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的狀態很糟糕,從包子店里面出來之后,又變得呆呆愣愣,整個人似魂游天外,余昆連和她說話都要叫好幾聲,她才能給點兒反應。%d7%4%b8%f3
余昆沒辦法,看她這樣子也沒法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只得問:“我在城南有房子,要不你先過去住幾天?”
蘇念看著他,可是目光渙散,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余昆干脆也不問了,手拍拍她肩膀,“你既然暈車,咱們去坐地鐵。”
就這樣,余昆將她帶回了家。
路上蘇念的電話響了幾次,可是蘇念一點反應都沒有,余昆本來想提醒,但想了想還是沒開口。
看得出,她并不想接電話。
余昆在晉城的房子是才買的,精裝的兩層小別墅,余昆將蘇念帶樓上安頓到一間客房里面休息,蘇念似乎累及,連話也不多說,躺到床上就沉沉睡過去。
余昆坐在床邊給蘇念掖好被子,這一刻的蘇念對于他好像沒有那么多的防備了,他心底微微松口氣,可是視線落在蘇念憔悴的面容上,又有些心疼。
這個遲來的女兒和蘇可盈有太多相似之處,同樣倔強,受累于過強的自尊心,又同樣命運多舛。
他當初沒能照顧好蘇可盈,這件事成為他終生悔恨,他不能再放著蘇念不管。
余昆起身離開房間,出去下樓,客廳里,他的助理孟易平站在那里,見著他就開口,“余總,.集團的葉總剛才打過電話,問您的電話號碼。”
余昆“嗯”了一聲,沒太在意。
孟易平猶豫幾秒,又說:“他還問您和蘇小姐什么關系。”
余昆一愣,旋即笑了一下,“他以為是什么關系?”
孟易平知道余昆和蘇念的關系,也笑,“大概是有些誤會,語氣聽起來很沖,好像急著找您。”
余昆抬手扯扯領帶。“讓他急去。”
頓了頓,“他倒是挺閑,不是訂婚?還有時間來打聽我。”
孟易平說:“聽說訂婚儀式一結束他就離開那里了。”
“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余昆擰眉,有些煩躁,“誤會了更好,以后少來招惹蘇念,小孟,你給劉醫生打電話,就說這里有個孕婦,精神不太好,讓她過來給看看。”
……
葉殊城睜眼的時候是在醫院。
頭疼的厲害,他艱難地動了動,很快有人圍上來。
陸容安還有rita,以及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晉城的安子晏。
他視線渙散地繞過一圈,心里浮起巨大失落感。
陸容安最先按捺不住開口,“媽呀嚇死我了。三少,這可是咱們訂婚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能選今天出車禍,你真是……”
安子晏狠狠瞪了陸容安一眼打斷她的話,“就你話多!”
陸容安吐了吐舌頭。
葉殊城動動手指,嘴巴開了又合,沒能發出聲音,安子晏眉心緊皺看著他,“算了,別說話了。”
葉殊城就真的不說話了。
安子晏說,“幸虧有氣囊護著,不然你這次很危險,醫生說你有些腦震蕩,臥床休息幾天應該就差不多,腦門這里——”安子晏手指在自己前額同樣的位置比劃一下,“有點外傷,這幾天要注意換藥,不要碰水。”
葉殊城不語,慢慢閉上眼,可是很快又睜開,嗓音艱澀,“安子晏……你幫我找找蘇念。”
安子晏一怔,眉目間神色頗為復雜,“你這是何苦?”
葉殊城說:“幫不幫?”
安子晏沒了脾氣,“幫,我沒說不幫,你就安心養傷,我會想辦法找她。”
葉殊城又說:“她和恒易金融的余昆一起走的。”
安子晏無語,“之前不是和韓競扯不清嗎?這怎么又多一個!”
葉殊城沒說話,安子晏見他面色晦暗,心知自己嘴太快,擰眉嘆口氣。“你別想那么多,我這兩天先給你問問去。”
葉殊城頭轉回去,又困乏地閉眼,“你幫我問問,明天……等我好一點,我再去找找。”
安子晏搖了搖頭沒說話,陸容安忍不住,“三少,你別拿你這傷不當回事兒,醫生說了,要臥床靜養!找蘇念的事情你放心,我和安子晏一定給你解決了,你就安心睡覺吧……”
安子晏拉了陸容安一把,“走走走,有你這么個大喇叭,傷員怎么睡覺?”
