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低著頭背對著葉殊城,然而心已經亂成一團。
理智告訴她,不能再被他迷惑,可是身體不由自主被回頭看他一眼的沖動驅使,她意欲轉身,卻在下個瞬間停頓。
打從拐角走出三個同事來,她臉色微變,陡然緊張起來,邁開腳步沒有再做停留。
直至回到自己工位上,她才暗暗慶幸起來。
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又要淪陷。
好了瘡疤忘了痛說的就是她,就連好好記恨他一次也不能,只要他稍微給一點好臉色,給一點點柔軟姿態,她就沒出息,恨不得奔去他懷里。
何曾見她回來,起身到她旁邊去看圖冊,一邊說了句:“葉總剛才來找你了。”
她頭微微低著,沒有說話。
何曾繼續:“他還問你最近怎么樣。”
她表情依然呆滯,他彎身低頭看了眼,“傻了?”
她回過神來,將圖冊往他那邊推推,“我得趕緊作圖了。”
他嘆口氣,“這么婆婆媽媽的,真不像你。”
說罷將圖冊帶自己桌子上去看,留下她一個人呆呆出神。
是啊,是不像她,瞻前顧后,畏畏縮縮,已經做了的決定也不能好好堅持下去,遇上葉殊城,她變得不像是她自己。
桌子上電話響起,來電顯示是內線,來自建筑設計部總監辦,她調整狀態,接起電話來。
你好?”
那邊是總監,淡淡說:“蘇念,那個內部培訓,你下周進班吧。”
她一愣。“為什么突然……”
葉總交待了,你的名字已經加進去了,反正才開課,你的底子跟上還是沒問題的,你要加油,葉總很器重你……”
后來總監似乎還說了一些鼓勵她的話,具體是什么,她聽的不太清楚,只是腦子里面一直在想那一句——
葉總交待了。
她本來以為,他不會管她死活了。
可他是在看著她的。
他問何曾她最近怎么樣,他主動去確認她有沒有參與到培訓里面,他并沒有遺忘她。
她以為他和她之間就算是一段露水情緣,轉身就是天涯。可是他說,他并沒有將她當成送上門的便宜女人。
她掛斷了電話,心情很復雜,也很微妙。
明明知道不該高興的,可是高興了。
可高興也不是盡興,是帶著難過的,也帶著對自己的深深厭惡——
她明明該恨他的,該遠離他,可他總是這樣撬開她心防,他讓她卸下盔甲,又將她刺傷,一次又一次。
她神不守舍,下午到了下班的時候圖自然是又沒有做完。辦公室的人稀稀拉拉走的差不多,何曾收拾了東西,看她一眼,“蘇念……”
她揉著脖子回頭睇向何曾。
他將椅子拉過去在她跟前坐下。
競標名額下來了,是好事,你還要這么不死不活到什么時候?”他說話很實在,實在的話往往有些刺耳:“你吃了這么多苦堅持這么久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機會?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可我看你一點準備也沒做好,你想清楚,要真不想干了,就利索點走人,你現在這樣子我看著都別扭。”
她抿唇,像是受訓的小孩子,聲音很小,“何大師,對不起。”
何曾嘆息,“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要是真把握不了這個機會,你就對不起倆人,一是葉總,他怎么把這個競標資格弄來的你也清楚,人都進醫院了,第二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你自己。要是現在放棄,你一切都功虧一簣了,你愿意?”
她咬著唇,眉心緊皺搖搖頭。
不用何曾說,她也不會甘心。
這不就對了。”何曾松了口氣,“不就是個培訓,你要是實在累,去培訓機構把課程調整成周末上課的班,平時自己再多努力一把……”
蘇念突然出聲:“我下午那會兒接到總監電話,說我可以參加內部培訓。”
何曾怔住,“不是沒有你的名字嗎?”
她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監說是葉總交待的。”
何曾恍然大悟,“難怪葉總今天去了總監辦公室。”
頓了頓,又搖頭,“你和葉總現在這算什么?”
