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陽臺，郎立披著毛毯坐在輪椅上曬太陽。見到郎若賢上來，頭動了動，兩個人的目光對上，郎若賢先開口。
“爸，你沒事吧？”
郎立的喉嚨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眼圈一紅，郎若賢看到他手里抱著鄧晶晶的相框。
“節哀順變。”他走過去辦了張椅子坐到郎立對面，“阿姨已經死了。”
郎立留下兩行淚，他的臉上全是皮，這已經是調理的半年的后果。之前連肉都能露出來，現在免疫力系統在慢慢恢復，可惜他一把年紀，恐怕等不到完全康復的那一天了。
“你說，她為什么要自殺呢？”郎若賢看著外面莊園景色盡收眼底，“是不是不想照顧你了？如果是這樣，那爸你就更不應該難過，為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對不對？”
郎立睜大眼睛看著他，因為生病泛黃的眼白特別詭異：“你……”
“爸，我會幫你找個好護工，你自己也要努力，趕快好起來。”郎若賢站起來拍了拍郎立，“至少先能說話，不然你想說什么我們都不知道。”
他轉身往外走，淡淡的聲音傳過來：“有些事拖得越久，就越不好辦。很多東西一旦失去了，想再拿回來……”
后面的話聲音突然變小了，也不知道郎立有沒有聽到。等房門關上，郎立的眼神變了，他哆哆嗦嗦的從枕頭下面拿出手機
“查到什么沒？”沙啞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和之前綁架郎若賢的那個人聲音一模一樣。
顯然電話那邊的回答他不滿意，郎立沙啞的聲音有些激動，聽上去像誰掐著他的嗓子：“都是廢物，我就不信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再查！去做手術的醫院查。”
“爺爺，讓他們送點吃的上去吧！”郎若賢回到客廳。
送飯的人下了說郎立吃了，郎察點點頭：“我以為他和鄧晶晶沒什么感情，到底是夫妻一場啊……”
“要不要再找個人來照顧我爸？”郎若賢說，“不然他總一個人待在上面，對恢復不好。”
“我已經安排了。”郎察想到什么說，“鄧晶晶的死很蹊蹺，我不相信她是自殺的，到底是誰想要殺她……”
郎若賢看了看二樓郎立的方向，壓低聲音道：“爺爺，有沒有可能是我爸知道了他的身體是鄧晶晶害的。”
“就算他知道了，他那個樣子怎么能叫人去殺鄧晶晶。”郎察搖頭。
“爺爺，我剛剛上去觀察了一下，我覺得我爸好像好了很多。”郎若賢皺了皺眉，“您說……他會不會瞞著我們讓人把鄧晶晶殺了？”
老爺子一怔，手抖了抖：“你是說，他其實已經好了？”
“那倒不會。”郎若賢思索了一番，“我覺得可能是比現在好一點，比如說可以給人下命令了。”
“他為什么要瞞著我們？”
郎若賢嘆了口氣：“我想，爸可能不知道我們早就知道鄧晶晶干了什么，他不想我們生氣難過。畢竟是一家人，自己的妻子把自己害成這樣……”
老爺子想了想，大兒子心思一向很重，的確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所以他偷偷叫人把鄧晶晶殺了，還偽裝成自殺來騙我們……”郎察閉上眼，心疼自己的兒子。
郎若賢給老人揉了揉額頭：“既然爸不想我們知道，爺爺您來也就當不知道這事。一切都按照以前的來，我想不用多久爸就會告訴咱們他恢復了不少。”
“鄧晶晶的事還是要去查。”郎察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你爸做的，我都想知道結果。”
郎若賢在莊園住了一晚，第二天走的時候看到郎立在陽臺上看自己。他揮了揮手上車，書生也看到了郎立，皺了皺眉問。
“少爺，鄧晶晶的事我們還要不要查？”
“不用。”郎若賢笑了笑，“郎立自己會把屁股擦干凈。還有，他不是查不到什么嗎，去幫幫他。”
書生眼一亮：“少爺，你打算攤牌！”
“是時候了。”郎若賢看著車窗外面一閃而過的公路牌，“不能給他機會痊愈不是。”
最主要的，他不想讓顏婳等了。
一個月后，市的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圣誕節前竟然還下了一場雪。
“明天滾滾要參加幼兒園的圣誕舞會表演，他想邀請你去。”郎若賢晚上過來的時候，顏婳給了他一張邀請卡。
是幼兒園統一做的，很精美。不過里面的字是滾滾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的伯伯兩個字要努力才能看的懂。
“有時間嗎？”顏婳問他。
最近兩個月，郎若賢看似不忙，可顏婳總覺得他在搞事情，在暗戳戳的要憋個大招。
