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余昆飛快地做自己的考量。
作為一個父親,這時候勸什么好像都不合適,流產對女人身體的傷害不小,然而,如果不打胎,生下來,怎么辦?
多養一個人倒是沒有關系,可問題是,以后蘇念都要帶著這個孩子,這讓她以后要想再組建家庭的難度也加了一重。
蘇念抽噎著,接過余昆遞過來的紙巾,胡亂地擦了一把臉,“我本來很想要這個孩子……我都想好了,和他分開也沒有關系,我自己賺錢想辦法養活孩子,可是他真的太過分了,他這樣對我……”
說著說著又停下來。
她恍然發覺自己話太多。
和余昆見面不過幾回而已,這一次卻恰好遇上她最狼狽不堪的時候,許是這打擊令她變得脆弱,就連傾訴對象也不挑了,她努力將淚水忍了回去,因為刻意忍耐壓抑,肩頭一抽一抽。
余昆默了幾秒,“你不要管別人,就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想不想留下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手撫心口。喉嚨哽了一下,“……我想留。”
以前是因為葉殊城,她想要留下孩子,可是現在,孩子的意義已經截然不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孩子是她努力生活的全部意義,那個晚上的胎動讓她清楚感覺到,有個小生命就在她腹中成長,那種感覺很奇妙,她絕對不想這個小生命變成林迦南在手術室中指給她那樣的一團血肉。
在胎動以前,她或者還可以再試著開導一下自己,可是現在,要她打胎,談何容易?
然而她又是糾結的,因葉殊城今天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她預期,她曾經以為她早就經歷過生活里太多風浪,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可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絕望,她真的恨極了葉殊城。
為一個自己所憎恨的男人生孩子,要她怎么能不矛盾,不掙扎?
余昆沉默片刻,說:“他知道你懷孕嗎?”
蘇念搖頭。
“那……”余昆沉了口氣,“你不要讓外人,外力左右你,就聽從你心里的聲音,既然他不知道,大不了日后再無瓜葛,蘇念,你不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改變自己,我希望你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
她愣愣看著余昆,眼淚又從眼角滑落。
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哽咽著,“我……可以嗎?”
她生如浮萍,自幼跟著蘇可盈顛沛流離,后來多年里,漂泊無依。
多少年,沒有想過一個確定的未來,后來遇上她的劫難——葉殊城,她被他掌控,到最后才發現,他說多少愛都是枉然,她不過是他一個玩物,她關于未來的幻想再次破滅,前路變成一片黑暗。
她連想要告訴自己一句明天會更好都做不到。
余昆點頭,“你當然可以,你不用擔心撫養孩子的問題……”
他頓了頓,說:“我會幫助你。”
本想說,她腹中孩子多少算是他外孫,然而最后他還是換了說法,這個時候太激進,難保不會令她反感。
蘇念低頭捂住眼睛,“……我要想想。”
停了一下,又重復,“我要想想……”
……
江北區,別墅里已經來了不少賓客,陸容安看著樓下密密麻麻的人就犯愁,實在等不住葉殊城,下樓想再去找一趟,卻恰好碰見葉殊城正往外走。
她跑著過去攔住了,“你去哪里?”
“找人。”
葉殊城語氣有些急沖沖,手推了一把她肩頭,明顯是嫌她擋了路,陸容安也有點惱火,“你能不能搞清楚狀況?你現在出去試試,外面全都是來參加訂婚宴的賓客,你總該有個話吧?我爸媽已經來了一陣子了,我推脫說我在化妝沒有出去找他們。可他們很快就會過來的,到時候可怎么辦?”
“我管不了那么多,”葉殊城眉心緊鎖,低頭看她,“我要走了,你直接宣布你悔婚就好,錢我回頭給你,后果我會承擔。”
“……”陸容安難以置信,“你覺得給錢就什么問題都能夠解決嗎?你看看外面那些人!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光想著你自己!我家人問起來,你要我怎么說?”