陸容安噘著嘴。“你讓我把話說完……”
“怎么著?多少話說不完?上癮了是不是?”安子晏扯著嘴角冷笑,“陸容安,你十句話里面九句都是廢話,省省吧。”
陸容安還想反駁,可安子晏已經對rita交代,“rita,你先看一下,我等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強硬地拉著陸容安的手腕就往出走。
出了病房關上門,陸容安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她叫:“你輕點行不行……疼啊!”
安子晏根本不理會她的慘叫,一路將她拖到電梯里,按下按鍵依然沒有松手,往前一步就將她迫進電梯小小的角落里。
陸容安縮了縮,平日里嬉皮笑臉的人一旦兇起來更嚇人,安子晏這一刻渾身充滿巨大的壓迫感,令她有點膽怯。
“訂婚?”
安子晏道。
陸容安要和葉殊城假訂婚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兩個人沒有一個和他提前說,葉殊城也就罷了,打從他去了南非之后沒有聯系,可是陸容安呢?
這女人幾乎每天都和他聊,居然對訂婚的事情絕口不提!
他的感覺糟糕透了,就像是受到了欺騙。
陸容安縮著脖子,“反……反正又不是真的……”
“陸容安,你真是本事了。”
安子晏頭更低,說話間呼吸都往她臉上撞,近距離,屬于男人的獨特氣息鋪天蓋地的,她呼吸都有些緊促,“你也不能光賴我,這主意最初還是三少給出的!你這人就是欺軟怕硬,有本事你找三少去啊,就知道欺負我……”
安子晏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你覺得我在欺負你?”
她梗著脖子,“不然呢?”
安子晏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剛想名副其實地欺負一下,結果電梯抵達一樓,“叮”的一聲響之后門開了,陸容安身子敏捷地一縮,從他手臂下面的空隙一下子竄了出去,緊跑幾步遠離他,才回頭看。
安子晏黑了臉,轉身走出電梯,“陸容安,你是猴子嗎?”
她咬咬唇,嘴巴氣鼓鼓的,“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生氣的,不就是訂個婚嗎,多大點事兒!”
夜里的住院部大廳冷冷清清沒有人,安子晏被她一個問題堵的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為了左琰什么都敢做,假訂婚這事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安子晏心里憋屈極了。
“你是個女孩子,就算是假訂婚,到時候退婚也會留下不好的名聲,你自己就沒有想過?”
“好名聲是給那些還沒對象的姑娘的,我不一樣——”她神色有些得意,“我已經有我家左琰了,反正我和左琰遲早會結婚,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
安子晏看著她驕傲的表情,心口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就要潑她冷水,“左琰跟你求婚了?”
“還沒,不過遲早的。再說我倆這關系還求什么婚啊,差不多老夫老妻,到時候就領個證辦個婚禮走過場。”
安子晏眼眸掠過一絲黯然,“婚姻是大事,訂婚結婚都需要慎重,陸容安,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一點。”
陸容安一怔。
安子晏和她說話很少用這種老生常談的口氣,她停了幾秒,“……我挺慎重的,我跟左琰在一起都多久了,再說我倆也是……”
安子晏擺擺手,“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走吧。”
陸容安見他一臉疲態,“你……沒事吧?”
他說:“有事。”
她皺皺眉頭,“三少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你讓他自己待著唄,你這才下飛機多久,回去休息吧。”
他搖搖頭,“你看三少那德行,放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陸容安想想也是,“那不然我陪著你們?”
