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兩個人面面相覷,各有所思。
韓競是最憋屈的,也怪他自己多嘴非要說個自己是蘇念的男朋友,那醫生恭喜了他好半天。
葉殊城心情也很微妙,開始是震驚,難以置信,可是慢慢的,那種喜悅難以壓抑,由著心底滿溢出來。
他以前其實并不喜歡孩子,但是那是他和蘇念的孩子,那是他們的結晶,那是一種最親密的關系的證明,想到將來會有個小生命,融合他和蘇念的骨血,那種悸動在他胸口匯成暖流,讓他激動,讓他興奮,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幾乎可以說是無措。
他太高興了。
幸福,從前于他而言是個遙遠的名詞,可現在,就在這一刻,仿佛觸手可及,這是天降的機會,他看到一絲契機,讓蘇念回心轉意。
只要她一句話,他就真的會有個家,有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他會有妻子。有孩子……
他會和她在一起,用余生,報答她,彌補她,愛她。
韓競看著葉殊城,“你別笑了行不行?滲的慌。”
可能是從前看葉殊城冷冰冰的臉看習慣了,這時候他沒辦法忽視葉殊城唇角那一抹幾乎可以稱的上有些癡的笑意。
葉殊城眼底發亮,“不行……我得去見她。”
見他要走,韓競抬手攔了一把。
她這幾天心情本來就不好,你去了會給她添堵。”
可她懷孕了,我得告訴她。”
韓競摸摸頭,“你憑什么確定孩子是你的?別忘了,她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他其實很清楚,孩子不會是他的,只是他還沒跟蘇念談過,不知道蘇念對于這個孩子的態度是什么,他在心底存著些僥幸,萬一孩子蘇念不想要呢?
所以他只能先通過這種方式來混淆葉殊城的判斷。
葉殊城說:“你們是合租關系,各睡各的臥室,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你難道沒有注意,蘇念一直管你叫做學長。”
韓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點惱,“那是我們之間的情趣!”
他笑了一下,“我相信她,她不是那種女人,孩子肯定是我的。”
蘇念跟他的時候,是第一次,而且是迫于無奈才爬上他的床,她有多自愛他最清楚不過。在她不愿意的情況下,哪怕被沈良夜下了藥,她哪怕傷害自己也要保持清醒,回憶起最后和她共度的夜晚,再算算時間,他可以確信韓競和她注定沒有實質性的發展。
葉殊城臉上自信,篤定,帶著喜悅的笑意刺的韓競郁悶極了。
韓競說:“那你憑什么確定,她會留下孩子?她現在那么討厭你。”
這問題太尖銳,葉殊城恍然一愣。
他光顧著高興了,卻忘了蘇念是什么樣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決定一件事就一條道走到黑,他想要借著孩子讓她回心轉意,這招在她身上行得通嗎?他不確定。
可是他總歸是要試一試的。孩子現在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想了好久,才開口:“我總該和她談談,畢竟這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做決定。”
韓競扯扯嘴角,“行,那你去吧,我出去抽根煙。”
韓競去了住院部院子里,在門廊邊點了一支煙,吞云吐霧,憋屈極了。
開什么玩笑?在這時候突然就來這么個孩子……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蘇念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來,在他心里蘇念是個挺果決的人,做了決定應該不會因為孩子就拖泥帶水,而且她也極為現實,一個人養孩子困難重重,可要是打掉……
她再怎么果斷,也是個女人,女人總歸是容易心軟的,尤其是對于自己的孩子。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她會做什么決定。
……
病房里,韓競走了之后,蘇念坐起身來,靠著床頭,靜靜看著窗外發愣。
這幾天她過的頹廢,生活中就剩下吃飯睡覺發愣這三件事,幾天了,她覺得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得重新找工作,不然很快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病房門被推開,她以為是韓競回來,可一回頭。便看到了葉殊城。
現在她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他徑直走過來,站在病床旁邊,似乎是猶豫了幾秒,然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她面無表情,也不問他為什么會在這里,直接說:“我讓你坐了嗎?”
他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我必須來見你,我剛才和韓競一起去見了醫生,你沒有生病,你懷孕了。”
他努力將這些話說的很平靜,可是在他心底里,每一字一句都是他醞釀又醞釀的。
他凝視著她的臉,不愿意錯過她分毫的表情變化。
她似乎是在發愣,沒有反應過來,好幾秒,開口,聲音像是在飄。
你說……什么?”
