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飛梭,當席凝羽抓獲了端木天佑,并且帶到魚兒等人的墳塋前,凌遲告祭后。至此已經過了十余天了,當時席凝羽的這種私下處刑的行為,還在朝中惹起了一陣非議。
可結果自然是凌玄逸橫鼻子豎眼睛的,當著朝臣問了一句誰還有意見的話后,在沒人提起這事兒。
就連現在一向被人稱為最寬仁的凌渂,也對席凝羽這么處刑端木天佑,沒有任何表示。
不過近期在朝堂上,對于凌翰偽帝之位被奪,那么接下來由誰登基為帝的事兒,起了不少爭論之聲。
人選無非唯二,一個是昭王凌玄逸。一個是皇子凌渂,二人論起血緣,都是西秦開國之君的嫡親血脈,論起功績,雖說凌玄逸更重,但是凌渂大義上,更具人心。
“小姐,聽說今天早朝時候又爭起來,兩個派系的大臣依舊是各執一詞。誰都不讓誰,紛紛認為凌渂皇子,和咱家王爺都有資格登基稱帝。”蟾兒一邊幫著席凝羽忙著收拾東西,一邊敘述著今天在外面又聽來的消息。
尤其是這幾天,安天殿內的爭論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甚至前天,還有武將跟文臣當著凌玄逸和凌渂的面前打了起來。
當然,文臣自然不是武將的對手,不過且先不說誰吃了虧。就當著兩個最有資格繼位的候選人這么沖突,就已經無形的讓二人分別站在對立面了。
甚至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猜測,是不是西秦至此依舊不能回復平穩,還會發生一場爭位的大戰!
就在這些外界議論紛紛,對于當前的政局左右猜測的時候,席凝羽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就忙著籌辦自己的婚禮。
眼看著日子將近,那些大面兒上的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細微的地方,需要頗費時間的慢慢捋順。
席凝羽帶著清影和蟾兒正在屋里忙碌,一邊聽著蟾兒將那些外面的傳言。
“小姐,小姐,快出來!老夫人到了,快到正門了,您快出來迎迎!”清瓊在屋子外面喊道。
席凝羽一聽義母安氏快到了,急忙扔掉手里的東西,帶著幾個得心的人匆匆往大門跑去。
果然,剛剛趕到大門,就見老夫人安氏,還有老侯爺穆鑄。三哥穆暉帶著幾個孩子,三嫂手里牽著,懷里抱著的從大門外走進來。
“給老父親老母親見禮,三哥三嫂!”席凝羽急忙趕上去行了一個大禮,誠心誠意的跪在地上給穆鑄和安氏叩頭。
“兒啊!”老夫人安氏抱著席凝羽就哭,這么些日子安氏怎能不擔心這個真心疼愛的義女,如今見著人平安無事,才算是心里落下了那塊疙瘩。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也不管四周的那些下人什么看法。老侯爺穆鑄也是眼眶濕潤,微微顫抖這輕拍著自己的老伴兒和席凝羽的后背。“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就好,就好,咱們進去說話,這里外人太多,當心讓人看著笑話!”
“你滾!老娘疼我閨女,那個笑一個老身看看,別當老娘的拐杖不打人!”安氏哭著懟了穆鑄一句,哪有功夫管別人什么看法,只顧得上懷里的席凝羽,恨不得抱著融進自己身體里去,這些日子都快擔心死了,那關那些臭規矩!
“母親,父親說的是,咱們還是回屋里去說話。您這一路上車馬勞頓,也去榻上躺躺才是。”席凝羽見老侯爺穆鑄被安氏懟的挺囧的,于是急忙扶著安氏給穆鑄解困。
“好好,聽閨女的,咱們屋里說話去!”安氏擦擦淚,拍這席凝羽的手,母女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往后院走去。
后面的穆鑄看著小兒子和兒媳道:“看看,有了閨女把咱們都扔下了,還是人家閨女親。”
穆暉抿著嘴只笑不言語,兒媳韻娘也是遮掩著嘴,不敢笑出聲來。
“你個老不死的,還要老娘去扶你進院兒?我閨女我不要,要你頂求用!”安氏在里面沖著穆鑄就吼了起來。
其實這還是有原因的,當時身在淮州的穆家,得知了席凝羽竟然領兵在三塘關抗擊北燕,安氏就不放心。想著老侯爺穆鑄也是曾領過兵的,穆暉也知曉一些兵法,本想讓父子二人前去三塘關,換下席凝羽。
可那時候因為凌翰亂政,攪和的西秦四處都不安寧。穆鑄那陣子正趕上身子不適,更因為先帝死的憋屈,一口氣堵在心間發泄不出來,因此遲遲沒有動身。
結果等穆鑄身子好些,正準備去三塘關,卻得知席凝羽奇謀妙策退北燕,一計離間除于帥。
當這些消息傳回淮州,老穆鑄可是沒少被安氏取笑,時不時的拿這事兒氣氣死老頭子。
“嘿!”穆鑄無言以對,只能搖著頭唉聲嘆氣的領著兒子和兒媳跟著進內院敘話去了。
當夜,朝里鬧得沸沸揚揚,勞累了一天的凌玄逸也帶著三個左膀右臂返回王府。當得知穆家老侯爺到了后,急忙趕到偏廳去見,現在即將和席凝羽完婚,穆家自然也算是姻親了。
尤其是席家本就不受席凝羽待見,席灌等人這次連請都沒請,只怕席凝羽也不會拿那些人當親人看。因此這穆家的,反倒是席凝羽的娘家人了,因此凌玄逸可不敢怠慢。
“見過老侯爺,老夫人,晚輩給二老請安了。”凌玄逸倒是把自己個兒的位置放得很低,說話都十分客氣有禮,再不似以前那樣冰冷不茍言笑了。
看到凌玄逸這樣,穆鑄還有點轉不過勁兒,倒是安氏大大方方的受了禮。“嗯,按說論起身份,老身受不起王爺這一禮。但是今時今日,你也算是老身的未來女婿,算老身托大,就安然受下了!”
