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愣了一下,表情變得僵硬。
她想擠出個笑容來說沒事,然而,太難,牽強地扯動嘴角,卻擺不出合適的表情來。
在電梯里面聽見葉殊城和那女人提到買房子,提到父母,她就料想到他們一定關系匪淺,然而真的聽到這樣確定的說辭,是另一回事,她心口仿佛被重擊。
她處心積慮離開葉殊城,而葉殊城呢,真的不輸她,幾天時間另結新歡,過去的一切都變成笑話,他們真是誰也沒拿誰當真。
韓競看著她艱難扯出的笑容,說:“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她低下頭去,一言不發安靜極了。
氣氛沉悶,韓競沒有呆太久就離開了,看她為另一個男人黯然傷神沒意思。
韓競一走,房間又變得空蕩蕩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和獨處變成很可怕的事情,會讓她想起葉殊城,想起葉殊城身邊的那個女人。
不記得多久以前,葉殊城甚至還說過愛她,真是可笑……
很可笑,可她笑不出。
……
酒店房間。
葉殊城坐在沙發上,目光都聚在電腦上,旁邊是安子晏和陸容安兩個人嘰嘰喳喳,像兩只聒噪的麻雀,他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一張臉鐵青,拿著電腦就往臥室里走。
陸容安看了那背影一眼,扯扯嘴角,待葉殊城關上門,才迫不及待壓低聲音和安子晏說:“我和你說,我今天見著蘇念了。”
安子晏一愣,“她來找葉殊城?”
“不清楚,反正在酒店電梯里,還問葉三少關于喬曄那事兒,不過話沒說上幾句,葉三少好像不想理會她。”
安子晏慵懶地靠著沙發靠墊,“那不是不想理,是不知道怎么理,不理也好,不然不是吵架就是打架,”頓了頓,嗓音八卦起來,“哎,都說什么了?”
“她就只問了喬曄的事情,葉三少根本沒和她說話,”陸容安想了想,眉心糾結起來,“葉三少那臭脾氣真是沒誰了,我代替他收拾喬曄,他不感謝就罷了,居然還怪我!”
安子晏說:“廢話,你要是直接折騰到蘇念頭上還好,繞這么大彎子折騰她朋友,我都瞧不起你,你很閑嗎?”
陸容安點點頭,“我是很閑啊。”
安子晏無語,想想也是。
陸容安就是陸家一塊寶,大學畢業到現在幾年了,連出去工作的經歷都沒有,簡直是一朵溫室里的花,他皺眉搖頭,“你和葉殊城相處不能這樣,他那人控制欲特強,你不能為他做這種擅作主張的事情,不然他只會覺得你討厭。”
陸容安撇撇嘴,“拉倒,老娘不伺候了,活該他搞不定自己女人!”
安子晏說:“你這就有些惡毒了啊。”
陸容安沒理他,安子晏想了想,不太放心地去敲臥室的門。
可能是因為葉殊城這段時間有些太平靜了,他反倒覺得不安,居然連見到蘇念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難道真是想開了?
他覺得以葉殊城的過去看。沒那么容易。
門開了,葉殊城單手拿著電話,似乎還在打電話,安子晏識相地走進去,在臥室一角的小沙發上坐下,安靜等。
掛斷電話,葉殊城回頭看安子晏,“有事?”
安子晏摸摸鼻尖,“我聽說你今天見到蘇念。”
“嗯。”
就這樣?安子晏瞪大眼,“你不恨她了?”
葉殊城走到窗口,從旁邊桌子上拿起煙,然后動作慢條斯理,去摸打火機。
“我是想清楚一件事。”
說話間,打火機咔噠一聲,火苗竄起,他點好煙吸了一口,深邃的眉眼隱匿在煙霧后面,緩慢道:“那天在醫院的時候,我差點真的掐死她,你要知道,她那么瘦,我掐著她的脖子,她的呼吸都控制在我掌心里,就那么——”
他頓了頓,叼著煙伸手,動作像是那天掐著她的時候,“一點點,要是我想,我真的可以殺了她,但是那樣,沒意思。”
安子晏恍然反應過來什么,背脊有點發冷。
“死了一了百了,對她這種人來說,太便宜了。”
房間安靜,葉殊城森冷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房間里,“我每天晚上都夢見孩子,血淋淋的孩子,殺了她也不能帶走我的噩夢,我要她活著。”
下一句,話鋒突兀一轉:“她現在要去聚仁理財上班,韓競介紹過去的,每個月韓競要給她工資里面貼五千,她還當真以為她這么一個基層秘書可以拿到每個月一萬二的薪水。”
安子晏一怔,“韓競?他不是回到韓家了嗎?韓照源那么古板,怎么可能讓他和蘇念那種人在一起?”
