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4-28
沈舒光先出去,奉命請聞余蘭進去的下人不敢趕到他前面,加上此刻又不是什么急事,就落后了幾步。
他走到庭院里,恰好遇見聞余蘭站在廊下。
今日聞余蘭穿了一件過年時衛(wèi)長嬴命人給她做的青狐裘衣,裘衣的衣襟跟袖口‘露’出紫地折枝梅‘花’寬袖上襦與水‘色’留仙裙的痕跡來,襯著她過來時被冷風(fēng)吹得紅撲撲的臉,整個人顯得嬌俏可愛。
看到沈舒光出來,聞余蘭忙讓了一讓,笑道:“沈二弟弟好!
“聞姐姐你也好!鄙蚴婀饪蜌獾某辛藗禮,他當(dāng)初因為知道堂姐沈舒顏被母親衛(wèi)長嬴夸了一句才學(xué)過人,就叫聞余蘭糾纏至今。為了怕麻煩,沈舒光嚴令下人贊揚自己的學(xué)業(yè),但聞余蘭在明沛堂里住久了,還是難免聽到風(fēng)聲。
好在沈舒光身份不同于沈舒顏,聞余蘭糾纏他幾次后,沈舒光還沒翻臉,衛(wèi)長嬴等人都找上聞余蘭,讓她不要打擾沈舒光的進學(xué)了。
有這么一番不算過節(jié)的過節(jié),沈舒光自此對聞余蘭敬而遠之。
此刻打了個招呼,他就匆匆而去。
聞余蘭看著他的背影,贊道:“沈二弟弟天資卓絕,還這么用心,怪道功課總是那么好。”
出來請她進去的使‘女’憐蘭抿嘴笑道:“可不是嗎?咱們二公子向來用心。夫人也說二公子乖巧懂事呢!”
“夫人現(xiàn)在能見我嗎?”聞余蘭笑了笑,問道。
“請您進去呢!”憐蘭柔聲道。
進去之后,就見衛(wèi)長嬴放下茶碗,虛扶了一把讓她不必多禮,溫言問:“余蘭可是有事?”
“回夫人的話,方才有人給余蘭送了一封信,余蘭想單獨請教一下夫人……”聞余蘭尷尬的看了眼四周。
衛(wèi)長嬴會意,道:“你們都退下!”
等人都下去了,衛(wèi)長嬴招手讓聞余蘭到自己跟前來說話。
不想聞余蘭雖然靠到她身邊,卻低聲道:“夫人,其實沒有這樣的信。”
“嗯?”衛(wèi)長嬴一皺眉,隨即反應(yīng)過來聞余蘭是為了找個借口跟自己‘私’下說話,不禁微微蹙眉問,“怎的了?”
聞余蘭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角,道:“方才余蘭在園子里跟使‘女’捉‘迷’藏……不想躲藏的地方,恰好六夫人跟前的李嬤嬤同一人走到附近說起了話。”她咬了下‘唇’才繼續(xù)道,“余蘭并非有意偷聽,本打算立刻走出來的,可聽到一句話卻又不敢了……”
衛(wèi)長嬴眼神微微一凝,道:“是什么話?”
“李嬤嬤說:‘事情不好辦,如今二老爺人都不在西涼,那‘藥’拿著反而燙手,萬一被發(fā)現(xiàn)……那可就麻煩了,還是先放回你那里去吧!甭動嗵m輕聲道,“然后余蘭就看到,李嬤嬤拿了一個‘藥’瓶要給另外那人,另外那人卻不肯收,說什么‘你如今是六夫人的心腹,誰敢隨便動你屋子里的東西?倒是我那里不方便,你且收著等二老爺回來了再動手吧’。”
“……還有呢?”衛(wèi)長嬴面‘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聞余蘭小心翼翼的道:“然后使‘女’找到了附近,李嬤嬤他們發(fā)現(xiàn)后就走了!
她又道,“余蘭絕對沒有故意偷聽。”
“這事不怪你,倒是虧了你!毙l(wèi)長嬴壓住怒火,溫言安撫她幾句,叮囑她出去后不要多講,若有人問,就照她剛才找的理由,說是聞伢子那邊遞了什么消息給她,不讓外說的那種。
等聞余蘭走了,衛(wèi)長嬴吩咐左右先不要進來打擾自己,獨自盤算了下——
從聞余蘭聽到的部分來看,李嬤嬤等人的目標是沈斂實,姑且不知道是否僅僅只是沈斂實,但從這兩句話里是沒有朝其他人下手的意思的。所以衛(wèi)長嬴倒也不必擔(dān)心他們會對霍清泠母‘女’不利,至少這兩人還指望用李嬤嬤受霍清泠信重這一點來隱藏那瓶‘藥’,短時間里不會讓六房出什么事兒的。否則到時候一搜查,李嬤嬤豈不是就要‘露’出破綻來?
這樣的話衛(wèi)長嬴就決定次日再請霍清泠來,免得打草驚蛇,那李嬤嬤等人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來,反而害了六房。
于是到了翌日,衛(wèi)長嬴隨便找了件家事,把霍清泠喊過來商議。
這時候霍清泠是非常信任李嬤嬤的,出入都帶著她,引為左右膀臂。
所以等她們主仆進了‘門’,衛(wèi)長嬴就說事情有內(nèi)情,把閑人都趕了出去——跟著‘門’一關(guān),早就預(yù)備好的健‘婦’出來將李嬤嬤三下五除二的給按倒在地,塞了口,五‘花’大綁!
霍清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目瞪口呆,索‘性’她也不是愚笨之人,趕忙上前拉著衛(wèi)長嬴的袖子問:“三嫂,這李嬤嬤?”