見安氏這么說,凌玄逸急忙拱手道:“哪里哪里,老夫人這話說的讓玄逸汗顏,您老對凝羽的疼愛,晚輩是知曉的。在她眼里,只怕老夫人也不亦是當成母親一般看待,我又怎敢托大,日后老侯爺老夫人只管將小王當成晚輩就是。”
凌玄逸學聰明了,知道這變著相的討好席凝羽了。雖說是對穆家恭敬,可背后,還不是因為席凝羽。
也不負凌玄逸這般,果然讓席凝羽臉上露出了淺笑。
“行了行了,就你聰明,變著法子討好我,我知道,快收起你這一套,別以為母親看不出來!”席凝羽表面上是磕磣凌玄逸,可不也是說的反話。
兩個人這么逗,倒是讓安氏和穆鑄瞧在眼里,暗底下紛紛點頭放心。雖說之前先帝賜婚時二老沒什么反對,但是那是礙于帝威,現如今經歷這么多事兒,凌玄逸反而更加知道愛護席凝羽,知道為其著想,才真正讓老侯爺和安氏放心的將人交付給凌玄逸。
唯獨可惜的是,隨后趕來的穆俊夫妻,雖然臉上跟著喜笑顏開。但是隱隱的那一抹失落和愁緒,還是看在眾人眼中的。
“大哥不必如此介懷,你那腿傷我有把握給你醫好,就是需時不短。你要有心理準備,但是絕不用失望或者灰心,你定能再站起來!”席凝羽知道穆俊因為受刑太重,傷了腿上的筋脈,因此被從牢獄中救出時,直到現在腿上都沒有知覺,因此心中沉悶不堪。
穆鑄和安氏自然也是多番拜托席凝羽,讓他為穆俊多多費心。一家人這才真正讓氣氛活絡起來,一時間昭王府的后院內,時時傳出笑語,讓這剛剛經過異常動亂的皇都,多添了一絲歡悅。
朝中的紛爭依舊不斷,各地經過這次亂局后都有著不同的震蕩變革。種種事情紛繁而來,讓皇都如今的官員每天都是忙的腳不沾地,睡不安寢。
再加上究竟該由誰來繼位,眾臣依舊是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但是這些都不管席凝羽的事兒,和凌玄逸商定的婚期施然而至!
一大早,西秦皇都的昭王府內,就開始了忙碌。在扶琴等人的指揮下,掃灑門前,整理后院。雖說這些都是每天都會做的,但是今天不同往日。畢竟今天是迎娶這個王府女主子的日子,要做的比平時更加干凈徹底。
十里的紅毯,順著拜堂時的王府正堂,一直鋪設到府門外。再從府門外一路延伸,直到街口,兩旁的青蔥綠植,還有執禮執節的禮侍,早早就站在府門外到街口的道路兩旁,靜靜等候。
歡鬧的人群,也被身穿嶄新的盔甲的侍衛,阻攔在道路外側。雖然不許他們攪鬧擾亂,但是也不敢傷了百姓,更沒有人出聲呵斥這些感念為他們帶來安定平靜的功臣,而前來添上祝福的憨厚百姓。
穆侯府,席凝羽在成婚前三天,就已經暫時搬出王府,隨著穆侯爺和安老夫人先返回侯府。
今天一大早,還不到四更,就被人匆匆從床上催起身。忙忙碌碌這么幾個時辰,天色剛剛大亮,席凝羽還頂著幾分困意。
“小姐,您可別錘頭打盹了,這眼看著就要出閣了。可別弄亂了妝容,這可是人家用了半個時辰,才給您畫好的!”蟾兒看著依舊有些渾渾噩噩的席凝羽,苦笑著提醒道。
“哦,什么時辰了?”席凝羽這才只能強自振奮精神,不在讓那股睡意襲上雙眼。
“小姐您這會問時辰干嘛,這可不是著急過門了吧?”清影手上捧過一方紅蓋頭,是一會席凝羽要蓋在頭上用的,嘴里取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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