安子晏搖頭,“免了,礙眼。”
陸容安好心幫忙卻貼了一張冷臉,嘴角抽了抽,“拉倒,你以為姐愛幫忙。”
說完陸容安就真走了,安子晏看著她那背影心里就堵,跑外面抽了根煙,有些茫然地望黑乎乎的天。
他出了一趟差。一回來,陸容安成葉殊城未婚妻了,訂婚宴邀請函發的到處都是,他卻還是從別人那里聽說的,陸容安和葉殊城這一次簡直……
他很焦躁,想發火,可是一個躺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另一個欠扁成那模樣,他氣都只能往肚里咽。
抽過煙他打了幾個電話,然后上樓,葉殊城已經在藥物作用下又睡著了,他打發走rita,便躺在陪護那張床上睡了,第二天早上一睜眼,葉殊城已經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問他蘇念的事情。
安子晏睡眼迷離儼然還不清醒。好一陣,才懶洋洋應,“……我昨晚打聽了一下,余昆這人回到晉城沒多久,之前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到國內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最近好像是因為要在晉城開分公司才回來的,所以他交際圈不在這邊,聽說他的多,認識的少,能說上話的就更少,沒一個知道他和蘇念什么關系的。”
葉殊城抬手觸碰到自己前額厚厚一層白紗布,他頭疼的厲害,默了幾秒,才說:“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恒易金融在晉城的分公司還沒開起來,想要找余昆,必須去余昆住處。
安子晏沉了口氣,“沒人去過他家,只知道他前一段時間好像是在城南買了房子,地址今天會發給我,到時候我會過去看看。”
葉殊城聞言,眼底亮了亮,手支撐著要起身,安子晏趕緊下床到病床跟前去攔住,“你想干嘛?”
“我收拾一下,和你一起去。”
安子晏無奈,“別鬧了行不行?都說了你這兩天要臥床靜養,你就不能聽點兒別人的話?你再急也要分清主次,現在你把事情搞成這樣,又已經訂婚,你覺得蘇念這會兒樂意見你?真把身體搞垮了,你往后連追她的力氣都沒有!”
葉殊城一愣。沉默下來。
盡管他不甘心,可是安子晏的話是對的。
就算運氣好,能夠找到蘇念,現在也絕對不是見面的時機。
腦子里面又回閃過頭天的情形,兩個人爭鋒相對,像兩只刺猬,恨不得豎起身上所有的刺中傷對方,一定要彼此鮮血淋漓才足夠,簡直是不死不休……
他有些虛弱地躺了回去,“你幫我找到她,確定她安全就好。”
停了一下,又補充,“之前她和韓競合租的那個房子可以找找看她回去沒有,對了,她還有個朋友喬曄,在藍堡酒店做大堂。也可以找一下……”
安子晏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
結果還沒出門,病房門被敲響,進來個意想不到的人。
兩個人不約而同看過去,韓競急沖沖走進來,直奔病床前,問葉殊城:“你和蘇念聯系上沒有?”
安子晏先開口:“沒有,你不是跟她合租嗎?她回去沒有?”
韓競一看他們這樣,明顯是也沒有蘇念的消息,他搖頭,一臉煩躁,“徹夜未歸。”
葉殊城手指無意識緊縮,心也提起來,安子晏拍拍韓競肩膀把人往出帶,到樓道里關了病房門才出聲。“韓少,你沒看這是個病人?你有什么話和我說,干嘛讓他在床上干著急?”
韓競扯扯嘴角,“他著急是活該的,沒有他,蘇念根本就不會出這種狀況!”
“……”
安子晏覺得自己踩了一塊雷。
韓競這話,他連反駁一下都不能。
安子晏語氣有點訕然:“他也付出代價了,你看他現在什么德行?”
韓競說:“那也是活該。”
安子晏想了想,好吧,真的是活該。
……
蘇念這天精神依然不太好,反應有些遲緩,沒有多少食欲,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硬著頭皮吃東西。
餐桌上,余昆有意問問她什么打算,可想想事情才過去一天,現在就問未免催的太急,便保持緘默。
于是,這飯桌上的氣氛壓抑的就像是死了人。
這導致余昆在有傭人跑進來說有客人來了的時候還松了口氣,結果就聽傭人道:“說是安家和韓家的的少爺。”
蘇念愣了一下,抬頭看一眼傭人。
余昆來晉城沒多久,平日里訪客本來就少,更別說這小一輩的,他立刻就想到了曾經聽說過性格孤僻的葉殊城和安子晏交情還有一些。
他看向蘇念,“找你的?”
蘇念抿唇低了頭,腦子又亂了,韓競找她她可以理解,安子晏為什么要找她?