葉殊城轉過身,背靠著墻壁,抬手,手指間的香煙在桌上煙灰缸旁邊點點,表情諱莫如深,“韓競當年能從家里跑出來,就是和韓照源對著干,大概是在蘇念的事情上還沒死心。”
安子晏覺得頭大,這蘇念完全不是個省油的燈,猶豫幾秒,問:“那你是打算……”
報復嗎?
安子晏想到了,但沒能問出來。
葉殊城看向窗外,“我會讓韓競搞清楚,他也就能貼錢,他護不了那女人。”
安子晏覺得不用問了。
葉殊城側過身子抽煙,吊燈光照下房間里面的光線明明是暖暖的橙,可安子晏卻覺得冷。
以前葉殊城身上就缺人氣,太冷漠,在認識蘇念,和蘇念在一起之后,這種氣息有所改變,可現在,不單單是變回來了。
那種冷冽,讓人不寒而栗,遠遠超過從前。
翌日,葉殊城去了一趟萬和醫院。
深秋的午后人容易犯困,林迦南在值班室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半趴在桌上,聽見敲門聲頗有些不耐煩,還沒來得及說個“進”字,門就被從外面推開。
葉殊城走進來,她渾身一個激靈,坐直了,抬頭看他。
她記人快,認出這個男人是那天到醫院來找蘇念的人。
“這里是婦產科。”她強調。
葉殊城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問過了,蘇念當天過來掛的是急診的號,病歷都沒建,你確定真的給她做了手術?”
明明中間還隔著一段距離,可這男人身上氣場強大,迫的林迦南不由自主站起身往后退了兩步,“病歷有,是我忘了交,你嗎?”
他說:“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林迦南咬唇,“做了,我自己做的手術,我很清楚。”說完,轉身從柜子拿了一本病歷扔桌上,“這是她病歷,。”
他低頭看了一眼,病歷本封面上寫了蘇念的名字。他的視線仿佛被燙到一樣收回來,落在林迦南臉上。
她仰頭對上他視線,心底發虛,但還死撐著,“我警告你這是在醫院,你要是對我動粗……”
“我不會。”
林迦南一怔,面前的男人出乎意料的冷靜,雖然表情陰冷了,卻不像是韓競和蘇念口中那個會對女人動粗的人。
他繼續道:“我只找該找的人,你不是。”
說罷,葉殊城轉身出門。
醫院的樓道彌漫消毒水氣息,他腳步沉緩,拳頭攥的很緊。
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沒有了,他覺得沒必要再給她留任何情面。
那天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走了幾步,他開始覺得恍惚。腳步更慢,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沉口氣接電話,那頭是rita無奈的聲音。
“葉總,我今天帶房產中介來登記伊水云居這個房子……可是許靜禾人今天就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還說要見您……”
他聽了幾秒,冷笑:“好,讓她在那里等,我就過去。”
坐上車子,駕駛座上的鐘嘉一臉小心翼翼,“葉總,去哪里?”
“伊水云居。”
鐘嘉發動車子,聽見葉殊城又問:“鐘嘉,你以前打過女人嗎?”
鐘嘉一愣,回:“沒有。”
葉殊城手撐了下巴。看著車窗外飛掠過的風景,淡淡道:“今天你該學了。”
鐘嘉嚇的話都不敢說。
打從之前蘇念的事情發生過后,他跟在葉殊城身邊簡直就像是驚弓之鳥,總擔心葉殊城將蘇念流產的事情歸咎于他,幸而葉殊城沒有糊涂到那一步,可他還是不安,葉殊城之前在醫院發瘋的樣子他到現在都忘不了,要不是這份工作薪水高,他恐怕都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兩人抵達伊水云居,別墅院子門口氣氛僵滯。
&nbsa帶著房產中介的工作人員一臉為難,許靜禾就擋在別墅門口,流著眼淚,許成也在旁邊站著,搓著手,一副局促的模樣。
隔了十多米的距離,葉殊城推門下車。許靜禾看見他,嘴唇顫了顫,叫出聲:“殊城……”
他并沒有往過去走,背靠著車子,摸出煙來點。
呼啦而過的秋風讓火苗搖曳,他低頭,皺眉用手擋了一下,終于點燃,抬頭見許靜禾走過來,站在他面前。
“我……我想和你談談。”
他將打火機塞進衣兜,手就插在衣兜,冷眼睨著她。
“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難道真的就不打算原諒我了嗎?”