葉殊城沉默下來,定定看著她。
她說了和蘇念一樣的話,說他只想到自己。
陸容安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你看什么?我說錯了嗎?”
他后退了一步,“那你說,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一愣,有些訝異,“我說了你肯做?”
“我考慮。”
她猶豫幾秒,“我建議訂婚宴照常舉行,我們以后再找機會退婚。”
“不行。”
他話接的很快,“你和左琰是說清楚,他知道你是假訂婚,但是我和蘇念情況不同,如果真的訂婚……”
他說話間,神情又頹喪下去。
其實以蘇念的性子,現在就算不訂婚,結果大抵也很難逆轉,只是他心里還不想放棄這一點點希望,他至少還可以對她說,他并沒有真的訂婚。
陸容安擰眉嘆氣,“剛才和你在房間的,是蘇念對嗎?”
葉殊城沒說話。
陸容安靈動的眼轉了轉,“這樣吧,你先和我訂婚,訂婚儀式一結束,我跟你一起去找蘇念,我們這樣說……”
她摸摸下巴,“就說你其實并不想和我訂婚,你是為了幫我拿到那個紅包,幫我擋掉相親,迫于無奈才這樣做的,這么說是不是好聽多了?而且有我和你一起去,也更有說服力一些,你現在一個人去和她說,除非蘇念傻,不然怎么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相信你?”
葉殊城一怔,陸容安這番說辭讓他有些動搖。
陸容安說的有道理,現在他一個人去找蘇念,結果不過是彼此之間繼續惡語中傷,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他之所以急著去找她,最重要的是是因為他擔心她。
她是哭著離開的,這種情況下,他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
如果能等她冷靜一些,而他也沉下心來,再帶著陸容安去把話說開。倒也算是一條明路。
畢竟陸容安肯出面,比他一個人去更有說服力,而陸容安所編撰的這個理由,雖然狗血,但至少可以讓蘇念知道,陸容安所交往的另有其人。
陸容安見他神色動搖,趕緊趁熱打鐵,“我和你說,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到時候萬一她連我都不信,沒關系,我直接打電話把左琰給叫出來,讓她看看我男朋友,那她肯定就會清楚。你和我之間是清白的!要是再不行,把安子晏也叫上,幾個人一起和她解釋,幾張嘴總比你這不討巧的一張嘴好用!”
葉殊城面色發沉。
陸容安意識到不是損他的時候,語氣軟了一點,“真的,你看,你肯定沒說對話,不然也就不會挨打了,是吧?”
盡管聲調是軟的,可是目光落在他臉上的赫然紅印上,令他不自在地別過臉。
她又說:“女人心海底針,再說我聽安子晏說你以前沒有談過戀愛,你當然不懂女人要怎么哄。以后我給你做參謀,我懂女人啊!我肯定能幫你把她追回來的,所以你今天就配合我一下吧?”
葉殊城有些無奈,停了幾秒,“那你去換衣服,我讓rita先幫我找找蘇念,她那樣出去,我不太放心。”
“好咧!”
陸容安心里一塊石頭落地,轉身吐了吐舌頭,趕緊轉身要去樓上準備。
錢她是想要的,可是臉她也沒想著丟,葉殊城為了蘇念可以毫不在意這場訂婚宴,可她不同,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訂婚宴上臨時取消這事兒都有些丟人,她才不想回頭被她父母問個不休。
她腳步停在樓道,突然回頭,喊了一聲:“三少!”