是啊,算什么,她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何曾沒再多問,他想確定她的想法,目的已經達到,見她腦子還算清楚,叮囑她早些做完圖就走了,她去洗手間用冷水拍拍臉,振奮了一下精神。
何曾說的有道理,她現在放棄就功虧一簣了,她不能在這個關頭自己先輸了陣。
她集中注意力一鼓作氣做完圖,下班到了七點多,心血來潮地買了一些蔬菜回去自己做飯。
打從搬過來之后她其實沒有做過飯,最近這段時間她心情并不好,所以沒有那種興致,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外面隨便湊合著吃。
她想何曾說的對,她要這樣一蹶不振到什么時候,現在一切該算是塵埃落定了,以后她與葉殊城理當再無糾葛,她也該有她自己的生活。
她想過的好一點,不要那么頹廢,不要那么壓抑,她費勁心機從沈家逃出來,從葉殊城身邊離開,是為了得到幸福,而不是為了讓自己繼續郁郁不得志。
她想,就算了吧,不恨了,也不愛了,過自己的。
哪怕一個人,也要經營自己的生活。
為了慶祝這個新的開始,她刻意將這頓飯做的豐盛了一些,到了最后一道湯,她聽見些聲音,探頭一看,居然是韓烈回來了。
韓烈又背了一個體型巨大的雙肩包,單反自然也不能少,進門鼻子就嗅嗅,一路狗一樣嗅到了廚房。
抽油煙機是老式的。工作起來轟隆隆,卻將油煙氣抽的緩慢,他揉著鼻子打了個噴嚏,蘇念站在天然氣灶跟前,正往鍋里面放銀耳。
他眼尖地看到了酸菜魚,為了壓過抽油煙機聲音放大音量,“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酸菜魚?”
她關掉抽油煙機,回頭沖他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因為我根本不是給你做的。”
韓競也不覺得尷尬,斜斜靠著門口笑笑地看她,“那做這么多,打算給誰吃?”
自己吃。”她語氣有點傲嬌。又瞥他,“不過看學長你這么可憐,可以分你一點點。”
他噗嗤又笑出來。
這丫頭嘴巴挺毒,和大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說丫頭也不像丫頭,是女人……宜家宜室的那一種,她穿著圍裙,頭發挽起來,做飯的專注樣子,那個認真的側臉,讓他在這個小小的廚房里面有些恍然,原來居家的女人是這樣子。
他感嘆:“那我就謝主隆恩了。”
她得意地笑起來。
韓競去自己房間把東西放下了,然后很麻利地洗了個澡,來到餐廳飯已經上桌。他一點都沒客氣,幾樣菜先都嘗了一遍,表情愜意,“好吃。”
喜歡烹飪的人沒哪個不喜歡聽這種話,哪怕是恭維蘇念也受用,“好吃你就多吃一點。”
他大快朵頤,風卷殘云一般,九分飽才嘆,“好久沒吃到這樣的飯了。”
她在小口喝湯,聞言問:“你是不是又去了什么飯都吃不到的荒郊野嶺了?”
他搖頭,“不是,只是很久沒有吃過自己家里做的飯,外面飯館那些飯終究沒法跟自己做的比。”
她笑:“那你倒是做啊。”
他說:“我怕把自己毒死。”
她剛啜進去的湯差點被噴出來,笑出聲來。
韓競說話太有意思了。
她說,“那你找個女人給你做。”
你在暗示我?”
他挑了挑眉梢。
臭美吧你就……”她扯扯嘴角,“我現在喜歡的不是你這類型。”
他想起什么,說:“你喜歡的是葉三少那個類型的吧。”
她一愣,好幾秒,不自然開口:“什……什么葉三少啊……”
葉三少,名字葉殊城,.集團總裁……”他瞇眼打量她,“你少裝,那天你喝醉酒連人家名字都叫了,我發現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還真是,你都多大年齡了還學別人做迷妹,你一天能見葉三少幾回?醉酒還叫人家名字。病的不輕啊。”
她摸頭,尷尬笑笑,想了想又還嘴,“那有什么,我們公司前臺那倆小姑娘也喜歡他,聽說人事部還有暗戀他的。”
所以說你們傻,人家葉三少早就有主了。”
她表情有點僵硬。
聽說現在已經傳開了,叫許什么來著,還不是什么上流名媛,老早的時候葉三少就為了這個女人和自己家里鬧騰,可見是認定了,哪里還有你們這些花癡的空間。”
韓競低頭喝湯,一邊慢悠悠說八卦。
蘇念說:“我做這么多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巴。”
她才不想聽葉殊城和許靜禾的從前。
韓競笑她。“怎么,你還想繼續喜歡?”
韓競什么都不知道,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忌諱,可這個問題真尖銳,直戳她的心。
如果得不到,還能不能繼續喜歡。
這原本不是她的思考范疇,她最恨做無用功,不論是生活工作還是感情上,大學的時候哪怕她是個胖子也是個勵志的胖子,暗戀韓競也不是為了一直暗戀,總想著減肥成功之后就要去告白。
可惜,現在這個幾年前她還拼命想要告白的人,如今正吃著她做的飯,挖苦她現在的單相思。
她太理性,感情問題總是會在其他的現實面前退讓,當年從大學退學之后她不是沒有想過韓競,可是那時候家里的情況太艱難,她沒有時間去思考那些兒女情長,她的生活無關乎風月,浪漫都是別人的,她那時候一門心思想的都是錢,連夢想也扔掉了。
所以在現實面前,愛情這個東西還真是經不起推敲,隨著時間推移,她現在可以這樣和韓競坐在一張飯桌上,聊著天,再也不會像當初那樣被他一看就心跳如同擂鼓,她的心平靜的毫無波瀾。
她這樣一想,有了點兒信心。
有足夠的時間,她一定也能忘掉葉殊城的。
她心里敞亮了些,“我聽你的,不喜歡了,換個沒對象的喜歡好了。”
有備胎?”