余昆又開口:“你要是不想見,我去和他們說。”
蘇念心口仿佛被戳了一下。
余昆神色發沉,睨著她,她突然笑了一下,“沒事。我去見他們。”
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回想起來,最初她是討厭余昆的,因他負了蘇可盈,整整一生,可是余昆那一句話,掃的她靈臺清明。
多少年了,沒有親人做后盾,這樣守護她,在她覺得恐懼的時候,帶她離開戰場,在她不愿意面對的時候,擋在她前面。
她的心慢慢靜下來,慌亂沒有用,無措沒有意義,眼淚也救不了她。她想要和孩子一起生存下去,就要尋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她不能一蹶不振,那樣正合了葉殊城的意,她不愿意。
輸了沒有關系,站不起來才是災難。
她跑回樓上房間又洗了一把臉,理了理頭發,甚至還在自己隨身的包里面摸到唇膏涂了一點,才下樓出去往門口走。
安子晏和韓競被別墅保安擋在門外,隔著鐵門,有些滑稽,這感覺像是探監。
安子晏見著她先松口氣,人沒事,葉殊城給的最重要一個任務也算完成了。
韓競攥著鐵桿,眉心緊擰,“蘇念。你在這里做什么?你和余總什么情況?”
蘇念深深看韓競一眼,“沒事,學長,你不用管我。”
韓競急了,“你不要自暴自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聽出韓競話中言外之意,蘇念笑了笑,也沒解釋,“我沒有自暴自棄,學長,我真的沒事,我在這里做客,會自己回去。”
韓競表情有些挫敗,“昨天你離開的時候為什么不叫我?我當時沒注意……”
“學長——”她聲調拖長了一點,“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我的保姆,我還要這樣拖累你多久?”
韓競瞳仁一緊,“我沒覺得你是拖累……”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蘇念淡淡出聲,說的卻是些很不中聽的冷厲話語,“就算現在我被葉殊城玩過了,扔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你值得更好的,我也不想拖拖拉拉的耽誤了你,真的,學長,你該去找個對你好的,像我這種……”
像她這種什么,她也說不出,這一次葉殊城給她帶來的滅頂災難不僅僅是感情上的,更重要的是,他將她的自尊和那些微薄的自信悉數碾成了渣滓,她連想要拾起來都很難。
她頓了頓,攥緊拳頭,眼眶酸澀,“不值得,真的。”
她話說到這一步,任憑韓競心理素質再怎么強大,也沒了堅持的理由,他眼簾低垂,神色黯然,唇角浮起一抹苦笑。
“你對自己挺狠,得不到想要的,連將就一下也不愿意,蘇念,我會對你好……可你為什么不要?”
這個問題形同于自言自語,沒人回答,好一陣,他抬頭,深吸口氣,看一眼她背后的房子,想起余昆來,搖搖頭,“但愿你不后悔你做的選擇。”
蘇念依然沒解釋,只是靜靜看韓競轉身走遠。
誤會也好,她對他無意,就該讓他死心死個徹底,拖泥帶水讓別人心存幻想不是仁慈,那才是最大殘忍,就像葉殊城對她做的,給她希望,再將她推入深淵。
恍然間想起葉殊城曾經一句話,簡直是真理——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也不會有絕望。
她扭頭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看戲的安子晏,“安總,你找我有事?”
安子晏有些尷尬,畢竟才目睹她這樣拒絕韓競,他摸摸頭,“三少叫我來確認一下你的情況。”
蘇念故作輕松笑起來,“早說啊,我該哭著,痛不欲生給你看,不然你回去多難交差。”
停了一下,“那就就說我難過的要死好了,這樣他心里才會舒服些。”
安子晏覺得頭疼,蘇念話字字句句都是刺,他沉吟片刻,“蘇念,三少出車禍了。”
蘇念愣了一下,好幾秒,她笑著問:“死了嗎?”
當然沒死,不然安子晏不會這幅表情站在這里,她心里有底,大概也不嚴重。
可安子晏一聽這話就忍不住了,“你不能這么說,他是為了找你才出車禍的!他現在還擔心你,所以特地叫我來找你,可你算怎么回事?和一個年紀能做你爸爸的人攪合在一起?你這樣……”
蘇念說:“我要做什么,和誰在一起,你們沒有發言權,安總,我已經受夠了你一次又一次來在我面前給葉殊城辯解,你不過一個葉殊城的同謀。我今天淪落到這一步,你看的開心嗎?”