他拿著手機抬頭看她。
她在自己臉頰同樣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你可別這樣就跑出去了,客廳里面都還有些外人,我等一下叫化妝師給你把臉那里處理一下。”
葉殊城沒說話,只是臉瞬間黑了。
陸容安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轉身就走,他沉默一會兒,抬手摸到自己臉頰。
其實已經不疼了,但是那種灼燒感還在,她用的力氣不小,他抿唇,眉心緊蹙起來。
想起蘇念,他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如果換成是別的人,說出那些話,他必定不會輕饒,他最痛恨別人試圖窺探他內心,可是她不但窺到了,還這樣直白披露出來,與其說他是在報復她,不如說是她那些話令他惱羞成怒。
他幾乎無地自容,因她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而他恍然發覺,他錯失過不止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機會,皆是因為他的自私。
要怎么去愛一個人,他學不會。他想要好好珍惜她,可行動與初衷卻背道而馳,一次又一次將她推開,越來越遠。
他愣了幾秒,掃過一眼窗外。
外面人已經很多,他煩躁地低頭,撥通rita電話。
&nbsa,你在別墅里嗎?”
&nbsa應了一聲,“我還在院子里,和幾個合作商打招呼。”
他說:“你不要管那些人了,幫我辦件事。”
“什么事?”
“蘇念今天也來了,你幫我找找她,如果她還在別墅里,你幫我留住她……”
停了一下,改口,“不,算了,你就送她回她住處,萬一你找不到她,你確認一下她是和誰走的,安全嗎,萬一有什么情況,記得及時通知我。”
&nbsa應下來。
掛斷電話,他去走廊盡頭點了支煙,吞云吐霧,發愣好一陣。
那一陣子氣血上涌的憤怒感過去了,他慢慢冷靜下來,蘇念臨走之前含淚看他的那個表情總在他腦海中回閃。
煙灰撲簌簌落下去,他心口有懼意,蘇念會示弱其實很少,她太要強,是那種有什么苦打碎牙齒和血吞的人,上一次她在他面前這樣示弱,放棄逞強流淚的時候……
是在靜禾珠寶的會議室里,他擋在許靜禾面前,她對他徹底灰心喪氣,那之后她做了什么?
——她辭職,.集團,她從他的視線徹底消失,若不是那一場綁架將真相披露出來,說不定他和她真的就此分道揚鑣。
他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發抖。
這次更甚,這一次。沒有第三個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先是無法釋懷孩子的事情設局給她,看她淪陷,而在她找過來的時候,他卻因她那些話失去理智,奮起反擊,非要逼迫她到讓她認輸才甘心。
可其實,他真的有占據上風嗎?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也許出了一時氣,但其實輸的無比難看。
因他不能沒有她。
他心悸的厲害,什么東西類似于空氣或者水,在迅速地從身體中流失掉,以他無法挽留的速度。
陸容安匆匆化過妝。換了衣服之后,真的帶了個化妝師過來,葉殊城本來覺得麻煩,但是礙于陸容安喋喋不休,他有些認命地任由她折騰。
最后化妝師什么都沒做,陸容安用粉在他臉上打了一層,好遮掩他發紅的臉頰,弄完了還挺得意,總算趕在儀式開始之前,兩個人都算是像那么回事兒,她千叮萬囑,要葉殊城配合,可葉殊城一張臉鐵青。