湯姆哈迪算不算?我最喜歡他在《狂暴之路》里面肌肉男造型。”
韓競哈哈笑起來。
兩個人聊了很久,后面是不痛不癢的一些話題,電影,音樂,以及攝影,不知不覺到深夜,蘇念一看表。起身要收拾東西去洗碗,韓競自告奮勇去了。
她也沒客氣,回到自己房間,洗過澡就躺到床上去。
這個晚上雖然沒有電腦,也沒有3Dmax,可她覺得也不太難熬,比之前那幾天已經好過太多,從前她從書上看到一句話,說人只要活下去,總會有好事發生,她也想這樣試著去相信一回,為了自己的未來,再努力一回。
這一夜。她打從離開榕城之后,第一次完全沒有失眠,一覺到天亮。
……
翌日,晴天。
蘇念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才起來做飯,韓競在選照片,見她做飯樂得又過來蹭頓飯,飯桌上和她打商量。
要不我給你交伙食費?總這樣白吃你的,不好。”
他也就是說說,吃的時候神色坦然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還將碟子里面最后一塊雞肉夾走,蘇念眼巴巴看著。
好啊,那你準備交多少?我正缺錢。”
韓競臉色一卡,“你還真要啊。”
她嘆口氣,“學長,我本來以為咱校友一堆,就數我混的最背了,要事業沒事業要家庭沒家庭,還離婚了,現在看看你,我覺得安慰多了,真的,你也別交伙食費了,你的存在就已經讓我覺得萬分欣慰,這比錢更可貴。”
雖然早就領教過她的毒舌,可韓競還是很受傷。“你這是將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她欠嗖嗖仰臉,“我就建了,你咬我啊……”
話音未落,電話鈴音響,她摸過手機來看了一眼,是何曾,按下接聽,何曾問:“你準備了沒?”
準備什么?”
何曾說:“HarborHouse的晚宴啊,我聽說要穿正式一點,有人和我說最好帶女伴,我能有什么女伴,我想來想去只能咱倆組團了。”
蘇念有點愣,若不是何曾提醒。她把這事兒都給忘了。
她說:“怎么辦,我沒晚禮服。”
何曾說:“那你還不快去整一套!”
晚禮服很貴的,”她皺眉,“我那點兒工資要是買了晚禮服我這個月就要吃風了。”
何曾說:“那怎么辦?”
我……能不能不去?”她小聲問。
她確實不大想去,雖說團體活動不參加不好,可是建筑設計部關于她的風言風語已經不少,部門里面交心的朋友也就何曾一個,其他人話都說不上幾句,她無心湊那個熱鬧,搞不好許靜禾也會去,那她就更不想去了。
何曾說:“你以為我想去啊,麻煩你看郵件認真點好嗎,要求全員都必須參加的。”
她郁悶道:“好吧,那我想想辦法。”
掛了電話,她手撐著下巴,筷子在碗里戳戳剩余的米飯,也沒了食欲。
部門活動有時候和商務應酬一樣叫人頭疼,不去顯得你不合群,去吧……還真是,沒有禮服,她總不能T恤牛仔褲去。
韓競方才也聽到她的話,隨口問:“有晚宴?”
她點點頭。
沒禮服?”
她繼續點頭。
韓競說:“我給你一套禮服頂我伙食費吧。”
她擰眉,難以置信,就他這樣,哪里來的禮服?