葉殊城唇間有白色煙霧溢出,很快被風吹散,一言不發,只是那目光犀利的仿佛刀子刻在她身上。
許靜禾有些窘迫,抽抽鼻子,抓著自己的衣角,“殊城……這段時間我冷靜想過了,過去是我錯,我不該騙你說我是救了你的人,可是我聽說你要把靜禾珠寶轉出去,我真的……”
她眼眶泛紅,“你忘了嗎?我剛回國的時候,你和我說建立了靜禾珠寶,那時候我們多高興,那些回憶都是真的,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靜禾珠寶是我們的心血啊,就算再生我的氣,你也不能就這么把靜禾珠寶扔掉,還有我的那些作品,都還在那邊的辦公室里,你不讓我去公司,我都沒有拿……”
許靜禾話說的有些混亂,表情是無措的,低聲下氣的姿態與從前已經截然不同,也許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rita在旁邊看著心底都有些咋舌。
葉殊城自始至終不發聲,就那么靜靜看著他,他的冷漠令她心驚。
許久,葉殊城手將煙取下來,唇角勾起個戲謔的弧度:“我們的心血?”
許靜禾渾身發冷,聽見他繼續道:“‘我們’這兩個字,你是怎么說出來的?”
她攥著拳頭,表情眼看快要哭出來,“那你讓我拿到我那些圖好不好,讓我回公司一趟。就一趟,我求你了,那是我的東西,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靜禾珠寶駐總部的辦公點要是搬完了那我的圖……”
他低頭,手指間煙灰撲簌撲簌落下去,他想了幾秒,“我讓人把你的圖拿過來。”
許靜禾喜出望外,一臉欣喜,“謝謝你……太謝謝你了,殊城,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狠心的……”
她喜極而泣,低頭擦著眼角,聽見葉殊城吩咐rita,“rita,你去給kelly打電話,把許靜禾留在那里的圖帶過來。”
&nbsa照辦,拿出手機去打電話,葉殊城悠悠回頭,視線指指后面的房子,“我要賣我房子,你擋在這里,很礙事。”
許靜禾一愣,有些猶豫。
她在伊水云居這里守了有兩三天了,抱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心,想要要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葉殊城如今的的態度讓她看到一線希望,她咬唇,艱難懇求:“我在國外學習拿到的證書全都在房子里面,你讓我進去取一下好不好?”
“不好。”
他回了兩個字,又抽煙。
許靜禾心口一抽,她在業內名聲已經很臭。她想放低姿態去別的城市求個基層設計助理之類的工作,至少也得拿著證書去,可現在全都在別墅里,葉殊城這簡直是要連她后路都斷掉,沒有證書,她在國外那幾年就算是白學了。
“算我求你……殊城,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她嗓音哽咽,“你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不讓我出現在你眼前,可你不能讓我無路可走啊!”
葉殊城眼眸里面一片黝黑,毫無波瀾看著她哭。
她的哭聲叫他有些煩,他干脆轉身拉開車門欲上車。
許靜禾極了,一把抓住他的手。
抓的是他已經落下病根的那只手臂,疼痛讓他微微皺眉,瞥向她。“放手。”
“我求你……給我留一條活路,我……我給你跪下行不行?”
她說著,真的跪在了地上,哭聲更大了。
她已經一無所有,由奢入儉難,這些天她住在許成那小屋子里面痛苦不堪,想要從頭重新開始也要有這些證書才行,不然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她放棄了所有臉面來求葉殊城,只為給自己尋一條活路,他剛才明明給了她希望,現在卻又這樣冷漠,她心有不甘。
葉殊城給了旁邊站的鐘嘉一個眼色,鐘嘉連忙來拉住許靜禾,“葉總的手是受傷的,你再不放開,賠得起嗎?”