“去外面把人都吩咐遠一點,再去了她嘴里的布,讓她自己講吧!”衛(wèi)長嬴淡淡的道。
霍清泠心驚膽戰(zhàn)的坐到下首,看著衛(wèi)長嬴命人當(dāng)面審訊李嬤嬤——
起初李嬤嬤百般抵賴,堅持不承認有什么異心,哪怕衛(wèi)長嬴命人從她屋子里搜出了一瓶可疑的‘藥’散,李嬤嬤也說是旁人污蔑她放進去的。
只是衛(wèi)長嬴也不追問,直接吩咐將她拖出去打死,再把三親四戚都拘下獄里去挨個審訊——總之就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李嬤嬤這才服了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老奴絕非要害二老爺,這瓶‘藥’也就是……就是、就是一瓶催情散,只不過無‘色’無味不容易察覺而已,對身體是無妨的。兩位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請黃姑姑或季神醫(yī)等人一看便知——老奴只是想報端木八小姐當(dāng)年救下老奴單傳三代的孫兒之恩……想著季娘子雖然是寡‘婦’,到底不是尋常人,給二老爺做個妾也夠了……這才……”
這話倒讓妯娌兩個一愣。
霍清泠腦中靈光一閃,顧不得衛(wèi)長嬴在旁,就站了起來,厲聲道:“上次你攛掇著我跟三嫂提議讓季娘子給二哥做妾?!”
“那時候老奴剛剛得了端木八小姐的密信……”李嬤嬤不敢看她的視線,囁喏著道,“本想通過六夫人您向三夫人進言,若是能成最好。不能成……老奴才想用那瓶‘藥’的……”
衛(wèi)長嬴深深吸了口氣,道:“請黃姑姑過來!
今日她要找這李嬤嬤算帳,而聞余蘭又不知道之前跟李嬤嬤‘私’下商議的人是哪個,總之是她不認識的。所以衛(wèi)長嬴打發(fā)了‘精’細的黃氏去看著那些可以進入后院又沒什么機會遇見聞余蘭的下人。
本來她以為這‘藥’肯定是毒‘藥’,就算不是立刻致命也一準是慢‘性’毒‘藥’……所以也沒必要黃氏來查看,直接‘逼’問出李嬤嬤為什么要對沈斂實下手以及奉何人指使這么做,就直接處置了。
現(xiàn)在李嬤嬤說的緣故給預(yù)料的不一樣,衛(wèi)長嬴想想還是喊回黃氏驗證一下的好。
片刻后黃氏過了來,打開‘藥’瓶,倒出少許在銀盞里,但見銀盞其‘色’不變,黃氏觀察了會,拿指尖沾少許,湊近鼻端細嗅,末了謹慎的‘舔’了少許入口……半晌,黃氏微微頷首:“確實是催情‘藥’,是用一般的方子改過的,無‘色’無味,尋常方法都驗不出來!
頓了頓,她才神‘色’復(fù)雜的道,“應(yīng)是端木八小姐親手所制!
她跟端木芯淼師出同‘門’,對彼此所掌握的‘藥’方以及醫(yī)術(shù)雖然不能說一清二楚,但大致還是有數(shù)的。
得了黃氏親口證實,李嬤嬤趕緊道:“三夫人、六夫人,老奴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黃姑姑你且先出去忙,我還要再問她幾句!毙l(wèi)長嬴沒有理她,先讓黃氏繼續(xù)出去注意,有沒有李嬤嬤的同伙察覺到李嬤嬤已經(jīng)被抓了起來,想趁自己沒暴‘露’時逃走——這事在后院里還是黃氏辦起來最放心。
等黃氏走了,李嬤嬤惶惶然的看著衛(wèi)長嬴。
衛(wèi)長嬴盯著她,淡淡的道:“芯淼救過你三代單傳的孫兒?這是她當(dāng)初來西涼時的事?”
李嬤嬤小心翼翼的點頭:“老奴的老伴跟兒子都去得早,只有一個孫兒,卻生來體弱多病。那時候他病得奄奄一息,多虧了端木八小姐的診治,才揀了一命,如今身子越發(fā)的健壯起來了。老奴心下對端木八小姐非常感‘激’……再加上覺得八小姐所請,雖然……雖然未經(jīng)夫人和二老爺同意,可……可也對二老爺沒什么不好的……畢竟以二老爺?shù)纳矸荨?br />
霍清泠震怒道:“‘混’帳!二哥納妾的事情,三嫂跟我都不過問,你倒是‘插’起手來了!虧得我當(dāng)初沒聽你的攛掇,不然……不然我哪里有臉面再在沈家待下去!”
“六弟妹你先冷靜點!毙l(wèi)長嬴淡淡的阻止了霍清泠,向李嬤嬤道,“這么說,芯淼給你‘藥’時,就指定了要用在季娘子身上,讓她去給二哥做妾?”
“這……”李嬤嬤臉‘色’刷的慘白,支吾片刻,到底頹然道,“端木八小姐的意思,是在二老爺后院‘弄’一個能夠庇護四小姐的人。老奴……季娘子……老奴思來想去覺得這樣的人選,只有季娘子。”
衛(wèi)長嬴一聲冷笑:“我就說么,芯淼她雖然有時候行事不可以常理來判斷,但對季神醫(yī)卻是真心尊敬,怎么可能算計著季神醫(yī)唯一的堂妹去給二哥做妾?!”
她又看了眼李嬤嬤,“芯淼就‘交’代了這幾句話?你以為你避重就輕能‘混’過去?她真正‘交’代的那番話,你還是老實說出來吧!”
說著冷冷一笑,“還是你以為這瓶‘藥’讓黃姑姑看過之后,就能掩飾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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