陸容安郁悶極了,葉殊城不像個要訂婚的,像是才喪偶的。
但是她也沒法再挑剔了,他沒有撂攤子走人已經是萬幸,她帶著他去和等在客廳的陸家二老打了個招呼,然后靜待儀式開始。
葉殊城也在等,不過是在等rita電話,沒多久房子又有人進來,陸容安只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
葉珺綾和程頤來了。
葉殊城坐在沙發上,甚至沒有起身,只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機。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程頤過來主動氣和陸家二老打招呼,隨后和陸容安套起近乎,遞給陸容安一個紅包。
陸容安眼瞅著那紅包挺厚實,心里蠢蠢欲動。小心翼翼去看葉殊城臉色。
葉殊城簡直神游天外,眼里只剩下手中的手機,根本看也不看其他人。
陸容安干了挺不厚道一件事,她把紅包接了過來。
其實她本來不是這么見縫插針占小便宜的人,可是打從跟著左琰開始之后,錢對她來說就顯得格外重要,她想著反正葉殊城不在乎這點兒小錢,就假惺惺和程頤客套,仿佛一對兒真婆媳。
程頤有些慨嘆,“殊城這孩子脾氣不好,以后你多擔待。”
陸容安拍拍胸膛,“那肯定的,您放心。”
這話并不能領程頤和葉珺綾放心,葉珺綾臉色難看到無以復加。從頭到尾,也沒看過葉殊城一眼。
說話間已經到了舉行儀式的時間,幾個人都起身往外走,葉殊城還雕塑一樣攥著手機,陸容安叫了幾聲沒了耐心,去拉葉殊城。
葉殊城被拽起身,這才往外走,一邊抽著空給rita先把電話打過去。
&nbsa說蘇念似乎是已經離開別墅了,她正在查別墅監控看是坐了什么車,葉殊城面色有些發白,“你查到給我回電話。”
&nbsa欲言又止,好幾秒,才說:“葉總。按照時間,儀式要開始了。”
他停了幾秒,“確定她沒事就行,萬一她一個人離開,你立刻給我打電話,不要管儀式。”
這話給旁邊的陸容安聽到,她扯了扯唇角,心里有不滿,但終歸還是沒說話。
以前安子晏曾經告訴她,葉殊城這個人活的非常自我,幾乎沒有想過別人,她現在才算是看清了,什么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她突然有些可憐蘇念。跟這么個男人談戀愛,多累!
整個儀式的過程中,葉殊城始終是那副狀況外的樣子,面無表情都算好的,動不動就無意識要摸自己手機。
陸容安心里叫苦不迭,只能不停給他使眼色,給司儀使眼色。
接收到她訊號的只有司儀,那司儀也算是個反應快的,看出葉殊城神不守舍的,很多環節都干脆省掉了,跳了幾個步驟,最后直接簡單粗暴地讓兩個人交換訂婚戒指。
葉殊城拿起戒指,腦子里面還是蘇念拿證淚痕斑斑的臉,手無意識地抖了一下,戒指掉落在臺子上,骨碌碌滾遠。
陸容安面色繃不住了,司儀趕緊去撿起來,調侃一般語氣說準新郎現在已經開始緊張這一類的圓場話,一邊將戒指又給葉殊城。
葉殊城回神,深深吸口氣,硬著頭皮將戒指給陸容安戴上,陸容安給他戴戒指的時候,看到他手背上幾道深深的指甲抓痕,倒抽一口冷氣。
她想,蘇念下手挺狠。
這個多災多難的訂婚儀式總算完成,離開臺子,陸容安本想拉著葉殊城去跟比較重要的賓客打招呼,然而葉殊城再也忍不住,一邊給rita打電話,一邊往停車場去,陸容安看著那背影,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干跺腳。
……
蘇念來的時候是跟著韓競一起來的,那會不會是跟著韓競一起走的呢?葉殊城一路找到停車場,卻見韓競正要上車。
韓競看見他,動作停了一下,“她呢?”
