就是太綿軟了些。對于執(zhí)掌一族而言委實不大適合!宋老閥主想也是愁這個,又添一件心事,這才會……”
“宋表姐如今已經(jīng)跟蘇五表弟在青州團聚了,本來即使如今蘇五表弟不方便到處跑,但宋表姐也可以獨自回江南去奔喪,順道給宋二表哥搭把手。”衛(wèi)長嬴心氣有點煩躁,不想再說長輩們的年紀,就嘆著氣道,“可現(xiàn)在青州蘇氏也有喪事,即使鄧大表嫂出來主持,宋表姐也必然要搭把手的,卻是走不開……表姐如今定然難過得很。”
又搖著頭道,“表姐那邊,我其實倒不怎么擔(dān)心。無論蘇五表弟還是宋表姐,都是有主意的人。蘇大表哥也是個明白人……我擔(dān)心的還是宋家,姑姑你說的很對,宋二表哥‘性’情綿軟,是個好人,卻未必適合執(zhí)掌江南堂。從前外祖父在,料想沒人敢說什么,現(xiàn)在外祖父沒有了……我真擔(dān)心二表哥他們。”
宋在疆不是什么狠毒的人,心里也沒有太多彎彎繞繞。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縱容端木無‘色’那么多年,最后又看不出來大嫂霍氏的計謀,干脆的休了端木無‘色’……總而言之,宋在疆那點城府,想執(zhí)掌江南堂這困難實在是太大了。
而宋在疆的大嫂霍氏跟妻子閔氏,也都沒有能夠輔佐他控制江南堂的能力。
有能力的宋在水已為人‘婦’,忙夫家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衛(wèi)長嬴對宋家兄妹印象都非常好,委實不希望這表哥因為外祖父的死而受到什么謀害。
“宋老閥主是臥榻了些日子后才辭世的,對于這次一病不起,想來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豈能不給宋二公子做好安排?”黃氏這樣勸她,“何況鳳州跟江南不是很遠,咱們家老夫人和夫人,少不得要看著點的,哪能讓宋家人欺負了宋二公子去?”
“但衛(wèi)家到底是外人,最多是吊唁時說幾句話。不可能專‘門’留在江南襄助。”衛(wèi)長嬴連連嘆息,“但望外祖父給宋二表哥留下萬全之策才好。”
“您別總看著這些噩耗傷心,您也想想好消息——”黃氏輕聲細語道,“表小姐把這消息夾在報喪里頭,想也是怕您太難過了,是不是?”
……蘇家報喪的人另外夾帶了一封宋在水的親筆信,確實說了件喜事:宋在水有了身孕。
雖然說是個‘女’兒,但對于至今膝下空虛的她來說已經(jīng)非常安慰了。
黃氏提到這一茬,衛(wèi)長嬴嘴角卻又浮現(xiàn)一絲苦笑:“‘女’兒啊……我也想要個‘女’兒,卻不知道這愿望何年何月才能夠?qū)崿F(xiàn)?”
她壓下心中苦澀,放下信問黃氏:“小薇薇的事情……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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