“當然！”郎若賢一把摟住她的腰，低頭親上來。
顏婳被他吻的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推開男人喘口氣，沒等說話他要押了上來。
“有完沒完？”顏婳推開他，“怎么每天都和精*蟲上腦似得。”
郎若賢抱著她不肯松手，腦袋埋在顏婳脖子里悶聲說：“我看見你就忍不了。”天知道他忍了多久，以前還能忍的住，如今……
郎立那家伙太蠢了，怎么這么久還沒找到證據，明明他都暗示了給他。
“過了年，你就和斐衫說清楚。”郎若賢拉著顏婳坐下，“他不是已經去拍那部破電影了嗎，到時候你們就說性格不合適分手了。”
“說好的一年，還沒到呢……”顏婳白了他一眼。
郎若賢冷笑：“我不管什么一年半年，等給我這邊事情解決了，我們就結婚！”
“結婚？”顏婳被他逗笑了，“誰說要嫁給你了？”
郎若賢正要說不嫁給我嫁給誰，就見顏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怎么了？”
“沒怎么……”顏婳笑了笑，“我就是想知道，等你解決了所有事情后，我會不會生氣。”
郎若賢：“……”
把男人趕走之后，顏婳躺上床閉上眼的時候想到郎若賢剛剛復雜的表情有些想笑。
如果她猜得不錯，事情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但是總歸她猜的八九不離十。在某些事情上，郎若賢騙了她，雖然現在想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瞞著自己這么久，這筆賬肯定要和那家伙算一算！
“伯伯滾滾演的好不好？”小胖團子從舞臺上沖下來。
郎若賢一把抱住他：“滾滾演的特別好！”
“媽媽？”
顏婳抽了抽嘴角：“好……”
“滾滾演的特別好！跟真樹一樣一樣兒的！”演公主的小九兒就說了。
滾滾從頭到尾沒有臺詞，就演一個站在舞臺角落里的小樹。
“這個角色是誰分配的？”郎若賢剛來的時候還以為有人欺負滾滾。
結果老師說是滾滾自己選的……
“他其實就不想演。”顏婳太了解自家兒子了，“但是規定所以小朋友都要參與，所以他就選了個最省事的。”
斐櫻捂著嘴笑：“你說他演王子多好，還能吻醒公主。”
“那不行！”小九兒馬上反對，“明希哥哥才能親我，其他男生都不可以。”
顏婳愣了下：“那剛剛的小朋友不是按照劇情需要吻你了嗎？”
“那個是小姐姐！”滾滾喊，“是女孩子。”
好吧……
“看來陳姐說的沒錯。”顏婳笑斐櫻，“小九兒以后肯定是她家的了。”
斐櫻切了一聲：“誰知道以后怎么樣，現在還小呢！”
圣誕節當天顏婳收到了斐衫從國外寄回來的禮物，兩個人還通了電話。斐衫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但是卻很開心。
想到前幾天網上放了他在國外拍戲的照片，人瘦了不少。不過這是他的喜歡的事情，再累也很開心。過了小年元旦，郎家發生了件大事。
“怎么好好的就心梗了呢？”半夜接到電話，顏婳把滾滾送到斐櫻家，和郎若賢一起去了醫院。
郎察心肌梗塞，家庭醫生做了搶救之后，已經忘G市的醫院送來。兩人到的時候，老爺子剛進手術室。
“老爺子下午和大少爺在房間里吵了幾句，吃晚飯的時候就突然心梗了。”管家哭著說。
顏婳看了郎若賢一眼，郎若賢沒什么表情。
“等吧……”他說，“爺爺身體一向很好，沒事的。”
兩個小時后郎察被送進病房，他的心臟已經做過一次搭橋手術了，醫生說以后要小心，如果再心梗，后果就……
“爺爺？”郎若賢見郎察睜開眼，小聲叫他。
郎察四下看了看，目光停在他身上看了好久，久到顏婳以為老頭子會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結果老爺子又閉上眼。
“我沒事，我累了。”
“那爺爺你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郎若賢也什么都不問，拉著顏婳離開病房。
顏婳小聲說：“爺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是應該也不少了。”郎若賢眼神冷了冷。
是他高估了郎立，那蠢貨竟然讓老爺子察覺到。
“現在怎么辦？”顏婳看了眼病房，“老爺子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郎若賢勾了勾嘴角：“現在我們什么都不用干。”
自然……要等郎立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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