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凝羽在簡易的小竹棚坐下后,便首先對著一對抱著一個小兒的年輕夫婦招了招手,示意他們第一個來。
“你們是那位求醫?”
“大夫,不是我們夫妻,是我們的孩子。近來不知為何,孩子總是咳嗽,尤其夜里嚴重些,因此已經好些日子,沒能好好安睡過了。”
孩子的母親臉上寫滿了憂愁,看著自己懷里的孩子身染病痛,身為一個母親卻束手無策,這種折磨猶如刀剜心。
席凝羽點了點頭,讓這位母親把孩子的手從她懷里抽出。然后輕輕的按住小兒的手腕,一邊溫柔的對著這個顯得有些怕生的孩子微微一笑。
孩子初時還有些排斥,但是隨著席凝羽利用一些平復兒童恐懼心理的辦法,很快的就讓面前的孩子消除了這一絲抗拒。
片刻過后,席凝羽通過望、切,以及問過孩子父母近期孩子的飲食方面的問題后,席凝羽心里已經判斷出了這孩子的病癥。
“無需太過擔心,是染了些風寒,再加上你們近日給孩子吃的小干魚導致的喉部感染,只要注意最近不要給孩子吃水產以及燥熱的東西就好。”
“我再給開些湯藥,注意保暖就好。”席凝羽說話間,便用早已備好的筆墨紙張寫了方子,交給這對夫妻。
此時,站在一旁的孟大夫言道:“你們夫妻就去我的鋪子里取藥吧,今日所有席姑娘看診的病患,任何藥材方子,皆是半價。”
孟大夫如此說,周遭人群甚是歡喜,道謝聲不斷,席凝羽也起身微施一禮。這讓行醫十余年的孟大夫,感到了比第一次治好病患時,還要多三分的欣喜和安慰。
年輕夫妻帶著小孩兒謝過之后,便起身離開了小竹棚。席凝羽便招呼下一位患者進來,由于地方不大,所以只得讓看診得人入內,其余的只得委屈一二,在棚外暫候。
“咳咳……咳咳咳……咳!”
人未到,先是一陣咳嗽聲出來。
等人走入小竹棚,席凝羽發覺是一位老叟。于是席凝羽便先請老叟坐下,問道:“老丈,身體有何不適,今年高壽了?”
“咳咳……老夫,咳咳……六十有三拉!!”老叟斷斷續續的咳著,將自己的不適說與席凝羽聽。
“那老丈,除了咳嗽平日里還有什么不適嗎?”席凝羽觀看老丈面色,以及詢問一些日常。
“咳咳……平日里,愛喝兩杯小酒。嗯,倒是好吃些熏肉。”
席凝羽聽罷笑道:“酒嘛,少喝些無妨,但不可過量。至于熏肉,日后可不許再吃了,您本就肺氣不足,熏、蠟等物尤傷心肺,若想咳嗽大好,決不可再吃。否則我這藥,不開也罷!”
“哎~哎~聽姑娘的,日后不吃便是,姑娘還是開些藥吧,這咳嗽老是不好,自己難受不說……咳咳,也影響家人吶!”老丈一聽,急忙表示聽從醫囑,戒食熏肉類。
“那老丈可記得今日說的話呢,否則下次,我可要給老丈開些更苦口的藥了。”席凝羽笑著說道,作為一位一聲,需要時刻把握住病患的特性,用不同的言語,態度對待不同的病患,也是作為一名醫生需要掌握的技能。
老丈聽聞席凝羽如此說,不但沒有氣惱,反而笑呵呵幾位高興的應承著,絲毫沒有不悅。
席凝羽快速的書寫了一張藥方,交于老丈拿好。并且再三的叮囑了注意事項,方才命人攙扶著老丈起身。
陸陸續續席凝羽在林府外診完了病患,并且特意叮囑了孟大夫,三日后自己前去他的藥鋪義診時,病患們需要遵守的規矩,方才回轉進林府。
經過今日之事,凌玄逸在內心里朦朧間對席凝羽形成了一份特殊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向來對人冷淡的凌玄逸,一時有些無所適從,既被今日的席凝羽吸引,又下意識的抗拒。
尤其陌影用過午飯后,數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席凝羽時,自己所表現出的那些微異常。讓凌玄逸一度彷徨,到底該怎么面對。
在凌玄逸肚子糾結時,陌影和蒼術兩人趁著空閑,聚在一處。
“陌磚頭,我怎么覺得主子近日有些……”蒼術關好門,轉過身對著陌影,遲疑的言道。
“有些如何?私下里議論主子,你可是不知規矩?”陌影嘴里言道,心里卻在暗忖“這廝,如此遲鈍都發覺主子的異常,看來席姑娘是真的讓主子惦記上了,這說不定,還真是好事一樁!”
