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開口說道:“你就假裝正經,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哪個催命似的。生怕來得慢了,看不到四妹平安,不放心的那樣子了!”
姜煥見自己媳婦說破,也不著惱。反正自己心里是擔心來著,只是裝作沒聽到似的,把臉轉向一旁和穆鑄老爺子說話去了。
席凝羽和婉娘見此,也不再欺負姜煥。便安坐在旁和姜瓚笑鬧。
待眾人吃過了午飯。
“好了,既然四妹也安然無恙的回來。那我也就放心了,加上三弟妹有孕,更是喜事。
本該大伙一起好好樂呵下,但無奈身有公務。今日也就不久留了!”
席凝羽聽姜煥這樣說,便好奇的望向婉娘。
“你二哥今日要去巡查防務,這幾日我便帶著瓚兒,留在此處與你們玩耍。待你二哥回來了,接我們一同返回郡城。”
婉娘在席凝羽耳邊言道。
席凝羽聽過后點了點頭。隨后叮嚀姜煥注意安全,和保重身體,別在路上受了風寒。
眾人也都好言叮囑一番,才送姜煥出了穆府大門。
姜煥走后,數日內。席凝羽和兩位嫂子見天的玩鬧,甚至還帶著剛懷著身子的韻娘,一起跑出門到外面游轉。
這幾日可謂是過足了逛街的癮,好在一身醫術,加上婉娘從旁照應。還有那些丫頭們謹慎的伺候,沒有使得韻娘出什么差錯。
可只把在家的穆暉天天擔心的不要不要的,又不好跟席凝羽黑臉。每日里只得唉聲嘆氣!
席凝羽這邊快活著,而返回到皇都的凌玄逸,卻面臨著有心者的挑釁。
西秦的皇宮,經歷過近兩百年的時光洗禮。除了彰顯皇家尊貴的金碧輝煌,磅礴璀璨外。更重了幾分肅穆,自內而外的修建裝飾,處處凸顯著當初武力底定天下的先輩們,遺留的那份莊嚴。
沉靜的皇室宮殿內,各宮各殿都被凜冬的寒雪覆蓋著。一大早,宮中的侍女內官們各自忙閑。不敢隨意弄出過大的響動,以免驚了哪處的貴人。
而安天殿內,此刻卻是很不平靜。充斥著一股股濃重的火藥味!
“吾皇!昭郡王世子,這分明就是藐視圣上,居功自傲。說什么路中遇襲,身負重傷。卻讓一個家奴率軍返朝,置全軍將官于何地?置圣上顏面于何地?”
大殿之上,豫王言辭激烈。神情積憤,似乎昭郡王世子凌玄逸,跟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般!
而大殿內的一眾臣子,或低頭注意腳下,或面無表情看著豫王參本,或面帶笑意平視前方。
除了跟在豫王后面出班奏本的幾位諫臣,還有幾位職位不高不低的軍職大臣外,其余盡皆站在原處。
“圣上!昭郡王世子這等行為,不異于棄軍瀆職。此等行徑,根本就是藐視國法軍規!!”
豫王的言辭,處處針對的,都是凌玄逸的擅離職守,無視君命。
凌玄逸就站在安天殿,看著端坐于上首龍椅內的西秦皇,自己的皇伯父。
“好了!自一早議事,你就說的沒完。現在玄逸也返朝述職,聽聽他怎么說吧!”
西秦皇壓住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快,面上露出略微不耐,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煩躁表情。
聽聞西秦皇這樣一說,滿朝的大臣一時將目光聚集在昭郡王世子身上。
“皇上明鑒!臣,返京途中。突遭偷襲,身負毒傷。
滿軍將士皆可為證,此一點,現可查問。”
凌玄逸不緊不慢的向著西秦皇稟奏。
“至于滯留穎縣。那也是因為身中劇毒,陷入昏迷中。人都無法清醒,我倒是想知道下,這滿朝文武。有誰,是可以在昏迷中,還能站立行走,還能利口言辯的?有誰?”
凌玄逸音色沒有絲毫波動,一張面孔也是毫無表情,所說話語,不帶任何感情。
心中更是沒有半點因被豫王參奏,有所記恨,或者隱有不滿。就像處理每日的正常公事一樣,習以為常。
“哼~!說得好聽,你也問問這滿朝文武,誰個中毒負傷,幾個月都昏迷的。你竟然還能回得來,實在是奇哉怪也!”
豫王這話簡直強詞奪理了,可是朝中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只是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十余位官員,面露不滿神色。卻因著身在大殿之上,不能造次,隱忍不可言。
“豫王這話好笑了,合著你豫王是負了傷,醒了過來就馬上能下床行走,騎馬涉獵的?要是如此,那日后再有賊兵犯境,不若你豫王前往平敵。
反正負了傷也可猶如常人,或可稱為不死神人。豈不美哉,既有軍功可賺,又不怕負傷身死。”
“可不是,我朝若是能有豫王這般不死神人。還怕什么胡人犯境,北燕扣關。到時豫王往邊關一立,豈不嚇退百萬雄兵!!”