他嗓音低沉,“你懷孕了,蘇念,我們有孩子了。”
她睜大眼,唇動了幾番,沒有發出聲音,復又低下頭,她整個人尚處于震驚中,無法回神。
……不可能。”
她努力地回想,最后想到了在酒店的那個周末。
那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小組淘汰,離開酒店,完全將吃藥的事情拋之腦后。
她攥緊了拳頭。
這個孩子帶給她的不是喜悅,是恐慌。
她現在連自己一個人的生活都是問題,怎么可能要孩子?
而且這是葉殊城的孩子……
葉殊城又開口,“我知道這件事對于你來說可能很難接受,畢竟你現在……那么恨我。”
他停了幾秒,似乎是思考措辭,“但是對你,對孩子……我不打算放手。”
她微微低著頭,面色蒼白,指甲嵌入掌心里,腦子一片混亂。
她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她覺得害怕。
流產這個想法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意外就應該被剔除掉,她覺得她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然而……
許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做這個決定需要太多勇氣,一個小生命就這樣被扼殺,全都是源于她的自私。
更何況,這是她和葉殊城的孩子。
她不知所措,甚至可以說是陷入了恐慌。
蘇念……蘇念?”葉殊城喚她,將她思緒拉扯回來。
見她面色慘白,他眉心蹙起,“你沒事吧?是身體不舒服?”
她唇在發抖,“這個孩子……我不能要。”
他一怔,雖然早就想過這種可能,但聽到她說出口,他心口還是錐刺一般地疼,他默了幾秒,“你不能這么自私,這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一個人做決定。你恨我,你可以打我罵我。我人在這里,隨便你怎么處置,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
他說到最后,嗓音艱澀,思路也亂了。
本來他在病房門口還想了很久,怎樣說服她,可是到這時候,那些計劃都變成了一盤散沙,面對她那句話,他無法冷靜思考。
想到她的性格,想到她可能真的會打掉孩子,他覺得恐懼。
蘇念面色晦暗,一言不發,他靜靜看她好久。又開口,聲音緩慢又嘶啞。
蘇念,我……小時候被我母親拋棄,多年前被綁架的那個時候,我被最信任的人出賣,然后我到了葉家,葉家并不歡迎我,我一直沒有家……”
他停了一下,低頭,要揭開自己傷疤給人看并不容易,對著別人這樣剖白自己內心深處對他來說更是前所未有,他話說的艱難:“我也不知道,對家人應該是什么樣,有家人是什么感覺,直到我遇到你。蘇念……我一直以為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走完這一輩子,所以我不懂,也從來沒想過要怎么去愛別人,可是現在,我……想學。”
這些話他說的斷斷續續,不時停下來,再猶豫著開口。
我想我們在一起,我想我們結婚,組建一個家庭,生下這個孩子……我想要這個孩子,我想要你,要我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會用余生彌補你,你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這件事,算我……求你。”
她不語,唇緊抿,雖然沒有表情,可眼底依然隱隱流露出慌亂。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她猝不及防,她明明都已經做好決定了,葉殊城簡直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如何為了許靜禾將她趕出榕城,他是如何護著許靜禾,而在她和許靜禾被綁架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天平又是如何倒向許靜禾,她永生難忘。
過去那些傷害都是真實的,繞不過去的,她沒有辦法當作不曾發生。
回顧過去這段時間,和他認識到現在的時間不足一年,已經讓她吃夠了苦頭,傷痕累累,她怎么可能再回頭?
她說:“……不行。”
他一愣。
這個孩子我不能留……”她手無意識攥緊被單,“我不會留下孩子的,葉殊城,你死心吧,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你現在就走,立刻離開。”
她的話仿佛刀子捅在他心口,轉瞬間就是鮮血淋漓的疼痛,他已經將姿態放到了最低,前所未有,他甚至求她。
他低聲下氣,卑微到塵埃里地求她,而她讓他死心,她迫不及待要趕走他。
他臉色蒼白,好幾秒,聲音變輕:“你……要怎么樣,才肯留下這個孩子?”