蒼術見陌影似模似樣的說教,也顯得有一瞬的遲疑,這事到底要不要告訴陌影,其實按說平日里不比自己少注意主子的陌影,不會看不出來近日主子那些異常。
尤其是面對席姑娘時,哪還有當初戰場上的冷血漠然,哪還有拒人三丈外的冰霜冷意。
在陌影心里嘀咕的時候,蒼術也在心里暗自揣度。
二人在房間里,就這么各自心思,一時寂靜無語。最后,還是蒼術沉不住氣,開口問道:“你真沒發現,主子對待席姑娘似有不同?”
見蒼術開口,陌影那張少見表情的臉,竟露出一絲笑意,道:“沒想到你這夯貨,也能注意到。”
“哎呦,陌老哥,我還以為是我眼花,看來是真的,這么說主子真的,是對席姑娘有意思?”蒼術一見陌影如此說,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輪起體察主子心思,除了那個扶琴,就數陌影最行。
“八九不離十,不過依照主子的個性,怕是一時半會還想不明白。你我也不能把話說明,不然反倒誤事,我們就瞧著吧。”陌影確實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此時的確不是把這事給凌玄逸挑明的時候,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選擇。
“嗯,陌磚頭,你說的有理。咱主子那臉皮子薄,說明了他反倒不認!”蒼術也難得聰明了回。
“所以啊,主子不是交代了你么,好好護著席姑娘就是,不然,嘿嘿……怕是你真要倒霉了。”
說完這句,陌影轉身離開了屋子,獨留下蒼術在房子里糾結。
可不是,這要是真的在意席姑娘,若自己保護不力,那還真如陌影所說,吃不了兜著走了。
在蒼術糾結時,穎縣縣城內,有座陳府。
“公爺,這兩日見您興致甚好,可是遇著什么喜事了?”一名美婦見自家老爺從內室出來,忙迎上去道。
“夫人知我甚深吶!呵呵——前日是遇到個有趣兒的人,是個還未及笄的姑娘家。”
這座陳府內的人,正是前日在廟會游玩時,席凝羽見過的那位陳默繕。
這位陳默繕,乃是西秦國世襲的柳溪開國郡公。
因返鄉祭祖,滯留在穎縣還未返回皇都,恰巧趕上慧云庵廟會,因此前往一游。
卻沒想到先是遇見了凌玄逸,而后又見識了席凝羽。
相比于凌玄逸,陳默繕對席凝羽更有興趣些,因為在皇都時,作為西秦世襲的開國郡公爵自然熟知凌玄逸。
只是自己平素甚少參與國政,是個世襲的閑散郡公,因此前日凌玄逸沒認出他來。
但凌玄逸確是不同,在皇都時,皆聞凌玄逸冷漠寡淡,不喜與人親近。行事作為雖不張揚,卻十分霸道,不惹事,但凡惹他的,卻都百倍奉還。
可前日觀來,席凝羽卻是隨意自如的與凌玄逸言談,并且毫無忌憚、懼怕之色,著實讓陳默繕驚異了一下。
再加上后來,席凝羽那一頑劣的戲弄,將在場諸人皆嘲諷其中,更讓自己印象深刻。所以想起前日的那個對子,陳默繕便不自主的面現淡笑,引得夫人動問。
陳夫人聽聞自己老爺之言,笑道:“莫非老爺是動了心思?不知是誰家姑娘,入了老爺之言?”
淡淡的笑言中,浮動著一絲酸意,那絲酸意中暗藏著一縷殺氣。
陳默繕突突的打個機靈。
“呵呵——夫人別想歪了,是遇到個頑劣的小丫頭,一個對子,卻戲耍了一棚屋的才子文士,因此讓為夫覺得有趣罷了!”
發覺自己夫人有發飆之意,陳默繕急忙解釋清楚,省的被這個與自己恩愛相攜,卻管束甚嚴的內子折騰,年輕時,可沒少吃虧。
“一個丫頭,如何能夠戲弄一屋子文士?你這個老學究難道也——?”陳夫人聽自家夫君如此說,頓時也來了興趣,便開口打趣陳默繕道。
陳默繕文言,搖了搖頭,逐將前日之事,詳細的道與自己夫人聽。
聽罷后,陳夫人嚴氏驚問:“老爺,你是說。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在……在這,穎縣縣城內?”
陳默繕默默地點了點頭,道:“夫人不可聲張,之前聽聞凌世子重傷,想必是隱了身份再此養傷,怕是耐不住寂寞才借機出來游玩,別走漏了消息為他引來麻煩。”
陳夫人嚴氏聽聞陳默繕的話后,點頭示意明白。
“所以老爺是奇怪,皇都中傳聞的凌世子寡情冷性,前日身邊怎么會出現一個女子,并且看樣子相處甚是……”嚴氏一時睜大雙目看著陳默繕問道。
“嗯!但也不可胡作猜疑,畢竟事關女子清譽。”陳默繕道。
“難怪,這一女子能將一眾文士戲弄的啞口,加上與凌世子有所關聯,難怪老爺如此上心。”
“那老爺可知,這女子出身何處,誰家閨閣?”嚴氏此時也動了好奇,開口問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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