旁的官員不好隨意插言,不過這大殿上也不乏有資格的老一輩,功勛宿老,可在殿上仗義執言。
這時就有燕國公,蘇長兆。蘇老國公在一旁無所謂的插了句嘴!
“那可不,也省的勞累這幫小一輩的。還不如讓他們沒事就去眠花宿柳,賞景聽曲兒。免得身處險境,隨時殤命,回來還被人說三道四的!”
“嗯!長門候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燕國公捋著及胸的白須道。
長門候此時也開口道,雖然論起爵位身份。燕國公和長門候都是臣,可一個是開國國公;一位是拼著曾經的軍功,被先帝特意下旨封賞的一品侯爺。
因此就算當朝頂撞豫王,也不是說不過去。況且這豫王也是個不得人心的,自然也就沒人站出來幫著豫王,反正太子那一黨的這會就是個看戲的。
坐在上首的西秦皇,聽到這兩個老一輩的宿老這么暗諷豫王。也不由得想笑,可是由于還在朝上,不得不端著,實在憋得難受。
“……不管怎么論,這昭郡王世子枉用家奴做三軍主帥,就是枉顧軍規。
就已此事而論,也當之罪!”
對此,暗地里向著凌玄逸的幾位功勛宿老,也不好開口維護。
畢竟任用扶琴暫領軍隊回朝,是有不妥。
凌玄逸此時雙手一拱,對西秦皇道:“臣稟圣上。任用扶琴,乃是一時權宜之計。以當時情況而論,身旁并無值得信任之將,雖有隨軍返朝的幾位將官。
可那些將官,不是太過年輕,引軍經驗不足。更難以服三軍之心,要么就是非本帥常用之人。如果因此一旦擅移兵權,半路生出變故,豈不悔之晚矣!
臣不可安心。迫不得已,才將領兵職權交由扶琴執掌。由督軍簡將軍任監軍,命二人共同引軍回朝。”
“那為何不直接分明簡將軍為臨時統帥,率軍返朝,反而要多此一舉,任用你是身邊的家奴為帥?”
聽凌玄逸說罷,認為抓住了凌玄逸的一個大疏忽。即刻大喝質問道。
西秦皇對此也甚為不解,于是,從龍椅上坐直身子。望向下方的凌玄逸,等著聽凌玄逸的說辭。
“那是因為若任用簡靳為帥,怕是帶不走全部的軍士。別忘了,那三軍內,可是還有七千多的虎威軍在!”
凌玄逸淡淡說道。
虎威軍。
乃是西秦已故的前大將軍,鄭云明所帶出來的一只勁旅。全軍共有不到三萬士卒,鄭云明亡故前,分別將這支勁旅分為兩部。
一部充盈現在的西秦皇都禁衛,一部交由前昭郡王統領。
“哈!正是,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你不就是怕你那不到一萬的虎威軍,落在旁人手里么。就因著這個,你就敢任用家奴為帥,引軍返朝。你可知罪?”
“住口!”
西秦皇在龍椅內,一聲厲叱。
滿朝大臣具都一震,現今的西秦皇,凌騫。平日是很少出現暴怒的,可今日豫王不知死活的提及虎威軍。引得凌騫暴怒,眾大臣中相當一部分還不知何故。
凌玄逸也看向豫王,忽然覺得人要不作死,真的不會容易死。
而深知其中因由的那些宿老和皇親國戚,此時也都暗自惴惴。
“豫王!虎威軍乃是本朝前大將軍,鄭老先輩所御。鄭老先輩故去后,虎威軍交由何人。先帝都不置喙,幾時輪到你在此放肆?
你問凌玄逸知罪不知罪,朕倒要問問你!你有幾個膽子質疑先帝?”
西秦皇的這一怒,滿朝文武噤若寒蟬。
此時豫王話已出口,心內頓覺不妙。還沒等得及后悔,就迎來西秦皇的怒斥,一時僵在原地。
“吾皇,豫王所言并無過錯。若因一己之私,擅自任用家奴為帥,這事傳出去,豈不引人恥笑我西秦無人!圣上,何以反而見責豫王!”
“放肆!你等二人,乃是言官、諫臣,不能殺之,但不明所以便妄言。也失去了言臣本職,不配在朝為官。
來人吶!將此二人扒去官袍,轟出皇宮!”
這兩個跟著豫王參本凌玄逸的諫臣,因不知虎威軍一事緣由。趕著巴結豫王,結果被當朝罷官免職不說,還被轟出皇宮,可說是前途盡毀。
經此一鬧,本還蠢蠢欲動準備開口的豫王一方。立時各自小退的半步,吶吶閉口。
“虎威軍一事,不用再提。凌玄逸,私自任用無職之人確有不妥,朕命你閉門思過。三月不可隨意出府,你可服?”
凌玄逸此時知道不是較勁的時候,再說任用扶琴確有不妥,因此躬身施禮后退到一旁。
而僵在一旁的豫王,見西秦皇就這么準備了了此事。就欲上前,可感覺身后有人扯了扯自己。
于是略回頭一望,見鴻臚寺長使;譚祿對著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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