許靜禾一愣,低頭看了一眼,放開卻又一把抓了葉殊城衣角,阻攔他上車,“你既然連圖都可以還給我了,為什么不把證書給我呢?你也不想我以后再糾纏對不對,你給我證書,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葉殊城臉色已經極沉,對鐘嘉說:“把她拉開。”
鐘嘉猶豫幾秒,最后還是照做,強硬地拉開許靜禾,許靜禾的手就在空中揮舞,葉殊城想起什么,問許靜禾:“你好像還抽過我一耳光,是吧?”
許靜禾一怔。
那還是很久之前了,蘇念被趕出榕城的那一天,許靜禾撞見他們當街親吻,以正牌女友的身份給了他一記耳光。
她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他對鐘嘉道:“你幫我把那一耳光還回去。”
說完上了車,降下車窗來,一邊抽煙一邊等。
鐘嘉臉色似乎也有些為難,許靜禾現在就這么哭著,文文弱弱的樣子,他覺得下不了手。
葉殊城慢慢出聲:“鐘嘉,你再這樣,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能不計較了。”
鐘嘉攥著拳頭,沒再猶豫,一巴掌抽在許靜禾的臉上。
許靜禾捂著臉,難以置信,雖然那巴掌不重,可也令她痛,葉殊城上次已經給足她難堪,可上次是因為她覬覦不屬于她的東西,出現在靜禾珠寶,現在她為了自己的東西而來,他居然比上次做的更過分,她眼淚更洶涌。
許成原本站在不遠處,見到這一幕按捺不住跑過來一把推的鐘嘉一個踉蹌后退幾步,然后護住許靜禾,“你……你們不能這么欺負人!她不管做錯什么也是個女孩子,你們太過分了……”
葉殊城眸子微微瞇起,冷笑,“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現在覺得委屈?”
許成面色訕訕,“葉先生,她也只是想給自己以后一條活路,沒想著糾纏您,您做到這一步,真的過分了。”
葉殊城手在車窗外彈彈煙灰,“想要證書可以,鐘嘉剛才那巴掌太溫柔了,不見一點聲響,她當初打我可不是這樣,你要是打的合我意,我就把證書給她。”
許成一愣,臉色煞白。
許靜禾也花容失色,再次看向葉殊城,眼眸里面已經是驚恐。
以前的葉殊城不是這樣的,哪怕生她氣,恨她,也有所節制,可現在的葉殊城……
讓她覺得恐怖,他是真的不給她活路。
許成呆了幾秒,勸許靜禾,“靜禾,要不算了,咱們走……”
許成拉她走,可她固執地站在原地,好久,突然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我自己來。”
葉殊城微微側頭,注視著她,唇角甚至還有殘忍的笑意,“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她咬咬牙,又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聲音響亮,許成心疼極了,“這樣還不行嗎?!”
鐘嘉渾身都發冷,現在的葉殊城太可怕了。
眼前明明就是一個軟弱的,哭哭啼啼的女人和一個瘸腿的老人,這樣子簡直就是欺負人。
葉殊城不說話,許靜禾繼續抽自己的臉。
許成眼眶都紅了,“你們打我行不行?放過靜禾吧,只要你打的高興……”
&nbsa打完電話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旁邊的房產經紀人已經嚇的夠嗆,匆匆告別,rita也有些害怕,在心底祈禱kelly快些將圖拿過來結束這一切。
而葉殊城就那么冷冷看著許靜禾抽自己,許成低聲下氣乞求,整整十多分鐘,最后許靜禾崩潰地滑下去坐在地上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繼續打自己。
她不能再回到當初一無所有的那個時候去,如果這一次妥協可以換來以后一條活路,她認了,她打的自己臉都開始麻木。
一支煙燃到盡頭。葉殊城慢條斯理坐在車里又點了一支。
耳邊是“啪啪”的耳光聲響,還有許成的哀求聲,尼古丁的澀意沁透心肺,他姿態慵懶靠住了椅背。
見到許靜禾會讓他想起一些事情,一些現在回憶起已經說不清什么心情的事情,他對蘇念的那些傷害,曾經每一樁都壓在他心坎上,讓他愧疚不已,可是蘇念一舉將一切都推翻了。
葉殊城一直沒喊停,直到kelly拿著圖趕來,rita早就看不下去,讓kellelly拿著圖到跟前,“葉總,您要的圖。”
說罷瞥了許靜禾一眼,一臉嫌惡和厭棄。
許靜禾聞言。一下子撲過來,“那是我的,給我,快給我……”