安子晏一怔,蘇念這話鋒一轉就攻擊到他身上來了,他沒想到。
“給自己留點臉,安總,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不是說葉殊城受傷了嗎?那你回去照顧他吧,要是我的詛咒生效,他死掉最好不過。”
“蘇念!”
安子晏聲調無意識提高。
蘇念冷冷笑著,突然間——可以說極其突然,她靠近安子晏,隔著鐵桿,他感覺到她身上那種冷漠到帶著詭異的氣息,她語氣是淡然的,說了最后一句。
“安子晏,我命也不要救過他。”停了停,“兩次。”
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蘇念轉身走,安子晏渾身發冷,不能言語。
他回到醫院,才去病房,葉殊城又問他情況。
他努力擠出笑容來,“她沒事。”
葉殊城又問:“她到底在哪里?”
他猶豫幾秒,“在余昆那里做客,他們就是個朋友,你看他倆年齡差那么大,你別多想。”
葉殊城眉心緊擰,好一陣,“那她看起來……怎么樣?”
“……還好。”
這話安子晏說的有些違心,其實蘇念的狀態看起來算是比葉殊城好,起碼人看起來挺冷靜,毫發無傷的,哪里像是葉殊城,方寸大亂,然而……
蘇念有些變了。
以前蘇念看起來就是個臨家姑娘,氣質都是挺恬靜淡雅的那種,但是方才那一席對話,讓他覺得那女人身上散發的戾氣令人心驚。
他沉了口氣,“你別想太多,我看你倆都需要冷靜一下,她已經說了她會自己回到租的房子里面去,過兩天你出院了,想清楚再去找她談。”
葉殊城沒再說話,仿佛是默認了這樣的安排。
可是躺了一陣子,葉殊城唇角泛起苦笑,“你騙我,她不好。她好不了,她那么要強,我說了那種話。”
安子晏說不出話來,再否認就有些假惺惺了。
葉殊城像是安慰自己,“不過沒事,我會去找她,我會去找她……”
……
蘇念回到房子里,余昆盯著電視看什么財經新聞,見她回來,也不問她都和那些人說了什么,拍拍沙發,“坐。”
蘇念順從地坐在了旁邊。
余昆心里有些寬慰,比起很多小姑娘,蘇念在逆境中冷靜下來調節情緒的能力已經算是很強,他以為她會哭很久。
余昆說:“劉醫生說你動了胎氣,要注意身體和加強營養。”
她“嗯”了一聲。
余昆又問:“還打算去聚仁上班?”
她一愣,想了幾秒,“我得工作,不然用什么養活我和孩子?”
頓了頓,有些奇怪地看著余昆,“你為什么會說那種話?”
“什么話?”
“叫我聽從自己的心,生下孩子,”蘇念目光猶疑,“一般人這種情況大概都會勸我打掉。”
余昆笑了笑,“你現在這樣子……打掉孩子,不是要你的命?”
她怔住,余昆又說:“我不會勸你打掉孩子,還有一個原因。”
蘇念靜靜地聽。
“不論受到什么樣的打擊,不要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你看,這世界總會留一些東西給你,這種東西,就是希望。”
余昆視線落在她肚子上。
她手指蜷縮起來,說不出話,鼻尖發酸。
余昆笑了一下,“我沒見過你出生的時候,也沒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現在挺遺憾的,要是可以見到自己外孫,也算是老來有些福氣。”
蘇念抿唇低頭,并沒有否認“外孫”那兩個字。
余昆心底有些欣喜,想起什么,又問:“還去聚仁,不怕葉殊城再找上門?”
她聲音低落下去,“可我需要錢……”
“聚仁給你開多少月薪?”
“一萬二。”
余昆有點驚訝,“在晉城你的職位這個薪水不常見。”
蘇念語氣有些糾結,緩慢:“所以我才舍不得……”
余昆搖頭,笑,“年輕人,目光短淺,眼前看到一點錢就急,我給你一份薪水更好更好的工作,你要不要?”
蘇念抬頭擰眉,“是什么?”
“依然做行政,不過平臺更大,而且你會有機會學習你想學的東西。”
她頓時會意,“你想要我去恒易金融?”
余昆點頭,“不過不是在晉城,晉城分公司開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你現在不成熟,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很多。”
蘇念愣愣看著他,“那是在哪里?”
余昆看著她雙眼,微微笑,“我想要你去總部,華爾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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