她這時候終于肯轉過臉,看他一眼。
她努力讓自己這句話說的平靜,不流露任何情緒。
怎么樣都不行,葉殊城,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我不可能會生下你的孩子。”
他心底有什么在坍塌,那是在聽過醫生的話之后,他才剛剛在心里為自己建立起來的,一個“家”的輪廓。
那個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讓他悸動不已,讓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份溫暖的構架,就這樣,在她的一字一句中,分崩離析,片甲不留。
他開口,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和她一樣……”
空曠的病房里,那男音仿佛在顫,他腦海變成一片空白。
——那是一個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愿意要的孩子。
被放棄的生命,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孩子,最后被判定為多余的,然后被遺棄。
他表情怔愣,緩緩低下頭去,腦海中隱約浮現的,是程頤的臉。
程頤曾經很想回到葉家。
因她愛葉瑾則,近乎癡狂。也因她受夠了貧困和顛沛流離的生活,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的并不容易。
葉瑾則前妻病逝,留下長子葉顯,家族里幾位長輩意見一致,程頤可以到葉家去,但是不能帶著將來可能會對葉顯地位造成威脅的兒子去。
程頤同意了。
小小的程凜被放在天平上,然后輕到飄起來,另一頭是程頤的愛情,和葉家將要帶給她的富足生活。
時隔多年,現在他清晰看到眼前的天平,蘇念心里的那一座——
她對他的仇恨占據上風,她堅定而又果斷,說她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程頤只是扔了他,而蘇念這是要殺人。
她要毀滅他心底僅存的,唯一的,關于幸福的藍圖。
他腦子里面是一片空茫,蘇念不語,靜靜看著他。
這樣的葉殊城其實也是陌生的,從前他永遠高高在上,而現在,也許是因為意識到她才是曾經救了他的人,他的態度變了,她不無嘲諷地想到,那也正常,因他在將許靜禾誤以為是她的時候,對許靜禾也是極度包容,千依百順。
而她……
她才不想成為他心里的另一個許靜禾,她想要擺脫他,開始新的生活。
所以,這個孩子,她不能留下,哪怕自私她也認了,她不能讓孩子出生,然后跟著她受苦。
好久好久,葉殊城又慢慢出聲,“你……如果覺得孩子拖累了你,沒有關系,你生下來,交給我,我來養。”
她默了幾秒,最后輕輕笑了一聲。
他抬頭看著她。
她怎么還能笑?
這樣嘲諷的,鄙夷的笑。
他在這一刻憎恨極了她的笑,她讓他覺得他的掙扎像個笑話,他已經在妥協了,在讓步了,卻換不來她一點點猶豫。
她說:“葉殊城,你別做夢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
他張了張嘴,如鯁在喉,連聲音都沒了。
他總是會低估她,低估她的狠絕和冷酷,她連一點點希望都不留給他。
沉默在小小的病房里彌散,他在病床邊,幾乎坐成一尊雕塑,門又被推開,進來的是韓競。
屋內氣氛沉悶,韓競看一眼葉殊城和蘇念臉色,心中便猜出七八分來,慢慢走過去。睇向葉殊城,“你不走嗎?”
他面容慘白,微微抬頭看了韓競一眼,“我不會走,我來照顧她,該走的是你。”
韓競一愣,擰眉看蘇念,“怎么個情況?”
蘇念聽見葉殊城的話也怔住,眉心糾結看他,“我不需要你照顧,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他默了幾秒,也就是幾秒的功夫,眼底的情緒盡數斂藏,眸子恢復了沉冷,并不理會她,倒是看著韓競。
我聽說你離開韓家已經很久,韓競,憑你現在的情況,和我硬碰硬并不明智,退一步,就算你真的回到韓家,你父親應該也會告訴你,.有不少合作,你確定要和我對著干?”
韓競瞪大眼,難以置信:“你什么意思,威脅我?”
蘇念一頭霧水,什么韓家什么韓氏,怎么就威脅到韓競了,她迷惑地看著韓競。
韓競正在氣頭上,沖著葉殊城道:“我不受任何人威脅,你當那老頭真的能管住我?要管的住我也不會從家里跑出來,你別拿你商場上那套手段對付我,我不吃這套!”
葉殊城說:“好,那我現在給你父親打電話好了,你在醫院里照顧別人的女人,他知道嗎?”
韓競氣得臉變形,“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他站起身來,走到韓競跟前,“為了我想要的,別說臉面這東西,命我也可以不要,韓競,你再怎么討厭你家里人,你背后那個家族都將你當成家里的一份子。我不同,我是亡命之徒,我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你要從我身邊帶走她,我會和你拼命。”
韓競完完全全愣住了。
葉殊城這一番話說的嚇人,他覺得是在夸張,然而看葉殊城的表情眼神,認真到無以復加。
他發覺,葉殊城是認真的。
說了會拼命,就真的會拼命。
葉殊城這話也是在提醒他,自己可以為了蘇念做到什么地步,他捫心自問……
要讓他真的完全罔顧整個家族利益,去和葉殊城硬碰硬,他做得到嗎?