葉殊城將還未接通的電話掛斷了,看著韓競,“這話該我問你。”
“她剛才不是跟著你走了?我沒見到她,只看到你的訂婚儀式,準新郎,你挺緊張啊。”
韓競嘲諷的語氣令他心煩,“韓競,你以后離她遠一點,你明知韓家根本不可能接納她,她不是那種你可以隨意招惹的女人。”
韓競冷笑了一聲,“在教訓我之前,你不如先想想你自己什么德行吧。”
說罷要上車,葉殊城又道:“她還不知道你給她工資補貼這件事。”
韓競一愣。
“她自尊心勝于一切,你雖然是為了她好,但是要讓她知道,她不會感激你,只會覺得難堪,因為欠了你的情,無法面對你,還有……”
葉殊城停了一下,“你之所以回到韓家,是為了她,這些事你都沒有告訴她,因為你也知道,說了反而會拉開你們之間的距離。”
韓競瞇起眼,“你威脅我。”
“不算,”葉殊城搖頭,“我只是煩你陰魂不散,纏著她。”
韓競笑出聲,“葉三少,你其實也并不清楚她,就算你告訴她,她一時覺得無法接受我,但最終還是會想明白。至少我是為了她好,我們至少還能做朋友,可你呢,你的所作所為,就算她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想,也想不通,她對你掏心掏肺,你就這樣對她,你竭盡全力傷害她。”
葉殊城一怔,被這話激的臉色更白。
“做人還要有良心,葉三少,我看你現在已經后悔,可惜……你永遠不知道你今天失去的到底是什么,有多重要。”
說完。韓競上車重重關上了車門。
車子離弦的箭一般飛速駛離,車內韓競第六次撥通蘇念電話。
那端依舊無人接聽,他的心都提了起來。
……
&nbsa打過電話,葉殊城去了別墅門口保安室。
看著監控里面的畫面,他面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他指著屏幕上的那個老男人,“這是誰?”
&nbsa怯怯地回:“這是余總,和陸家有些生意往來,被陸家請過來的。”
他視線死死盯住那個男人。
這個所謂的“余總”甚至還用手拍了蘇念的肩,仿佛很熟稔。
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蘇念居然一點反抗都沒有,就這樣跟著這個余總走了!
他隱約覺得這個余總在哪里見過,卻想不起。最后只得問rita,“有這個余總的聯系方式嗎?”
&nbsa搖搖頭,“余總是恒易金融的老總,目前咱們公司業務范圍還沒有涉及到這個范疇的,所以……不過我可以去找一下,賓客聯系方式那里肯定是有的。”
葉殊城點頭,“找到和我說。”
他語音陰冷,rita大氣也不敢出,趕緊去找賓客聯系方式。
葉殊城覺得不穩妥,干脆開車去往蘇念住處,將身后爛攤子全都留給了陸容安。
陸容安看著葉殊城車子駛離別墅,恨的牙根癢癢。
抵達蘇念住處,他敲門,一聽有人開門,心跳瞬間加快,然而……
開門的是韓競。
倆男人對視一眼,看透對方所想,韓競說:“她沒回來。”
葉殊城也顧不上和他繼續針鋒相對了,“你給她打過電話沒有?”
“十幾通了,沒人接。”
韓競撓撓頭,“可能真的有點麻煩了,按理說她除了這里也沒有去處。”
頓了頓,問葉殊城,“你能想到嗎,你們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地點之類的?”
葉殊城面色晦暗地搖頭。
先不說有沒有,蘇念不是那種念舊的人,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跑那樣的地方去自虐。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好一陣。葉殊城問:“你知道恒易金融的余昆嗎?”
韓競留了門,進去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有些喪氣,“聽過,華爾街創業傳奇嘛……問他干嘛?”
“蘇念跟著他離開別墅的。”
韓競一怔。
葉殊城沒有進門,轉了身,“我等不了,我再去找找。”
在小區樓下接到rita打來的電話,已經試圖聯系余昆,然而留的電話號碼是余昆助理的,那助理很謹慎,一句話都不肯透露,只說自己和余昆并不在一起。
葉殊城坐上車,掛了藍牙耳機開車,聞言就惱了,“把電話給我,我來打。”
&nbsa不敢忤逆,只得將電話號碼報給他。
他趕緊撥通那個號碼,結果那邊的說辭跟rita所說毫無二致,他壓抑著火氣,“那你告訴我你們余總的電話。”
那邊回:“這個抱歉,做不到。”
“……”他攥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收緊了,“那我問你,你們余總和蘇念,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問的尖銳又難聽,那邊停了幾秒,“葉總,無可奉告。”
葉殊城一把扯掉耳機,動作劇烈,方向盤瞬間打滑,車子偏離車道,直沖沖往路邊綠化帶的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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