韓競看出她的懷疑,“我真的有。我去給你拿。”
韓競從自己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里還真大大小小拿了幾個盒子。
打開來,是嶄新的chanel黑色晚禮服,鞋子和項鏈也有,蘇念目瞪口呆,拿著衣服看。
現在這A貨做工也太好了,跟真的一樣……”
韓競沉默幾秒,唇角帶一點慘淡笑意,“這就是真的。”
蘇念怔住。
韓競摸摸頭,坐沙發旁邊去,點了一支煙,“這是我本來要送我前女友的,是正品。從美國叫人帶過來,可是等我拿到手的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也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那……我怎么能拿?你留著吧。”
留著干嘛,看了心煩。”韓競狠狠吸煙,“你拿走正好,你們兩個體型差不多,你偏瘦一點點,可以先試試。”
尺碼她是能穿的,可她還是有些猶豫。
韓競說:“婆婆媽媽的,難不成留著給我穿?去,試試。讓我看看這廢物在你這里還能不能發揮一點價值。”
她沒說話,拿著衣服去自己房間試,韓競看著她帶上門,眼眸暗下去,頭也低下,表情悵然,抽煙的模樣有些頹廢。
想起這禮服本來要送的那個女人來,本來的好心情就讓毀了。
蘇念再出來,韓競聞聲轉過臉,看到蘇念就是一愣。
禮服是抹胸款,香肩裸露,V口很性感,后背一片黑紗神秘而誘惑地遮了半邊美背。蝴蝶骨斐然,修身的腰部設計讓她的腰盈盈一握更顯得纖細,前短后長的裙擺下露出兩條白皙長腿,配上高跟,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她頭發沒捯飭過,黑色的像是海藻一樣慵懶散漫落在雪白的肩頭,巴掌大小臉慢慢抬起,視線從自己身上挪到他臉上,一雙明眸帶著些不自在,“這……行不行啊……”
他張口,足足啞了好幾秒。
他是男人,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分類到動物去了,他感覺身體也向著動物方向發展,心跳驟然變快,他直在心底罵自己禽獸。
誰能想到大學時候那個胖子蘇念現在會這么驚艷?
他按了一下心口,試圖安撫自己不安分的心臟,“行,怎么不行,挺好看的。”
蘇念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明顯感覺自己的胸口有那么點兒松……
可她總不能問,韓競你前女友胸一定很大吧這種問題,她慢慢做過去坐韓競旁邊,韓競居然挪了挪,離她遠了一點。她蹙眉,“你干嘛?”
韓競說:“你離我遠點。”
她失笑,“我又不咬人!”
韓競手指夾著煙,起身干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去,拉開一段距離才滿意了,她坐在旁邊,他呼吸都不順暢,男人骨子里面惡劣因子作祟,總不由自主往她身上瞄,他索性不看她,聽到蘇念說:“你這是新的,借我沒關系嗎?”
他一愣,“誰說借你了,這是我這個月伙食費,你以后記得多做飯給我吃。”
她說:“可是你這伙食費太多了吧。”
chanel正品什么價格,她多少還是知道一點。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
衣服只有穿人身上才是個東西,留給我就是垃圾,現在你算把它變廢為寶了。”他把抽了一半的煙熄滅在煙灰缸,“這東西一次沒送出去,你總不能讓我第二次還送不出去,留著吧,說不定以后你還能用到。”
她沒說話,因為韓競看起來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前女友三個字總是有些敏感,她沒敢再多問。
……
HarborHouse距離市區有些遠,何曾很早就開車過來接了蘇念,蘇念化了妝。把頭發盤了個簡單的發髻,露出脖子來,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長款外套,到了地點她在外廳脫掉外套,何曾都嚇了一跳。
你穿這樣,想勾引誰?”
何曾目光在她身上打量,這衣服太暴露了,哪里是她往日里的風格。
她說,“你就挖苦我吧,我找一件禮服容易么我。”
何曾笑了笑,“真是人靠衣裝,你現在看起來有點像covergirl。”
這話很婉轉,然而何曾本就很少會夸人。而她給點陽光就燦爛,笑的特別開心,抬手挽上他手臂,“既然躲不過,那走吧。”
宴會廳里面人已經很多,和熟悉的人打過招呼后,蘇念就瞄準了自助餐桌,長長一道看過去,滿目琳瑯的水果甜品還有香檳,她蠢蠢欲動,挽著何曾的手緊了緊,“何大師,我們去找點樂子吧。”
何曾一愣,“找什么樂子?這里又沒電腦。”
蘇念想吐血,指指餐桌,“可以吃東西啊。”
何曾說:“你這吃貨……”
人群在這一刻突然躁動起來,蘇念和何曾抬頭,果然是主角登場,萬眾矚目——
二樓樓臺上,葉殊城和許靜禾攜手出現。
蘇念挽著何曾手臂的手又收緊了一點,何曾呲牙咧嘴,湊她耳邊低聲問:“你是不是想把我胳膊給折了?”
她沒說話,之前的好心情全都在這個瞬間被打了個散。
她以為她早就接受了,她永遠在高估自己,葉殊城和許靜禾挽著手這樣出現,她心口仍然絞著疼。
燈光下掌聲里一對璧人,恩愛模樣羨煞旁人,這是葉殊城承認的女人,不同于她,許靜禾可以與他肩并肩在眾人目光里,在陽光下。
她回頭想想,過去那段時間她過的什么日子。
葉殊城由著高臺目光往下掃過,于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蘇念。
她挽著何曾手臂,而何曾正側過頭在她耳邊說話,從這個角度看起來,他們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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