他心底里有些動搖了。
不論是韓照源還是他母親,盡管教育的方式讓他厭惡至極。可都是為了他,葉殊城說的對,他們是不一樣的。
葉殊城被家族放棄了,所以根本不在乎葉家,而他,他頂多能夠搭上自己,要真將韓家牽扯進來,他不忍,也不能。
葉殊城是摸到了他的軟肋,幾句話駁的他無法回應。
蘇念一片茫然,“學長……什么韓家,韓氏……你們以前認識?”
葉殊城扭頭看她一眼,“看來韓競還沒告訴你,其實他……”
別說了,”韓競打斷他,臉色有些窘迫,“這件事我會自己告訴她。”
葉殊城笑:“你騙她?”
韓競瞪了他一眼,“不是騙,只是沒有來得及說。”
葉殊城轉過身,面對蘇念,語速極快,“韓競是城南名門韓家之后韓照源的兒子,未來應該是韓氏掌權的人,一時興起和你玩玩過家家游戲,租住在小區房子里,你不會當真了吧?”
這一席話說的特別快,韓競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我說了我自己會和她說!”
葉殊城沒有說話,好整以暇看著蘇念。
而蘇念表情有點呆。視線慢慢挪到韓競那里。
韓競摸著頭,晦氣地嘆,“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就告訴你的,你別聽他說的,我就是和家里不合,我和你說過的,我都離家出走了……”
蘇念眼簾慢慢低垂下去。
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有人陪著她,住小區破舊的房子,吃幾塊錢一桶的泡面,帶著她窮游,去千里之外的小村落,住破爛的民房。
只剩下半瓶水的時候,他讓給她喝,只有一張床的時候。他讓給她睡。
她以為韓競和她是同樣落魄的人,所以最能了解彼此的感受。
可是她錯了。
好像在幾個小時之前,韓競還問過她,他那么窮,她會不會考慮和他在一起。
她突然間覺得,她什么都不能確信了,連韓競都在騙她。
不論這謊言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覺得太荒唐了,原來只有她一個人在谷底,韓競不過是坐擁金山銀山,出來體驗生活,而她居然將他當成了是共患難的朋友。
見她沉默,韓競一腔挫敗感,他原本都計劃好要說的,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現在全被葉殊城打亂了。
葉殊城這分明是在離間,然而,湊效了。
韓競皺眉,自覺有愧,“蘇念,我真的想要和你說的,只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等你狀態好一些,可現在……”
現在,她還懷了葉殊城的孩子。
孩子是個大問題,有了孩子,她和葉殊城必然會糾纏不清,而他呢?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其實不是的,他在乎。很在乎,她有了別人的孩子……
這就是剪不清理還亂的一團糟。
蘇念緩緩出了聲,“你們都走吧,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韓競說不出話來,好久,狠狠剜了葉殊城一眼。
葉殊城全然無謂態度,韓競呆不下去,猶豫片刻,“那蘇念,我明天再來看你。”
她好像是累極,已經躺下去,被子蒙了頭,不應答。
韓競碰了冷釘子,呆不下去。欲出門,問葉殊城:“你不走?她可不想看見你。”
他停了兩秒,最后看一眼蘇念,然后和韓競一起出門,出去之后卻停下腳步,“你走吧,我留在這里。”
韓競說:“你還想繼續挨罵,給她添堵?”
他說:“我不進去,就在門口。”
韓競扯扯唇角,看一眼四周,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你打算在這里傻站著?”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
韓競搖搖頭嘆氣,突然覺得心里平衡了一點。
葉殊城再怎么厲害,到頭來還不是和他一樣進不了門。唯一一點不同就是——
他不得不認,葉殊城比他耐心更足,也比他豁的出去,這簡直就是準備要打一場拉鋸戰了。
而他還需要瞻前顧后,畢竟孩子不是他的。
他又說:“我以前見你,只覺得你目中無人,現在我才知道,你這人卑鄙無恥還很厚臉皮,蘇念怎么會招惹上你這種麻煩人物?”
葉殊城面無表情,“你罵夠了嗎?罵夠了就滾吧。”
韓競氣得咬牙切齒又毫無辦法,轉身離開。
從下午到晚上,葉殊城沒有離開,守在病房門口,先后打了幾個電話。
安頓了一些公司里面的事情,然后叫來Rita幫忙照看蘇念。
Rita還帶了一些待處理的文件來。醫院的過道里,他就那么站著,拿著文件看,Rita心底嘆,這條件也太艱苦了,試探性地問過要不要從病房搬一把椅子出來,被他拒絕了。
其實要怎么做,他還沒想好,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確定的,不能放任蘇念將孩子打掉,他就必須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盯緊她。
而他也已經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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