像所有的創作者那樣,她對自己的圖視若珍寶,葉殊城手從車窗中探出微微擋了一下,抬眼看kelly,“我記得她之前將你的設計圖撕了。”
kelly咬唇,點點頭。
葉殊城略一沉吟,“那她的圖就交給你處置吧。”
許靜禾聞言瞪大眼,“你不是說要給我……”
kelly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撕扯圖紙,許靜禾攔都攔不住,眼看自己的設計圖在kelly手中變成碎片,哭都哭不出來了。
秋風起,白色紙屑被kelly一揚手,隨風飄,像是茫茫大雪,許靜禾呆呆看著,而葉殊城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我說拿過來,沒說給你,還有,你的證書,我想了想,供你在國外上學的,好像是我,那些證書嚴格來說也不算是你的東西,所以就算了。”
她的視線從那些紙片上下來,落在他臉上。
她看見他在笑,那笑,像是冰錐一樣刺進她心口,從骨子里面迸發的冷意讓她動彈不得。
他說:“別拿繼續糾纏來威脅我,你大可以放心來糾纏,就算你有足夠厚的臉皮,你有足夠的膽量嗎?你要是不怕死,繼續來,反正……”
他抿唇,眼眸里也透出冷冽笑意,“今天這出戲,我覺得還不錯。”
后來葉殊城叫了鐘嘉和rita還有kelly走,許靜禾渾身虛軟,已經聽不清楚,許成叫她她也聽不見了,車子絕塵而去,她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他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繼而又捂著臉痛哭出聲,“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
去聚仁的第一天,蘇念出師不利。才下樓就見余昆人在樓下。
這些天余昆時不時的會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目的永遠是那兩個,給蘇可盈遷墳的事兒,再就是問蘇念什么時候愿意原諒他,做他的女兒。
今天蘇念也毫無例外地給了他一張拒絕的冷臉,迫于要上班,連他的話都沒有聽完就匆匆往公交車上去,余昆站在原地失望地嘆氣。
公交車晃晃悠悠行駛,離開車站,蘇念拉著吊環站在擁擠的人群中,隔著車窗玻璃,看到余昆還站在那里,目光一直跟著她。
距離拉遠,她緩緩低下頭。
在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面,根本沒有父親這么個概念,何況蘇可盈一輩子的經歷都給她種下深刻的陰影,現在要承認余昆這個父親,談何容易?
她想著,唇角嘲諷地勾起來。
不要說蘇可盈,回顧她的過去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良夜騙了她幾年,娶她是為了找個任勞任怨的同妻,而葉殊城……
她甩甩頭,努力拋開那些思緒。
不能再想,他都已經往前走了,她總不能留在原地。
聚仁理財是個小公司,公司上下員工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主營業務為各項理財產品,金融信投,以及各行業的風險預算評估分析,蘇念接下來用了兩三天的時間,終于找到自己比較擅長的領域。也就是工程造價預算這一塊業務。
這一塊是她之前在建安接觸相對而言較多的,同時也與建筑設計有一定相關,她去和聚仁的總經理張卓談了談,順利地把這塊業務包攬下來。
小公司業務上畢竟不像大公司那樣分工那么明細,她不光要做工程造價預算,還需要招待來公司接洽這方面業務的客戶,必要的情況下還要跟著張卓出去應酬,好在有韓競交待,張卓也挺照顧她,從不讓她做喝酒之類為難的事,生活就這樣重新變得充實起來。
這天晚上,張卓又叫她一起去參加一個應酬,說有幾個意向客戶在,她也不扭捏,收拾了東西就跟著張卓去,去的時候人不多,她在包廂里面和幾個潛在客戶聊天套近乎,飯局久久未開,直到最后一個人推開門。
彼時她臉上還掛著笑,和身旁一個有過合作的客戶談笑,聞聲抬頭看過去,笑容凝結于臉上。
門口是葉殊城,他仿佛沒看到她,視線隨意地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張卓身上,“張總,好久不見。”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